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奕下樓,來到醫院門口,還未出門,就隔著玻璃看到門外烏泱泱地圍著一堆記者,舉著各種拍攝器材向醫院內張望,像是些興奮的獵犬,翹首以盼獵物的出現。
郝奕的緋聞于他們而言,簡直像是一頭美洲豹。誰能捕獲它,明天各大新聞網頁熱搜數據的頭榜頭條就會被誰占據,這是毫無疑問的!
郝奕看著那些人,皺眉,拿出手機:“我說過不要驚動媒體。”
電話那頭的男聲在連連道歉,稱是自己的失職,沒有做好保密工作。
“清理掉他們!焙罗让睿拔乙ベI粥!
電話那頭的聲音明顯慌亂起來:“少爺,我們不能沖動,媒體是不能得罪的,誰知道他們會寫出怎樣的稿件來引導輿論,不能——”
“清理掉。”郝奕略微加重了語氣,打斷了電話那頭的聲音。
“是!
五分鐘后,一列吉普車隊到達,郝氏集團安保部門的數百名身著黑衣,戴著墨鏡和黑色耳麥的的壯漢從車上走下,圍住了各家媒體的記者們。
記者們覺察出威脅的意味,可他們畢竟見過些場面,調轉機器對著那些黑衣大漢:“我們正在拍攝,你們要干什么?”
“請大家刪除所拍攝的內容,然后離開!弊羁嗟拇鬂h發言。
記者群中一陣騷動,一個年長的看上去精明的女記者拿起話筒,對著鏡頭解說:“郝氏集團準備以武力來回應大眾對郝家大公子郝奕事件的好奇,現在大家可以看到,我們被包圍在了一群彪形大漢之間——!你干什么!”
黑衣大漢們強制收走了記者們的拍攝器材,把它們扔到一輛車上堆成一堆,然后對著記者們鞠躬:“劉先生請各位喝茶!庇浾邆儽蝗M一輛車里帶走了。
至于劉先生是誰,媒體圈子里的人沒有不知道的,郝家的二管家,負責郝氏集團以及郝家上下所有的對外公關事務。
醫院門口清凈了。
郝奕出門,邁開長腿,在街角的一家小店買了一份海鮮蔬菜粥。
正躺在醫院病床上,滿腦子想著海鮮蔬菜粥的葉倩已經餓得眼冒金星,央求護士姐姐給她一口吃的,可是護士姐姐說她男朋友不讓他們進去打擾她。
我哪來的男朋友?葉倩懵了,在心里問自己。
郝奕?!我的天!
葉倩心里猜到是護士姐姐們誤會了,驚得差點把膽汁吐出來。
不是,護士姐姐,你聽我解釋,別走啊喂!
護士姐姐們撤離的更加迅速了,因為一個高大而熟悉的身影出現了。
葉倩看到郝奕一步步走向她,手里提著一份熱氣裊裊的粥。
葉倩覺得也許是自己餓出幻覺,此時此刻這男人竟那樣好看。那棱角分明的臉,那深邃優雅的眼,那濃密烏黑的睫毛,那健壯挺拔的身姿,那修長勻稱的腿,那骨節分明細長的手指,那用好看的包裝袋包著的、散發著蝦仁和玉米清香的粥。
那一瞬間,葉倩覺得,天使也不過如此吧。
狼吞虎咽。
郝奕看著她吃得滿臉都是,伸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拽過一張紙巾,手法粗苯地擦去糊在她臉上的米粒。
葉倩愣住,他認真的神情,讓她覺得有點陌生,有點震驚。
“你要吃點嗎?”葉倩嘴里塞著一大口粥,口齒不清地傻乎乎地問。
“我從不吃那種東西!
葉倩氣得差點被粥噎死。海鮮蔬菜粥是人間美味好不好啊!這王八蛋在拽什么啊!
艱難地把口里的粥咽下肚,葉倩從牙縫里擠出惡狠狠地五個字:“餓死你活該!甭犠o士小姐姐說這家伙也是醒過來不久,然后就趕來看她了,沒有吃飯也沒有休息。本來她覺得吃人家的粥,還讓人家照顧自己很不好意思,所以好心問他要不要喝點粥,結果這家伙出言不遜,竟然貶低這么好喝的粥,真是可惡。
葉倩小的時候經常生病,每當生病的時候,最高興的事就是媽媽給會她奧一碗海鮮蔬菜粥。就是把蝦仁和魚肉和稻米一起煮得綿爛,再加入胡蘿卜、香菇、玉米粒和山藥丁一起小火熬煮。媽媽總是會把粥盛到一只小兔子造型的碗里,然后端給她:“我們的小兔子倩倩要吃飯咯!狈奂t色的兔子瓷碗里,蔬果的清香中和了魚肉和蝦仁的鮮香,香而不膩,入口即化。一碗粥下肚,感覺病好像已經好了一大半。
剛剛喝的粥,雖然不及媽媽做的好吃,但也有久違了的溫暖的味道。葉倩很是知足。
看著眼前的女人對著半碗殘粥發呆,甚至眼框里亮晶晶的盛上了淚水。郝奕不耐煩,伸手奪過那半碗粥,“嘭”得一聲,連粥帶碗,砸進了垃圾桶。然后冷冷地看著她。
葉倩從對媽媽的回憶中驚醒,看著垃圾桶里飛濺出來的米粒和蔬菜粒,對著郝奕抓狂地大叫:“你干什么!”眼淚再也止不住,長大了的葉倩生過很多次病,再也沒人為她熬粥,今天好不容易喝到,還被他扔進垃圾桶。
“我最討厭別人因為懦弱而哭。”
“我怎么懦弱了!”
“喝粥都要矯情,剛才該不會是想起什么媽媽姥姥之類的吧。”
“我生病了哎!想想我媽不行嗎?”葉倩捶打著床,長大嘴哭得嘹亮:“再說了,你生病的時候你媽不會給你熬粥或者做好吃的嗎?這怎么就是矯情了!”
郝奕抬起眼,看了一眼涕淚橫流的女人,以欠揍和高傲的語氣:“我從不喝那種東西,懦弱的人才會需要那些所謂的關愛!
“我知道了。”葉倩用手抹掉眼淚,紅著眼眶瞪著那個冷血的男人:“你生病的時候是沒人給你煮粥的吧,怪不得,你這種人,是沒人愛的吧!”
話一出口,葉倩也驚訝自己今天的惡毒,竟然說出了這么過分的話。但她立馬在心里安慰自己,是他有錯在先,對,沒錯,是他逼我說這種話的。
郝奕眼里閃過一絲痛苦的神情,但轉瞬即逝,眼眸里立刻又覆上了冷酷和不屑。他握住她的手腕,長手指不由自主地加大了力度,她疼得咬牙,但沒有示弱,睜著一雙大眼睛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