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心燁定然是在家里被父母訓斥地有些狠了,見到陸白焰和喬辭的時候,垂頭喪氣的,感覺都有些抬不起頭來。
“對不起,我知道錯了。”陸心燁的聲音悶悶的,還帶著些濃重的鼻音,顯然是剛哭過,而且哭地相當地厲害。
“白焰,這孩子都是被我和胡蔭給慣壞了,今天喬辭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們可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本就是陸白焰捧在心尖上的人,更何況,現在她的肚子里還有著陸家的孩子。
“大哥,喬辭都沒說什么,你就別這么急著訓她了,我看她也嚇地夠嗆,這一次長了記性,以后就不會再犯了。”陸白焰先看了喬辭一眼,注意到她微微搖頭之后,這才替陸心燁說話。
陸白淼的兩個女兒,雖說也曾經回過幾次海城,但是畢竟回去的次數太少,便是有血緣關系,也并不是很親。
“大哥,你先讓喬辭陪著她出去坐一會兒,我有點事情,要找你商量商量。”
陸白焰話音剛落,陸白淼便連連點頭。
現在只要是陸白焰和喬辭有要求,他定然盡數滿足。
陸心燁有些不情愿地看了父親一眼,在她看來,喬辭和喬念就是一伙兒的,都是她應該討厭的人,然而,在被父親又狠狠地瞪了一眼之后,她只能乖乖地跟著喬辭離開病房。
喬辭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雖然陸心燁是顧言其最為年輕的學生,看起來特別地早熟,可實際上,她也還只是一個沒有長大的孩子而已。
她試圖去摟陸心燁的肩膀,第一次陸心燁肩膀一沉,就躲了開去,然而,喬辭第二次把手放上去的時候,輕呼了一聲,裝作是肚子疼的樣子,陸心燁全身僵硬了一下,便不敢再動,老老實實地讓喬辭搭著肩膀,走出了病房。
知道喬辭能夠把陸心燁制地服服帖帖的,陸白淼也就放心了。
目送著兩個人出門,陸白淼微微一笑,拍了一下陸白焰的肩膀,說道:“你找的這媳婦兒不錯啊,心燁這孩子,很少有人能夠制得住她。”
就算是他和胡茵這做父母的,有時候也得好好想想轍。
要說這么多年來唯一能讓陸心燁在任何時候都乖乖聽話的,也就只有一個顧言其了。
“大哥知道顧言其的住處么?”陸白焰也不啰嗦,開門見山地問道。
“你要找他,打個電話就是了,何必這么麻煩?”陸白淼拿出手機就要把號碼發給陸白焰,卻在接觸到自家二弟凝重的目光之后,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于是又將手機收了回去,“就在哈佛旁邊的一處社區,之前心燁鬧著要去看,所以我帶她去過一次。”
“出什么事了?”
在把地址發給陸白焰之后,陸白焰說了聲“謝謝”,便想要下床去找人,被陸白淼一把攔住,“你告訴我,我幫你去辦。”
現在可不是逞英雄的時候,陸白焰前一天才剛剛腦震蕩,被人從急救室里推出來,怎么著,今天就想換下病號服滿地跑了?
門都沒有!
“宋緹縈沒有上預訂的航班,現在也聯系不到她,我懷疑她的失蹤和顧言其有關系。”
“你說什么?”陸白淼微微有些驚訝,但還是憑借他良好的心理承受能力,消化掉了這個看似有些爆炸的新聞,“你不能去,這事情我讓心燁去辦,最是穩妥。”
聽到“陸心燁”的名字,陸白焰還愣了一下,畢竟在他的印象里,陸心燁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這樣的孩子,能夠讓她去做這樣的事情么?
“你別看這孩子任性胡鬧,但是很多時候都是個鬼靈精,而且之前她去過好幾次顧言其的家里,這一次還是照常,顧言其不會懷疑的,能夠找到宋緹縈自然是好,若是找不到,權當讓這個小姑娘再去見一次她的顧老師。”
陸白焰稍稍思考了一番,知道這的確是目前為止最好的一個辦法,于是只能同意。
病房里正商量地熱火朝天,病房外卻是喬辭一個人在那里同陸心燁說著話。
面對喬辭的碎碎念,陸心燁保持著沉默是金的原則,居然半天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陸心燁,你得告訴我,什么事情讓你這么生氣?你看你這么年輕,要是不說出來,老是憋在心里,當心長皺紋!”喬辭伸手指了指陸心燁的眼角,相當認真地恐嚇道。
陸心燁抬眸看了喬辭一眼,高冷地丟下兩個字“幼稚”,又扭頭去看自己的手機。
“我看是喬念惹到你了吧?”喬辭已經很多年沒有被人說過“幼稚”了,頓時感覺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一丟丟的傷害。
既然陸心燁想要裝出成熟的樣子來,那她這個拍了這么多年戲的人,難道還會輸給她不成?
“喬念和我,從出生的那一天開始,就注定是對頭,她和她的媽媽搶走了爸爸對我和我媽媽所有關注和愛,你雖然也有個妹妹,但恐怕很難理解那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吧?”喬辭抬手揉了揉陸心燁的頭發,雖然她的神情看上去無比地不耐煩,但到底還是沒有大幅度地拒絕,因為怕不小心傷到喬辭肚子里的孩子。
這么一下,喬辭更加能夠確認,陸心燁是個很好很善良的孩子。
表面的任性和胡鬧,全身偽裝。
“其實我不恨喬念,我挺可憐她的,雖然我媽媽過世地很早,但是我有爺爺疼愛,我永遠都是喬家名正言順的大小姐,可是她,永遠都不過是一個私生女。”一說到這里,喬辭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個諷刺的微笑。
沒有錯,對于喬家這樣的人家來說,有沒有愛和關注都不重要。
畢竟,整個海城圈子里的人,承認的喬家千金就只有一個,不管是喬家強盛還是落寞,能夠代替喬家和別的家族聯姻的,永遠只有喬辭。
“她若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因為她的存在,讓我和我的母親受到了多少的痛苦,要是肯一直乖乖地待著,就什么事情都沒有了。”
陸心燁眼見著喬辭的語氣發生了變化,心頭一跳,再看過去的時候,她眼底的涼薄如同冰山上永恒不化的千年寒冰,“可是她偏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