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辰,云初那丫頭跟你說了什么?你做什么要欺負雪盈?”
穆千辰冷眼盯著眼前一臉憤然的貴婦,譏誚的道:“紀阿姨,有時候我真忍不住懷疑,你究竟是誰的生母?能把養女寵上天,把親生女兒磋磨至此的女人,我生平也就僅見您一個了。”
紀夫人一噎,惱羞成怒:“我怎么疼愛自己女兒,不關你的事!”
穆千辰冷下臉:“關云初的事,就是關我的事。”
紀夫人氣得仰倒:“你,我是云初的媽,你的岳母,你竟敢這么跟我說話?”
“原來你還記得自己是云初的媽?”穆千辰冷笑,“你的親女兒,此刻躺在醫院生死未卜,你卻還有空來這里為私生女出頭。云初攤上你這種母親,真是三生不幸。”
紀夫人一愣:“你說什么?云初她怎么了?”
穆千辰眸光更冷:“怎么,云初心臟做手術這么大的事,你這個做母親的竟不知道?紀雪盈有臉叫你來質問我,沒臉跟你說她姐姐快病死了的事么?”
紀夫人面容發白,張著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由于厭惡這個女兒,她從來不主動關心紀云初的事,完全不知,這個女兒最近發生了這么大的事。
她是什么時候有心臟病的?
又是什么時候病入膏肓的?
穆千辰厭惡看到紀夫人這張昏聵的臉,冷聲下逐客令:“紀阿姨,念在你是云初生母的份上,我還叫你一聲阿姨。紀雪盈做了對不起云初,對不起我們穆家的事,我是絕對不會放過她的!你最好不要插手此事,否則,別怪我不念情面,連紀家一并收拾了!”
反正,這個紀雪盈一人獨大的紀家,從沒給過紀云初半分溫暖,毀了也罷!
穆千辰的神情太過狠厲,一向養尊處優的紀夫人,頓時慫了,不敢多言,灰溜溜的走人。
等在門外的司機,見她臉色難看的走出來,不由問:“夫人,咱們現在回紀家嗎?”
紀夫人攏著身上的披肩,想到穆千辰剛才的話,遲疑了片刻,道:“去醫院。”
也不知是否巧合,醫院里,躺在重癥監護室里的紀云初,今天居然蘇醒了。
只是她的身體仍很虛弱,渾身插滿管子,不能進食,全靠營養液維持生命,連說話都費力。
紀夫人乍然看到這樣的女兒,腳步一下子僵在門口。
記憶里,那個一貫結實耐摔打,受了委屈也從來不哭不鬧的女兒,居然虛弱成了這個形銷骨立,不成人形的樣子?
半晌,她眼底才涌出一點淚:“云初,你這是怎么了?怎么會變成這樣?”
紀云初撩起眼皮,睨了面前的女人一眼。
大概是手術還沒有恢復的原因,她只感覺心臟異常麻木,紀夫人的話,沒能在她心里掀起絲毫波動。
她看著紀夫人,就好像在看一個與己無關的陌生人。
紀夫人見紀云初不吭聲,以為她是虛弱得說不出話來,不由哽咽道:“云初,你病了,為什么不早點告訴媽媽?”
旁邊的護士翻了個白眼。
自己女兒病重成這樣,在醫院躺了一周,當媽的不聞不問,到現在才知道,還好意思怪女兒不說?這怕是個假媽吧!
紀云初笑了笑,極淡,卻說不出的嘲諷:“告訴你做什么?這二十年來,你天天盼我死,如今,如你所愿,我終于要死了,再也不會活著礙你們一家三口的眼了,你開心嗎?”
紀夫人渾身一顫,生平第一次,在紀云初面前說不出話來,被她的目光刺得無所遁形。
紀云初挑眉:“你怎么還不走?非要等在這里,親眼看著我斷氣,才能放心是不是?別急,等我死了,我遺囑上一定第一個通知你前來吊唁。”
她眼底沒有怨恨,只有滿滿的冷漠和厭煩。
紀夫人怔怔站了片刻,突然覺得沒臉再待下去,失魂落魄的走了。
紀云初冷哼一聲,讓護士關上門,重新閉眼休息。
她從未在紀夫人那里得到過母愛,所以現在,也不會有多少傷心。
一周前的那場手術,雖暫時修補好了她的心臟,卻沒能把她漏掉的感情修補回來。
現在,不論是愛情,還是親情,對她來說,都可有可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