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狗曰的怎么如此喪心病狂?他們還是個人嘛?”
葉歡一拳錘到了會議室的桌子上,一旁的鄭七,蔡牽等人都是一臉的憤怒。
之所以如此憤怒,那是因為蔡通送出來了一個讓人極為震驚的消息,福州將軍英桂知道沒法守住全城,因為復(fù)興軍昨天已經(jīng)攻下了閩江口兩岸的炮臺,現(xiàn)在可以直接用海軍的大炮轟擊福州城了。
于是英桂這狗東西將軍力收縮到了福州滿城,進(jìn)行重點防御,同時暗中使人在福州城各處堆滿了干柴、火油和大量火藥。
準(zhǔn)備等到守不住的時候,他們就會在全城放火,英桂已經(jīng)傳下令了,要給復(fù)興軍一座燒焦的福州城。
“不行!大軍行動必須暫緩,萬一英桂狗急跳墻就不妙了,陳兄弟,不是說英桂已經(jīng)下令堵死福州六門了嗎?你是怎么出來的?”
張月溪緊皺著眉頭,他是最心焦的人之一,不僅僅因為他是閩省人,福州城的都是他的鄉(xiāng)親,更因為拿下一個好好的福州城,和拿下一座被燒焦的福州城,那可是完全不同的。
跑來報信的陳姓小菜販,有些拘謹(jǐn)?shù)臎_著張月溪點了點頭,“小的是個菜販子,經(jīng)常要入城,但城門的稅收的太高了,于是我們這些苦哈哈就在會城的東關(guān)外附近找到了一個缺口,是一個藏在棚戶間的狗洞,從那里進(jìn)去,棚戶們只收一個銅板!
人才!為了逃進(jìn)門稅,這些人用挨著城墻搭建的棚戶區(qū)為掩護(hù),竟然把有些年久失修的城墻挖了一個小洞,或者說叫一條小地道。
“人不能去多了,不然會被發(fā)現(xiàn)的,鄭司令,葉師長,兩位能不能給我調(diào)集三十名精銳,我想先潛入城去,能阻止一處點火,就阻止一處!”
鄭七和葉歡對望了一眼,兩人同時點了點頭,“張參謀,人我們可以給你,但我們不會給你太長的時間,最多能給你三個時辰,三個時辰后,我們必然會進(jìn)攻,拖得越久恐怕就越不利!”
。。。。
福州城,知府衙門,福州知府鄧廷輯也正默然無語的呆坐著。
他是貴州畢節(jié)人,貴州這個地方,自古就山路難行,條件比較艱苦,文教自然也無法和地處東南的福建比。
他一個來自西南的貴州人,能坐上福州知府位置,已經(jīng)算是官運很通達(dá)的了。
也更因為出身不高,鄧廷輯更知民間疾苦,他對于英桂暗中命令旗丁埋設(shè)火油、火藥等物極為不滿,可他又無法阻止,他一個貴州人在此毫無根基,根本沒人聽他的。
又輕輕的嘆了口氣,鄧廷輯腦海里不可遏制的冒出一張臉,那是一個侃侃而談的書生,自認(rèn)為學(xué)富五車的鄧廷輯,幾次被他駁的啞口無言。
雖然書生是反賊,但鄧廷輯還是能從他的言語中感覺得到,他對于這個民族,這片土地的熱愛!
再對比一下福州將軍英桂想拉著全福州人陪葬的喪心病狂,鄧知府一時間都有些恍惚了。
其實鄧廷輯鄧知府,心里也埋藏著一個秘密,他的祖先,是原明朝初年的懷遠(yuǎn)將軍,世襲畢節(jié)指揮僉事鄧隆陸。
及到黔寧王沐英永鎮(zhèn)云貴之后,鄧知府的祖先,更是成為了沐英手下的悍將,大明天傾的時候,鄧家可有不少人跟末代黔國公沐天波,護(hù)送永歷皇帝去了緬甸的。
對鄧廷輯這種,從小就聽著自己祖先豐功偉績長大的人來說,大明他一點也不陌生,更重要的是,他剛收到老家人送來的消息,他的老家,已經(jīng)基本落到明王手里了。
“你讓開,我要去見知府大人,什么不能進(jìn)去,李師爺,你要再阻攔我,譚某可就不客氣了。
鄧廷輯站起來朝門外走去,門口,府衙班頭譚四正在和他的師爺起了沖突。
“譚四,本府就在這,你要如何對李師爺不客氣?”
鄧廷輯心里也不舒坦,他冷冷的看著譚四,要是在平日,這譚四絕對少不了要挨上十棍!
“大人!小人有一好友,有萬分緊急的事情相告,想請大人撥冗一見!”
不愧是做了十幾年官的,鄧廷輯一出來,剛才挺橫的譚四聲音一下就小了下去。
“哦?本府為什么要見你的朋友?你區(qū)區(qū)一個班頭,誰給你膽子來府衙后院吵鬧?”
鄧廷輯差點被氣笑了,一個小小的班頭,管著十來個快班丁壯,帶著幾個衙役,就敢這么放肆了?
“鄧大人恕罪,事情緊急,在下也是迫不得已才讓譚四爺闖進(jìn)來,因為我看這福州城的大小官員中,也就鄧大人你還算是有些良心的!”
譚四沒有回話,說話的是從院外月亮門處,進(jìn)來的一個男子。
鄧廷輯感覺有些不對勁了,外有大軍圍城,府衙的衙役、快班除了彈壓街面的,基本都擊中在了府衙,足足一百多號人呢,就這么讓陌生人進(jìn)來了?連個報信的都沒有?有古怪!
鄧廷輯沖自己的師爺使了個眼色,李師爺正想從旁邊溜走去找人,‘嗆’譚四猛地抽出了腰間的腰刀,攔住了李師爺?shù)娜ヂ贰?br>
鄧廷輯臉色一黑,看著走過來的陌生人沉聲問道:“你是何人?所來為何?”
“泉州張月溪,見過鄧知府,至于我來是想干什么?知府大人心里很清楚!”張月溪拱了拱手,略微欠了一下身。
“張月溪!林逢吉的...的....!”鄧廷輯一下就知道此人是誰了,畢竟這大半年來,閩浙總督衙門一直在通緝他。
“鄧大人還不錯,沒說我是思齊兄的同伙,也沒喊我是反賊,看來您果然良知未泯,知道我們并不是反賊。
不過張某到此不問別的,單問知府大人愿不愿意救這全城百姓,愿不愿意讓這千年古城免于祝融之手!”
鄧廷輯嘆了口氣,這張月溪能從容的到這里來找他,不用說,府衙的衙役估計早就投靠了!
就算沒投靠,張月溪只要把英桂他們謀劃的事情一說,家小都在城內(nèi)的衙役們,立馬就會反水。
“鄧某在榕城三載,吃穿用度皆是此城之民所賜,罷了,英桂喪心病狂,鄧某不得不做一回反賊了!”
前明余孽后人,家鄉(xiāng)被攻占,英桂喪心病狂,衙役們已經(jīng)投靠,不合作估計會被當(dāng)場砍死,四管齊下,鄧廷輯迅速做出了選擇。
“好!鄧大人,明王天命雄主,滿清腐朽不堪,這天下遲早是明王的,大人是漢家兒郎,并非什么反賊,而是興復(fù)華夏的功臣!”
張月溪也是興奮不已,沒想到福州知府鄧廷輯,這么快就投靠了。
“既然大人已經(jīng)想清楚了,不知道可否有救這全城百姓的辦法?”
鄧廷輯沉默了一下,緩緩的開口說道;“不久前英桂將全城士紳都邀請到將軍衙門去了,明面上是要商議如何守城,實際上是把各家士紳都控制起來,方便城破時放火。
如今各處火油、火藥都已經(jīng)埋藏好,榕城這么大,要把所有的藏著火藥和火油的地方找出來,不是短時間能夠做到的。
只有把這些士紳們救出來,把實情告訴他們,讓他們?nèi)グl(fā)動子弟尋找埋藏火藥和火油的地方,才可能免掉此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