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蹲著好多乞丐，但是他們也不主動上前乞討，就是坐在那里，巴巴地看著來往的人。

突然，有人丟下一個饅頭，遭到了一群乞丐的瘋搶。

暮蕓汐看到一個小乞丐，搶不過大乞丐，愣是抱著大乞丐的腿，把嘴巴伸過去咬了一口，最后被大乞丐打了一巴掌，但是他卻滿足地笑了起來，嘴巴嘖嘖地吃著。

小乞丐慢慢地退回去，暮蕓汐才發現，小乞丐只有一條腿，她多看了那乞丐一眼，讓徐驍給他點銀子。

徐驍已經很自覺地去買包子，捧著一籠子包子回來，一人分派兩個。

暮蕓汐不解，“為什么他們要在這里乞討？這里的人看著也不富裕，到方才那條街上，只怕還能落個銅板子兒吧？”

東方翊道：“一則，驅趕，不給去。二則，不是所有的有錢人都有同情心，興許會給幾個饅頭，可總有那么些人，喜歡把底下的人折騰的死去活來，只為得意一笑。”

這太殘酷了！

暮蕓汐不忍的別過頭，卻看到東方翊蹙起眉，臉上有一種不安的情緒，“怎么了？”

“只是覺得無力。”東方翊握住她的手，聲音悶悶的。他是皇家的人，可以致力于改善百姓的生存環境，但是，力量到底薄弱。

暮蕓汐明白了東方翊心中所想，更覺得這個男人真實，心懷天下。

一路往前，是強行擠進去的。

街道盡頭有一家醫館，門口排著長長的隊伍，不少病人直接躺在街上，衣衫臟亂破爛，蒼蠅亂飛。

暮蕓汐問道：“這么多人排隊？不能去別的醫館嗎？”

“王妃，別的醫館他們也上不起啊。”徐驍搖搖頭。

“上不起？那政府......朝廷可有醫館之類的？”

東方翊道：“有，惠民醫署。”

暮蕓汐看著他，“那惠民醫署也很貴嗎？”

“京中只有兩家惠民醫署，如果排隊看病，好點的等三五個月，若久的等上一年也是有的。”

“只有兩家惠民醫署？”暮蕓汐震驚，“京都這么大，怎么可能應付得來？”

東方翊郁聲道：“京中各處都有醫館，只是不是尋常人能看得起。”

“這到底是什么原因啊？朝廷難道就不能多建幾所惠民醫署嗎？”暮蕓汐有些不能理解。

“沒大夫。”東方翊牽著她的手從人群中擠了出去，才慢慢地解釋道。

“但凡學到醫術出師的，都會選擇自己開醫館。怎么愿意到惠民醫署供職？公食錢就和做一個衙役差不多。學醫數年的人，自然不愿意這樣平庸。”

暮蕓汐雖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但忍不住問道：“那如果重病之人，排不上號，或者也看不起醫館，怎么辦啊？”

徐驍先回答，“那就沒辦法了，有赤腳大夫找赤腳大夫，找不到赤腳大夫，那就等死。”

赤腳大夫就是非正式醫生，相當于村里懂得一點醫術的人。

聽了這些，暮蕓汐心里不舒服。

但是，這些局面她也沒有辦法改變。

一路回去，暮蕓汐都沉默著。

她家里所有的成員都基本是醫務人員，對醫療衛生的問題是最為關注的。

聚會的飯桌上，討論得最多的話題就是醫療條件，器械的進步和藥物的研制。

而現在這些問題都不必討論，因為，很多人都沒辦法醫療。

一整天，悶悶不樂。

東方翊心情也不大好，夫妻兩人對坐在書房里，一個看醫書，一個看兵書。

翌日，東方翊去衙門之后，暮蕓汐待在院子里曬太陽，便聽得巧兒說暮卿雅來了。

暮蕓汐正好坐著心里乏悶，拉著暮卿雅道：“陪我出去走走。”

“去哪里?”暮卿雅的侍女帶了很多東西來，她道：“這是祖母給你的。”

暮蕓汐看了一下，都是綢緞，點心，補品。

“祖母怎么給我張羅這么多東西？”暮蕓汐問道。

暮卿雅道：“祖母知道你受傷過，聽得我來，便叫我送這些東西給你。”

暮蕓汐既感激又有些內疚，最近只回去看過老人家一次，忙問道：“祖母最近身體怎么樣？”

“就那樣吧，沒多好，但是也沒惡化。”暮卿雅道。

暮蕓汐點點頭：“我過兩天回去看她。”

姐妹二人出府上了馬車，車夫問道：“王妃去哪里？”

暮蕓汐問巧兒，“昨天我們去的那條街是哪里？”

巧兒想了想，道：“王妃，是興隆大街。”她報的是那條富人街，去那邊安全一點。

暮蕓汐對車夫道：“那就去興隆大街吧。”

車夫應道：“是！”

馬車徐徐駛出了王府大街，約一炷香的時間，馬車便停下來了。

“王妃，到了！”車夫說。

暮蕓汐掀開簾子，卻看到這不是她要去的地方，而是昨天第一次去的大街，依舊繁華富貴。

暮卿雅卻已經下了馬車，興奮地道：“姐姐，我們去胭脂鋪子，我要買好多東西。”

說完，便伸手過來牽暮蕓汐。

暮蕓汐只得先陪她逛逛。

她沒什么好買的，但是暮卿雅很喜歡，尤其喜歡香薰鋪子和胭脂鋪子。

買了幾個香囊，兩人就轉進了胭脂鋪子。

這一進去，便看見暮夢憐和兩個少女在挑選胭脂，身后帶著一群仆婦，排場很大。

暮夢憐看到暮蕓汐，也是微微一怔，但是隨即含笑打招呼，“秦王妃，好巧！”

暮蕓汐道：“燕王妃，確實巧。”

聽得暮夢憐叫秦王妃，她身邊的兩名少女都抬起頭看她。

左側的少女身粉色錦緞百褶裙，綰著高高的發髻，簪了一根白玉釵，面容冷艷，像一朵半開未開的紅玫瑰。

站在暮夢憐右側的少女，顯得瘦弱一些，三角眼，樣貌平平，穿著要比左側的少女差點，所戴的珠釵色澤很差。

暮夢憐對兩人道：“琪惜，琪鳳，還不上前見過秦王妃？”

暮蕓汐的眸光，落在了暮琪惜的身上，她的美，是冷艷的，神情冰冷，帶著幾分不屑，也沒見禮，只是淡淡地看了暮蕓汐一眼。

至于右側的那名少女，暮琪鳳，則睥了暮蕓汐一眼，更是沒好臉色，轉身對掌柜道。

“你這是什么地方？隨便閑雜人都能來了嗎？什么秦王妃？誰不知道她這秦王妃是怎么搶來的？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