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倩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昏倒一方面是情緒過于激動,另一方面是由于這幾天的勞頓,沒休息好。郝家的私人醫生給她注射了葡萄糖和其他的一些營養劑,現在她感覺好多了。
郝裕接到電話,一大早就趕來了?头坷铮罗认蛩f了自己整治葉衣衣的計劃。郝奕有些吃驚,一向紳士寬仁的大哥,如今竟要如此瘋狂地摧毀一個女人。
“葉衣衣!焙略D钪莻名字,“是和葉倩有關吧。”
“這不重要!焙罗纫幌氲阶蛱炷桥税ち硕,還流血,他的理智就喪失了。
郝裕笑:“這很重要!币贿吙聪蚺疵昨攦旱姆块g:“她在里面吧?”
往常這個時候,驍兒已經醒了,而且會哭鬧,全家上下都要哄他,而今天,卻安穩的很。
“你知道女人最討厭什么嗎?”郝裕故弄玄虛:“尤其是葉倩這種有主見的女人。”
郝奕并不作答。
“她們討厭不被尊重,所以,在她開口求助前,絕不能插手這件事!”
隔壁臥室里傳驍兒和葉倩嬉笑打鬧的聲音,郝奕若有所思。沉默良久,他站起身,對著郝裕說:“你該走了,去把我安排的人撤掉吧,計劃暫時停止!
葉倩小時候聽過一個童話故事,原本相愛的國王和王后吵架了,國王說,你從我的宮殿里挑選三件你愛的東西然后帶著它們走吧。王后趁國王熟睡,把他搬到了自己的破房子里,她說:整個宮殿,我只愛你。多可愛的故事啊。
郝家的別墅,華麗得像個宮殿,如果讓葉倩選三樣最喜歡的,那么,球球是第一個,第二個是透過落地窗灑在這房子里的陽光,第三個嘛,好像沒有想要的了。
其實葉倩心里竟然隱隱約約有了一個荒謬的想法,但她及時晃晃自己的腦袋,把它扼殺在了搖籃里。
“吶,姐姐~”團子用小叉扎了一小塊草莓,舉起小胖手要喂葉倩吃,而且還吐出了清晰的發音,葉倩和郝奕彼此看了一眼,同時呆住了,這小家伙真是讓人又驚又喜。
郝奕這餐飯,吃得心不在焉,總是忍不住抬頭打量坐在對面那個笑得純真開朗的女孩,昨天遭到了那樣的對待,竟完全不受影響?女人,你到底是沒心沒肺還是在我面前演戲?
他一直等著她向他求助,哪怕只是抱怨,傾訴,甚至哪怕她在他面前表現出一點點失落,他就可以為她報仇為她出頭了,可這個女人偏裝作堅強豁達,可恨。
葉倩手機響了,是小悠的打來的。由于球球的小手抓著她的衣角,她不得不當著郝奕的面和小悠通話。
“倩,國際陶瓷藝術展的主辦方剛剛發來郵件,說......”小悠停頓了,“說你被取消參賽資格了!
葉倩心里一沉,大腦變得空白,手機里繼續傳來小悠安慰她的話,可她已經聽不真切了。天知道,她為這次比賽付出了多少。
為了告別以前的痛苦回憶,她全身心地撲在了陶瓷上,沒日沒夜得在陶館待著,看著自己的手創造出一件又一件被人認可和稱贊的藝術品,她從內心里感到愉悅。天賦的一雙巧手,獨到的審美,再加上后天的努力,她終于得到了贏得被陶瓷界的國際權威認可的機會,而現在,一切都毀了。
“球球,姐姐要走咯!狈畔率謾C,葉倩強忍住失落,摸摸球球的頭發。
可她的臉色變的慘白,整個人一下子憔悴了。
郝奕聽到了電話內容,他覺得這回,葉倩是一定會向他開口了,他有些興奮,等待。
“吶,拜,又又,吶~”球球嘴里不知道說著什么,但他的小手松開了葉倩。
葉倩擠出虛弱的笑,捏捏他的小臉:“真懂事兒!比缓笙蚝罗雀孓o:“謝謝你的幫助,我想我該回家了。”
郝奕看著他的兒子心想這孩子今天怎么變了,他以為驍兒會留住她。
葉倩知道,一定是驍兒看到她眼里的難過,他很聰明也很懂事,他不會為難她。想到這葉倩感到心寒,這個陌生人家里的小家伙都知道體諒我,而我的姐姐卻要為難我。
郝奕冷冷得坐著,看著那女人有氣無力地從門口走了出去。
“帶驍兒去上課。”對著管家吩咐,然后他拿起了車鑰匙走了出去。
既然你不需要我的幫助,那我倒要看看你自己有多大的能耐。
葉倩坐上了公交車。心情不好的時候,她總喜歡坐在緩慢慢行駛的公交車上,繞著這座城市,看著那些樓宇,樹植、人潮在眼前劃過。
終點站,比往常到的快許多。下了車,是不太熟悉的地方,有一點點迷茫和慌亂,但隨即心里就有聲音說:無所謂了。
反正我也沒了目的地。
進了一家酒吧。往常她很少喝酒,也很少來這種地方。而今天,她卻十分渴望酒精和喧囂。一杯vodka下肚,她抿嘴,甜笑。
酒精果然是個好東西。
忘記了是喝了幾杯,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卻一個踉蹌,撞上一個胸膛。那人一驚,低低地發出一聲叫。
“倩倩?”
葉倩哈哈大笑,猛得仰起腦袋,大聲喊到:“你認識我?”
此時她小臉紅撲撲的,手里還攥著酒杯,自顧自地說話,自顧自地笑,突然又揚起手里的杯子,砸了下去。卻又被響聲嚇到,再加上動作幅度過大,她重心不穩,一頭撞進了對面男人的懷里,兩條胳膊纏住他的脖子,掛在他身上醉了過去。
顧城沒想到,居然在這里看到她。
朋友約他喝酒,一進門他腳步匆匆得向朋友的方向走,卻沒留意吧臺邊坐著的女人突然站了起來,當她撞在他身上的時候,他驚訝,竟然是葉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