胤禛回到衙門,王岐遠他們專門空出來給他和十三阿哥暫住的地方,蘇培盛跟著后頭進來。
“貝勒爺,王大人說給您和十三爺準備了接風(fēng)洗塵宴,您看?”蘇培盛也只是例行公事般的匯報一下,伺候了貝勒爺這么久他還會不了解貝勒爺,在這當兒,貝勒爺是不會自己貪圖享樂的。
“嗯,讓他們簡單點即可。”若不要這接風(fēng)洗塵宴也是不可能的,簡單點便好,勞民傷財?shù)氖仑范G還真不喜歡干,否則在他當上皇帝的時候早就是該怎么享樂就怎么享樂了,也不會等到現(xiàn)在。
“十三爺呢?”胤禛一行人先回來,十三阿哥還帶著十一在外邊,也不知回來了沒有。
“十三爺還未歸,不過十一傳了話來,天黑之前會回來的。”蘇培盛恭敬的答道。
“嗯。”
沒有再管十三阿哥的事,胤禛拿出紙張把今天所看到的寫成折子,讓侍衛(wèi)快馬加鞭的把東西送回京城。
本來決定第二天就將那些尸體給安葬了,誰知天公不作美,這六月的天,孩子的臉,說變就變,不一會兒便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
胤禛只得吩咐他們暫停手下的事,等雨過了再安葬,可是這雨卻是沒有要停下的趨勢,這一下便是下了一天一夜。
“貝勒爺,有情況發(fā)生。”王岐遠急急的跑進胤禛的屋子,這可真的是發(fā)生大事了。
“什么事?慢慢說。”
“貝勒爺,今天早晨在災(zāi)民區(qū)又出現(xiàn)了很多類似風(fēng)寒感染的患者,太醫(yī)和大夫他們討論過,覺得這可能會傳染。”王岐遠把今天發(fā)生的狀況和太醫(yī)他們的結(jié)論一一的都向胤禛做了說明。
“怎么回事?不是只是感染風(fēng)寒?”胤禛擰眉,他最擔憂的便是這一點,看來還是發(fā)生了。
“回貝勒爺,太醫(yī)說這種傳染病一開始發(fā)病和風(fēng)寒沒什么區(qū)別,只是它更嚴重而且還會傳染。”王岐遠也解釋不清楚,他也不懂醫(yī)術(shù),只能是太醫(yī)他們說什么他就回復(fù)給貝勒爺什么罷了。
“罷了,現(xiàn)在過去看看。”再追究責任也無用,還是去看看情況,讓太醫(yī)解釋清楚比較好,還有,這病到底有沒有藥可以根治。
“貝勒爺,這不可啊,這會傳染的,還望貝勒爺保重好身體啊。”一聽胤禛還去去病區(qū),王岐遠連忙阻止,他都快哭了,這病是會傳染的,可不是什么小病,若是貝勒爺因此也感染上這傳染病,皇帝肯定會震怒的,到時候就是他們倒霉了。
“無事,前邊帶路。”胤禛知道王岐遠想什么,怕他染病了難得擔責任,只是,若真的染病,他不會讓他們擔責任便是。
王岐遠也沒辦法,只得帶著胤禛前去病區(qū)。
“四哥,你要去哪?我跟著你去。”剛走到院子,十三阿哥正好走進來找胤禛,看到他們要出去,他自然也要跟著。
王岐遠兩眼一抹黑,這真是天要亡我啊,這一個貝勒去他就夠心驚膽戰(zhàn)的了,這十三阿哥也去,這不是要他的命嗎?
“你乖乖的待在院子里,不要隨意出去,我去看看就回來了。”胤禛冷著臉拒絕著,轉(zhuǎn)念又想這老十三可以偷偷溜出去,于是又道:“十一跟好十三爺,若是十三爺出去了,你就自己去找暗一。”
“是,奴才領(lǐng)命。”去找暗一,那不是死定了,不行,一定得把十三阿哥給看好了。
十一的功夫不錯,比十三阿哥要強上很多,有他看著,老十三沒什么優(yōu)勢,打不贏。
“四哥,發(fā)生了什么事?你為什么不讓我跟著。我可以幫你的。”十三阿哥有些著急,既然四哥不允許他跟著,那就說明這事情嚴重了,四哥在保護他。
“你不用管,你安分的待在這兒就是幫我了。”胤禛還是拒絕,他不希望十三去冒險。
“四哥,我……”十三阿哥堅持,他跟來本來就是想保護四哥的,怎么能遇見危險他躲著呢?
“十三,聽話。”只有兩個字,但是十三阿哥卻沉默了,他知道,若是他再堅持,四哥絕對會生氣的。
“好,我待在這兒,哪也不去。四哥,你要平安回來。”十三決定,還是不要惹怒四哥為妙,乖乖的等著好了。
“本也沒什么事,只是去看看,你不用擔心。”胤禛點點頭,他也知道十三是擔心他的,正如他擔心十三一樣。
王岐遠帶著胤禛去了林太醫(yī)所在的帳篷里,林太醫(yī)正在診脈,來來往往的醫(yī)童家屬都用面罩捂著口鼻,連胤禛他們進來時也各自發(fā)了一個。
“怎么樣?”看到林太醫(yī)診好脈,胤禛連忙問他情況。
“回貝勒爺?shù)脑挘@情況看起來很不好,雖然之前這的大夫也做了一些預(yù)防疫病的措施,可是顯然沒有效果,還是有很多人感染了疫病。”林太醫(yī)面色凝重,他昨天也是給那些患者診過脈的,脈搏顯示的分明就是風(fēng)寒之癥,只是現(xiàn)在卻發(fā)現(xiàn)不是風(fēng)寒而是疫病,這真的是個大問題啊。
“那現(xiàn)在是個什么情況?”既然已經(jīng)發(fā)生了病情,那就趕緊做好下一步的治療措施。
“這病會傳染,下官建議把他們與建康的人隔離開來,而且得有專人照顧,每日里也要多熬些草藥分給建康的人喝,或許可以預(yù)防他們被感染。下官再與其他太醫(yī)大夫討論討論病情,希望可以研制出治愈這疫病的藥來。”林太醫(yī)把自己的看法和想法都一股腦的說給胤禛聽,若是能得到四貝勒的支持,那這工作便能夠很好的展開。
“嗯,你看著辦,爺先看看他們的情況。”對于治病,胤禛不了解,因此也只能寄希望于太醫(yī)身上。
胤禛繞過林太醫(yī)走到帳篷里面,這個帳篷不大,里面只躺了幾個人,都是比較嚴重的,每個人的癥狀表現(xiàn)都不太一樣,嚴重的一直在嘔吐,有的整個身子都是在抽搐的,林太醫(yī)已經(jīng)叫人用繩子把他綁了起來,還用毛巾堵住他的嘴,免得他咬傷,更有一位患者已經(jīng)陷入了昏迷狀態(tài),人事不省了。
“貝勒爺,還是不要靠近的好,這傳染性很強。”林太醫(yī)馬上阻止胤禛進一步前行。
“這病可有辦法治療了?”胤禛直擊重點,若是沒有辦法治療,那豈不是只有等死這一條路。
“有,不過需要一定的時間研究。”林太醫(yī)也很有信心,萬事萬物皆有因果,有促進也必有抑制,這只是時間的長短罷了,怕就怕他們等不到研究出治療的藥物。
林太醫(yī)也把這些顧慮一一的分析給胤禛聽。
“你們只管放手去做,等不等得到,那就要看他們的命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胤禛不強求。
“是。”有了胤禛的話,林太醫(yī)就放心很多。
之后胤禛沒有急著離開病區(qū),而是繼續(xù)在病區(qū)里巡視著,王岐遠也跟在他身邊,其實他有讓王岐遠先行離開的,只是王岐遠不愿意,他也沒再說什么。
王岐遠愿意?他能愿意嗎?他走了,貝勒爺留在病區(qū)?這都是什么事啊!
之后的兩天,林太醫(yī)他們像是研究出抑制這病情發(fā)展的藥物出來,只是這僅僅是抑制而不是根治,不過忙碌了兩天好歹還是有些成果的。
這兩天里胤禛照樣每天都在病區(qū)巡視,但同樣的,他還是不允許十三阿哥同行,不過,這兩天下來,胤禛沒什么事兒,十三阿哥便也放心下來,不像第一天一樣堅持要跟著他一起。
而這天晚上胤禛便開始出現(xiàn)一些疫病的癥狀,一開始只是頭有些疼痛,蘇培盛給按摩了一下還是沒有緩解,待胤禛睡一覺起來時便已經(jīng)是迷迷糊糊的了,全身高熱驚厥,這疫情在胤禛身上真的是來勢洶洶。
林太醫(yī)聽聞四貝勒感染了時疫,趕緊拎了醫(yī)藥箱跑過來,王岐遠等人也聽聞了此消息,嚇的也趕緊跑了過來,心里不住的后悔,早知道就不該讓貝勒爺如此任性,每天都跑去病區(qū),現(xiàn)如今壞了吧。
十三阿哥是除蘇培盛之外最先知道的人,待在胤禛的房里著急的走來走去,林太醫(yī)在給胤禛把脈,他焦躁的根本就坐不住。
“老十三,出去。”胤禛時而清醒時而模糊,這個時間倒是清醒著的,看十三阿哥在屋子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的,便開口讓他離開,他清楚自己是感染了時疫,那他就不可能讓十三留在這房間里一同感染。
“四哥,我怎么可能出去。”十三阿哥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喊著,哥哥生病了,他不再一旁照顧著,這怎么可能啊,他是一定要待在這里的。
“出去。”胤禛的聲音很是虛弱,但是這話卻是不容置疑的。
“四哥,我是不會走的。”十三阿哥死撐著,即使四哥生他的氣他也不會離開的。
“還請貝勒爺不要動氣,需要靜養(yǎng)。”林太醫(yī)適時的插了一句,這貝勒爺?shù)牟∏閬韯輿皼埃绕渌说亩家獓乐匦烧媸浅钏廊肆恕?
胤禛不知道為什么,雖然身體很是難受,但是精神卻還是不錯的,因此也不管十三阿哥了,只讓林太醫(yī)待會一起把他給帶出去。
“十三阿哥,咱們還是先出去吧,讓四貝勒好好休息,否則貝勒爺還得擔心傳染給你,這勞心勞力的不利于貝勒爺養(yǎng)病。”林太醫(yī)診完脈,胤禛給他使了眼色,他便知道該做什么,于是這般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要把十三阿哥給勸出去。
“可是,可是爺?shù)昧粝聛碚疹櫵母纭!笔⒏邕是不愿意,他本來就答應(yīng)了德額娘還有老十四會照顧好四哥的,現(xiàn)在四哥感染了時疫,他自然是要在一旁照顧的,否則怎么對得起自己,對得起德額娘她們。
“哎喲,十三爺,這有奴才呢,您放心,奴才會照顧好主子爺?shù)摹!碧K培盛連忙道,他是貝勒爺最貼身的太監(jiān),十三阿哥可以放心的。
“十三,要么出去,要么送你回京,你選一個。”胤禛迷迷糊糊的又快睡了過去,只是這十三阿哥的事還沒解決,他睡的不安穩(wěn),于是只能這般威脅著他,按著十三的性格,他必定是要留下來的,因此,他會乖乖的出去等著而不是繼續(xù)守在房間里。
“好吧,我就在外邊,若是有什么事,蘇培盛你記得找我。”十三阿哥絕對相信他四哥是說的出做得到的,因此也不敢再堅持,只得退而求其次的選擇在屋子外面守著。
吃了兩天藥,胤禛的情況得到遏制,但是卻也沒有好轉(zhuǎn),總是起起伏伏的,而外邊傳來消息,雖然太醫(yī)們研制出抑制疫病的藥,但是慢慢的,似乎這疫病對這藥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一般,再也抑制不住這病情的發(fā)展。
每天都有人死去,十三阿哥不安的跑出去看過幾次,他們的情況都要比胤禛的嚴重,可是他還是擔憂胤禛的。
這天早晨,胤禛強撐著寫了折子說明疫情的,也把自己感染疫情的事也一并說了,這幾天他想了很多,倒不是關(guān)于朝政的,而是關(guān)于默薇和鈕鈷祿.莞筠,或許這次的時疫是可以讓他了解清楚到底他錯過了什么吧。
于是他派了蘇培盛把折子快馬加鞭的送回去,這疫情一刻也耽誤不得,必須讓皇阿瑪派些御醫(yī)來,還有,得張貼皇榜招募有能力的大夫。
最重要的,他想清楚的知道府里那些女人的心思,他要知道面對感染了時疫,隨時會死的人她們會有什么表現(xiàn),還有,希望這一世能夠把上一世自己錯過的給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不喜歡對事情一無所知的。
蘇培盛很驚訝,他不明白主子爺為什么給他下了這么一個命令,這疫情上報給皇上這是肯定的,但是觀察后院主子們知曉貝勒爺染了時疫的表情以及作態(tài),這就讓他有些不解了。
不過,他從來都不會質(zhì)疑主子爺?shù)拿睿瑹o論是對是錯,是好是壞的,他都會去執(zhí)行,于是……
“十三爺,奴才這就要回京去稟告皇上這邊的情況,貝勒爺?shù)纳碜舆是時好時壞,望你多費點心了。”蘇培盛有些不放心,十三阿哥也是主子,都沒伺候過人,也不知道他做不做的來。
“知道了,啰嗦,你就放心的帶著人走吧。”十三阿哥連忙把蘇培盛推上馬,真怕他一個決定又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