梭桃邑,這座后世泰國著名的軍港現(xiàn)在還是一個小漁村,現(xiàn)在也還不叫梭桃邑,因為這個名字是泰國的潮州華僑起的!
伯多祿和他的法國傳教士還有他招攬的法籍雇傭軍,并沒有住在龍邱,而是都住在這里!
其實這里離阮主所在的龍邱一點也不近,葉開估計差不多得有小一百公里,在這個時代,一百公里的距離可不近!
這是暹羅王拉瑪一世耍的一點小手段,他用自己篤信佛教的理由,拒絕讓伯多祿這些天主教的傳教士進入曼谷,切斷了阮福映和他最重要法國外援在暹羅的直接聯(lián)系
葉開也理解了阮福映和鄚子泩聽到伯多祿要見自己時,眼中為什么透露出驚訝了,因為按照現(xiàn)在交通條件,伯多祿根本無法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知道葉開。
果然走出不遠(yuǎn),葉開就看見了金絲貓安娜那張笑嘻嘻的臉,聯(lián)想到黎文悅這個太監(jiān)將軍在越南歷史上,一直是基督教的同情者和支持者,葉開瞬間有點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怎么樣?齊內(nèi)丁,我就說過我會保證你安全的吧!”金絲貓安娜一臉的興奮,滿臉都寫滿了快來夸獎我的表情!
齊內(nèi)丁是葉開的法國名字,當(dāng)然是為了致敬他的偶像,那位禿頂?shù)姆ㄌm西中場大師。
葉開嘆了口氣,阮福映現(xiàn)在肯定沒本錢跟法國人置氣,他生不生葉開的氣,那就不知道了!
而安娜小妞,他還沉浸在自己言出必行‘救’出葉開的興奮中,葉開也只能搔了搔后腦勺,人家總是一片好心嘛!
再說要是他不是一個穿越者的話,這小妞還真有可能救了他一命,只是這姑娘是不是有斯得哥爾摩綜合癥呀,反正要是自己的話,被人狠狠揍了一頓,絕不會這么快就忘了的!
“齊內(nèi)丁,快來,我們今天要坐船去見我教父,春武里離這可不近呢,我可不想在船上過夜!
這個廣南人是誰?阮王派來看住你的獄卒嗎?”安娜指著河灣處一條泰式長尾船,大聲的喊道。
這妞!葉開都有點無語了,說好點是天真直白,說不好就是口無遮攔,好在這是東南亞,要是在我大清,估計已經(jīng)死八百回了!
不過她也沒說錯,這個廣南人確實是阮福映的眼線,葉開身后的廣南武士叫做桂,至于姓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今年剛跟著主將張進寶姓了張。
張桂也出身于阮福映的親護軍,這只軍隊后來會成為越南歷史上著名的全西式裝備禁衛(wèi)軍。
他本人則矮壯矮壯的,皮膚黝黑,除了壯一些外,就是典型的東南亞長相。
表面說起來是阮福映器重葉開這個未來妹夫,將自己親護派給他當(dāng)侍衛(wèi),實際上張桂就是用來監(jiān)視葉開的,葉開自己明白,阮福映也沒遮掩,來的堂堂正正!
除了張桂和安娜,葉開面前還站著一個面無表情,穿著藍(lán)色軍服的法國人。
這個法國人有點禿頂,看上去也不大年輕了,但身材很魁梧,從他筆直的站姿看來,一定接受過不短時間的正規(guī)訓(xùn)練!
“雅克??伊夫,法蘭西帝國陸軍中尉,他們都喜歡叫我雷諾,我聽安娜說你的法語很不錯?”
葉開還沒有說話,這個禿頂?shù)姆ㄜ娭形揪妥吡诉^來,用帶著奧克語口音的法語說道。
法語跟中文一樣,也有著許多的地方方言,這種帶著奇怪奧克語口音的方言也是法語中的一大異類,通常被稱作南部法語:
它屬于羅曼語族,通行于今天法國、西班牙和意大利的交界處,其中最著名的流通區(qū)域就是普羅旺斯,當(dāng)然它比起更加晦澀的法蘭克-普羅旺斯語要好懂一點!
葉開微微一笑,用標(biāo)準(zhǔn)的本土法語回應(yīng)道:“我是葉開,你可以叫我齊內(nèi)丁,抱歉我只會本土法語,但你說的我能聽懂,我想你一定來自薰衣草的故鄉(xiāng),美麗的普羅旺斯!”
雷諾臉上綻放出了一朵笑意,“謝謝你的贊美,你是我見到的,法語說的最好的東方人,而且你竟然還知道普羅旺斯,那么出于感謝,我要提醒你,皮埃爾主教閣下已經(jīng)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其他人可不會像我這么好說話!”
發(fā)生了什么?當(dāng)然是他挾持了安娜的事情呀,馬德,黎文悅這死太監(jiān),現(xiàn)在就跟法蘭西人攪到一起去了,難怪死后全家被阮福映兒子明命帝阮福膽逼反!
伯多祿并不在梭桃邑,而是在后世泰國春武里府附近,在梭桃邑的是阮主僅存的戰(zhàn)艦,這是兩艘葡萄牙武裝商船改建的,由伯多祿招募的法國水手駕駛。
而伯多祿本人則住在春武里的廣南人軍營,說是廣南人軍營,但這座營壘中,法國雇傭兵反而要占大多數(shù)。
三角形的帳篷,高高的圍欄,飄揚的法國白色旗,一不注意的話,你會以為這里就是法國了!
軍營外面,一堆堆的泰國人挑著各種各樣的商品在叫賣,當(dāng)然也少不了哪都有的華人身影。
在一片叫賣聲中,葉開終于見到了伯多祿本人,這個隸屬于巴黎外方傳教士會的法國人是個越南通,他編纂了法越詞典、越南文的教義問答,是天主教在中南半島傳播的先驅(qū)。
和葉開想象中的一樣,伯多祿穿著一件淡紫色的教士袍,胸前掛著十字架,身材并不高還顯得有點胖,方臉上的膚色并不白,反倒呈現(xiàn)出一種冷牛肉的顏色,看起來似乎有日耳曼人血統(tǒng)。
“安娜!我的小調(diào)皮鬼,一定吃了不少苦吧!”伯多祿先是親切的親吻了一下安娜的額頭,才看向葉開!
沒等伯多祿開口,葉開已經(jīng)熟練的彎下了自己的腰,“小子葉開,見過這位慈祥的長者,我想您一定是那位受人尊敬的伯多祿主教閣下吧!小子在北大年的時候,就聽過您仁慈的名字!”
一連串的馬屁奉上,伯多祿的臉色總算好看了點,沒辦法呀,可不要把這會的歐洲人當(dāng)成了后世白左泛濫的歐洲人。
后世的歐洲人最多搞點雙標(biāo),這個時代歐洲人可是這個世界上最狠毒的人了!
搶劫、殺人、販毒、販賣人口都算守本分的,搞搞屠殺,搞搞種族滅絕,挑撥上一場死傷幾千上萬人戰(zhàn)爭的,才能算得上是狠人!
伯多祿同樣如此,你可不要以為他在中南半島傳教,是穿著教士服如同苦行僧般的苦口婆心勸說。
人家是一只手拿火槍,一只手拿刀劍傳教的!
信我的我就保護你,不信我的那就下地獄,這才是伯多祿主教秉持的標(biāo)準(zhǔn)!
所以一看安娜跟他關(guān)系特別親密,葉開直接毫無廉恥的開始了吹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