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鳴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一分鐘后,他才重重地跌落到地板上。
路晨停止使用“扼靈之爪”,他還沒有決定要不要殺掉蓋鳴。
他給關瀾打電話,確認了她安全之后,叫她趕緊回來,而且不要聲張。他想單獨詢問蓋鳴,掌握了獨家秘密之后,方便跟九司交換更多的資源。
不到一分鐘,關瀾出現在門口,看見坐在地上的蓋鳴,她問:“他是來殺我的嗎?”
“不是,是來殺我的。”
“那你沒事吧?”關瀾上上下下打量路晨,看到沒事才放下心來。
“沒事,他已經被我控制住了。你先回去睡吧,可以把門關上,有什么事情大聲叫我就行。”
路晨柔聲說道,根據他剛才的經驗,“扼靈之爪”無法一擊致命,如果今晚真有人來對付關瀾,只要她呼救,他有時間救她。
關瀾依言回房之后,路晨關上門,才對蓋鳴說道:“老實回答我的問題,可以饒你不死。”
“我今天來,就沒打算活著回去。”蓋鳴艱難地吐出這句話。
“不論我問什么,你都不打算說,是嗎?”
“不錯。”蓋鳴幾乎是咬著牙,重重地說出兩個字。
路晨正好想試試,在提問對象堅決抵觸的情況下,“是非難辯”到底能起多大的作用。
他好整以暇地看著癱坐在地上的蓋鳴,微笑著問:“你今晚是不是來殺我的?”
“是的。”蓋鳴脫口而出,眼里閃過一陣錯愕。
路晨猜測,“扼靈之爪”對人的精神傷害極大,蓋鳴現在沒有精力應付直接針對精神的提問。
“你是否能告訴我為什么要殺我?”
“你在破壞我們的謀劃。”
蓋鳴依舊“誠實”地說出答案,他眼里的錯愕已經轉變為陰翳,狠狠地盯著路晨。
“你殺了我吧。”
“你還這么年輕,怎么老想著死呢?不管你們在謀劃什么,現在肯定還沒到成功的時候。我猜,現在恰恰是通向成功的關鍵時刻。你不想盡力活著,努力實現你的謀劃嗎?”路晨循循善誘。
“你剛才應該察覺到了,我有辦法從你那里問出來,只是過程可能會麻煩點,你也會遭遇更多的精神折磨。為了避免被你襲擊,我很難保證不對你再次施放‘扼靈之爪’。不如按照我們剛才的約定,你告訴我實情,我饒你不死。”
蓋鳴眼里的陰翳少了一些,不過看路晨的眼神還是冷冷的。他最終還是點頭道:“好,你想知道什么?”
“先說說你們的謀劃吧。”
“我們要在這個月的單日,在城市里八個不同地方,以同樣的手法殺掉八個女孩。”
“這個手法就是扼靈之爪?”
“不錯。”
“然后呢?”路晨知道儀式不可能這么簡單,很自然地問起后續。
“接下來的八個單日,謀害者的兒子,在另外八個地方,以同樣的手法將謀害者也殺掉。”
這個儀式夠黑暗,夠邪惡,也夠狠,連自己都不放過。
路晨拿起桌上標注過的地圖,遞到蓋鳴面前問:“是這十六個地方嗎?”
蓋鳴一看,臉上出現驚異的神色,顫抖著問:“你……你都知道?”
“肯定沒有你知道的詳細,所以還要麻煩你告訴我,這三角形符號的含義是什么?”
“它代表了神之眼。”
路晨將地圖倒轉,是三角形頂點朝上,問:“那三角形正過來呢?”
“同樣是神之眼。我們信仰的神叫做紅神,祂有兩種截然相反的形態。祂既是光明與希望的化身,也是殺戮與血腥的掌控者。”
路晨稍作思考,很快明悟,不過還是跟蓋鳴確認一番:“頂點朝上是希望之眼,頂點朝下是血腥之眼,對吧?”
“不錯。”
“你們為什么要進行這個儀式,儀式的最終結果會是什么?”
蓋鳴嘆息一聲,沉默了很長時間后,才緩緩開口:
“這個儀式可能存在幾百年了,創立儀式的人是一位先賢。他察覺到紅神因為不明原因陷入沉睡,他夢中得到紅神的授予,記錄下這個儀式,可以喚醒沉眠中的神。由于紅神具有兩面性,沒有人知道喚醒的是祂的哪一面,只能由儀式的結果來決定。”
“你們跟歡宴黎明組織是什么關系?據我所知,他們也是這個儀式的參與者,而且從25年前就開始謀劃。如果他們生下女兒就為了讓你們殺掉,未免太不公平。”
“我們原本是一體的,兩百多年前,因為信仰的差別,才分裂為兩個組織。他們信仰純粹的精神力量,認為只要信仰足夠堅定,便無往不利。即便是針對他們的謀殺,也無法真正將他們殺死。”
路晨明白,歡宴黎明信仰光明與希望,蓋鳴他們一伙信仰殺戮與血腥。他在心中默默嘆息,這幫人都走火入魔了吧,不過從他見過的寧馨雨她媽,以及脫離組織的蔣云,的確不是什么正常人。
“你們的組織叫什么?”
“我可以不說嗎?”自從開始講述,這是蓋鳴第一次反問。
路晨聳聳肩:“可以。”
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問題,就像知道歡宴黎明的名字,不過是稱呼起來方便一點。他突然想到一個疑點,問道:“既然歡宴黎明信仰紅神,為什么受害者是他們的女兒?”
“儀式如此,或許這才能證明他們信仰的堅定。他們相信,信仰帶來的精神力量,是可以通過血肉傳承的,即便他們的女兒并不信仰紅神,也會被神的希望所庇護。如果她們最終成功,一定會成為紅神最忠實的擁護者。”
“可她們已經被你們殺了,還怎么成功?”
“只要有一個女孩還活著,他們就也可能成功。等到31號,最后的審判日,如果他們成功,被殺的女孩會全部復活,他們信仰的紅神會蘇醒。如果我們成功,則是我們復活。”
“所以你們不但要保證女孩全部被殺死,還要按部就班地完成后面的儀式,才有成功的可能?”路晨問。
“不錯。我們才是承擔更多的那一方。”
喲,你們殺人還委屈了,路晨已經不想吐槽。
“如果紅神蘇醒,不管是哪一面吧,會對現實世界產生什么影響?”這是路晨現在關心的問題。
“祂可能會介入現實事務,甚至來到我們的世界。”
臣卜木曹,你們特么是真的敢想敢干,敢把一位魔神召喚到自己的星球上來,這群人有一說一,全是瘋子。
路晨梳理蓋鳴的講述,算是清楚了儀式的內容,也基本明白蓋鳴為什么要殺他。他問:“現在你們的儀式遭到破壞,你們認為那個破壞的人是我?”
“難道不是嗎?”蓋鳴盯著路晨,問道。
“當然不是。”路晨很無辜地攤手,“你說的破壞,是指提前殺掉你父親和另一個兇手,對吧?這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我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擺脫自身的嫌疑罷了。”
“我不信。”蓋鳴眼神冷厲,語氣堅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