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辭蹲下來,語氣很是淡定從容:“許星辰,背負(fù)一個秘密太沉重的話,可以不用背負(fù)。”
許星辰茫然抬起了頭,宋辭反而沒那么多嫉恨,有的或許是那么點(diǎn)的同病相憐,“你重生,對吧。”
許星辰瞳仁微微一撐。
她一時半會沒有回話,算是默認(rèn)了。
“所以,你知道上一世所有的事,你也知道是秦宴想要害死我,從接近我的剎那開始就只是單純?yōu)榱藞?bào)復(fù),但你們最后回轉(zhuǎn)心意,給我們解藥,是因?yàn)槟阈能浟恕!?
“宋辭,你既然都知道,就無需問我了。”許星辰自嘲一笑。
“我有些東西也不知道,比如是霍慕沉幫了姜錦城間接導(dǎo)致了你被陷害入獄,所以你們恨所有導(dǎo)致這一切的人,尤其是恨我和霍慕沉,因?yàn)槟憔褪撬涝谇匮缑媲啊!?
宋辭一直都是看破不說破。
許星辰聽到宋辭說出了一切真相,她心中一直藏有的痛苦負(fù)擔(dān)全都釋放出來。
她撐住額頭,無聲哭了出來,“小辭,我不是真的想害你。”
她道:“我只想有仇報(bào)仇,有怨報(bào)怨。我只想報(bào)復(fù)姜錦城,可我后來知道秦宴他最后死在了霍慕沉面前,我曾經(jīng)是恨透了這一切。我們明明什么都沒有做錯,為什么無辜受罪的都是我和秦宴。”
“那你后來為什么又改了心思?”
“我不知道世界上還有你這么善良又能如此心狠手辣的人,我被你震撼了,我又意識到我做錯了,這件事你和霍慕沉也是受害者,我和秦宴想要彌補(bǔ),給你們解藥又想盡各種辦法替你們除掉障礙,我不知道拿什么彌補(bǔ)。”
一直懸墜在許星辰心頭上的是愧疚。
許星辰說:“宋辭,我接觸你是帶著目的接觸,我想看看姜錦城背后的依仗到底是什么人,如果可以的話,我會除掉。”
她慘笑,“但我也沒有想到你能會在一開始幫我,還能處處替我著想。”
宋辭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卻并沒有說話。
“宋辭,我和秦宴從生來就在泥濘之中,所有人都只想讓我們死,從來都沒有感受到一絲一毫的溫暖。在我們的世界里都只有弱肉強(qiáng)食。”
在孤兒院長大的許星辰和從一出生就被送到孤兒院的秦宴沒有感受到人間的溫暖。
他們的世界里都是欺辱凌罵和生存。
他們的信條里都是為了活,就要不擇手段。
許星辰也是。
宋辭恰巧和他們相反。
她過分的聰明頭腦里又有善良。
許星辰和秦宴死了,他們是在想給自己人找后路。
宋辭和霍慕沉要死的時候,想的是安慰活下來的人。
他們是不同的。
宋辭從一開始就知道,她想著想著,突然笑了,“你們這對夫妻,還真是從生來就是冰冷的。”
宋辭矮下半個身子,“但你也有優(yōu)點(diǎn)的,你不怕死,我和霍先生都是很怕死的人。”
她說完又立刻站起來,長長嘆了口氣。
隨風(fēng)飄走后,宋辭清潤絕朗的聲音在寂靜到泛著死亡氣息的長廊里響起。
“許星辰,你聽好。”
“我,原諒了你們的算計(jì)。”
“我們是一家人。”
“……”
最后一句話,如清風(fēng)一般在許星辰耳邊徘徊。
似乎一下子所有聲音全都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