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做心理治療,宋緹縈能找的人,終歸只有一個顧言其。
便是再怎么不想面對,為了喬辭和她孩子的安全,宋緹縈還是敲開了顧言其辦公室的門。
“請進。”
顧言其的聲音從里面輕輕柔柔得傳來,宋緹縈給自己鼓了鼓勁,推門進去。
看到宋緹縈來找自己,顧言其似乎一點都不意外。
“看來,你已經知道了喬辭的事情。”
宋緹縈甚至都不愿意在顧言其的辦公室坐下來,開門見山說明自己的來意。
“喬辭的事情,找我沒用,得找陸白焰。”
其實婦產科的醫生也是這么說的,只是顧言其畢竟是心理醫生出身,有他在旁邊看著喬辭的狀況,總比宋緹縈這個毫無經驗的人要強一些。
“但是以喬辭現在的狀況,連陸白焰的臉都不想看到,所以……”
在這之前,顧言其要做的,就是疏導喬辭的情緒。
“宋緹縈,我曾以為,這輩子你都不會再想見到我。”顧言其自嘲一笑,不等宋緹縈回答,便又繼續說道,“所以在你心里,喬辭和陸白焰的事情,甚至比你自身感情的事情還要重要。”
這個問題,在他們分手的時候,不是沒有拿出來吵過。
只是那一次沒有喬辭,她說過,她回海城,既是幫父親接手家業,也是為了回來幫陸白焰,以報陸家曾經對宋家的雪中送炭。
“既然你這么清楚,何必舊事重提?”宋緹縈避開了顧言其的目光,這件事情,他們便是一直說下去,又有何意義?
“如今,你也有了新的戀人,我們的事情,早就該忘記了。”宋緹縈微微笑了一下,見顧言其還是冷著一張臉,她也是真的摸不透如今顧言其的想法,只好以退為進,繼續說道,“你若真的不想幫忙,我就入找別人。總之,心理醫生也不止你一個。”
“你不必拿這些話激我。”顧言其冷冷一笑,他們認識了多少年,不用腦子都知道宋緹縈說那些話的真實目的,“你的確可以再找一個心理醫生,可不是每個心理醫生都像我一樣專業。”
“有什么條件?”宋緹縈見顧言其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長舒了一口氣。
只是,她終歸是不想欠他的。
“從這件事情以后,我們兩清,我會離開海城,從此以后,各過各的,兩不相干。”
“好。”她應得飛快,也不知是怕顧言其反悔,還是怕自己后悔。
目送宋緹縈離開,顧言其垂在身側的手緊緊得攥成了拳頭,明知道已經沒有了任何挽回的希望,為什么還是這樣傻傻得不肯放手,還是相信只要努力堅持,總有一天,宋緹縈會再次回頭?
可惜啊,他們之間,早就已經回不去了。
事到如今,也的確是不得不承認了。
喬念在陸氏集團大樓頂層跳樓身亡的消息很快就被各路記者和營銷號一起送上了熱搜第一位,雖然平臺官方很快采取了對策,刪除了現場一些過于血腥的照片和視頻,但鍵盤俠們對喬辭的問候,還是讓她的熱度居高不下。
星娛傳媒的公關部想破了腦袋,也實在想不出一個合適的危機公關的方案。
便是顧知夏和席容幫著陸白焰出來作證。證明喬念是因為自己在欄桿上坐得太久了,從而腿麻了,沒有站穩,失足跌落,也沒有人會相信。
因為就連喬辭自己,都不相信陸白焰的本意是想給錢了事。
許是他對顧知夏的態度,影響了她對于陸白焰的判斷。
他的冷血,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確有可能做出逼死喬念這樣的事情來。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夠威脅陸白焰。
在喬辭的心中,陸白焰便是這樣的一個人。
所以當陸白焰接到宋緹縈的電話,告知他或許喬辭得了抑郁癥的時候,陸白焰整個人都懵了。
本就忙的焦頭爛額的他,聽到喬辭的消息,無疑是另一層巨大的打擊。
他到底做錯了什么,到底要怎么做,喬辭才肯相信他,喬念的死,并不是他有意為之?
看到陸白焰一人靜靜地坐在辦公室里,雙手抱頭,神情懊惱,顧知夏悄悄地推門進去。
她一直都在他的身邊,她知道他到底有多累。
“二哥,喬念的死不是你的錯,我相信喬辭總有一天會理解的,只是需要時間。”顧知夏站在陸白焰的身邊。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知道在這個時候越是說喬辭的壞話,便越是容易招來陸白焰的反感。
經過了這么多次的教訓,顧知夏自然也更聰明,知道怎么樣才能夠不動聲色地離間他們之間的關系。
喬辭在這個節骨眼上得了抑郁癥,還真是老天都在幫她。
最好趁著這次機會,能把喬辭的孩子也給鬧得胎死腹中,這樣,她把陸白焰搶過來的幾率,就更大了!
“二哥,要是喬辭現在不想見你,就讓我去試試看吧。”顧知夏知道,要去見喬辭,必須有陸白焰點頭,不然,倒霉的只會是自己。
在陸白焰的面前裝乖,顯然還是有用的。
一個小時之后,顧知夏就站在了喬辭的病房前,她特地買通了病房的護士,確認宋緹縈暫時離開,這才敢推門進去。
喬辭顯然聽到了門口的動靜,知道有人進來,可她就是沒有回頭,而是呆呆得坐在病床上,看著窗外紛紛揚揚的落葉。
血紅的楓葉落下來的樣子,像極了喬念墜樓的一幕。
喬辭現在都不敢閉上眼睛,因為喬念那張血肉模糊的臉會不受控制得出現在她的眼前。
她只能睜眼到天明,眼下已經有了青黑色的印記。
“喬辭。”顧知夏靜靜地叫著她的名字,知道她能夠聽到。便自顧自得拉了一把椅子,在她的病床邊坐下,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對喬念的死很在意,可是二哥他也有自己的苦衷。”
顧知夏的話說完,整個病房再度陷入了難言的沉默。
見喬辭真的不說話,顧知夏心中暗喜,面上卻還要裝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來,重重得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