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七章妒恨陰狠2
若是再出了什么紕漏,她只怕日后連最后一絲翻身的機會都沒了。
是以此刻,她要做的,便是眼觀鼻,鼻觀心的在這站著。
他說她錯,她便是錯的。
絕不反駁!
邊上,裴慕磬一直恭立于一側。
此時,見軒轅嬡噤若寒蟬,他在心下一嘆,而后拱手替她求情:“公主殿下自被皇上驅除出京,便一直閉門于公主府中,不曾出門半步,此次她是聽了臣帶來的消息,這才一時……臣敢替殿下作保,此事再不會有下次了,還請皇上息怒!”
靜靜的,看了裴慕磬一眼。
軒轅族轉身對長公主道:“自幼,皇姐便是最疼朕的人,試問……當初朕將皇姐驅除出京的時候,皇姐的感受如何?父皇曾教誨你我,且以己心比君心,駙馬對你,情深意重,你卻為了其他男子,棄他而去,你……可曾想過半分他的感受沒有?!”
“皇上!”
面色,不見絲毫改變,裴慕磬拱手央道:“還請皇上不要再說了。”
自己的委屈,他比誰都清楚。
但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道理,他也一直都懂!
既是長公主心里,從不曾有過他!
如今軒轅煦不管幫著他說些什么,無非只讓他徒添幾許悲涼色彩,便再無其他了!
唇角,揚起一抹如刀般犀利的弧度。
軒轅煦看向軒轅嬡:“皇姐即便不得國家俸祿,不能再進京城,與朕之間的血脈之情,卻終是不能斷的,今日……”側目,看著端木暄,他冷冷說道:“好在沒有人受傷,朕便不再追究,不過……日后在安陽城內,行萬事前,皇姐且都要記得,你所代表的,是皇家威儀,斷不可與百姓留下一個驕橫跋扈的印象!”
“皇上的話,臣記下了。”
軒轅嬡知道,軒轅煦因諸葛家的事情,一直不曾原諒自己。
且,她的眼淚,對他而言,也早已無效。
是以,此刻,面對他的斥責,她做的,也只是面不改色的接受。
至于他的話,是否入得了她的心,那便另當別論了!
見軒轅嬡如此,軒轅煦默不作聲的睨了眼端木暄。
見她正優哉游哉的吃著茶,他輕擺了擺手,“命人熬上安神湯,你們先退下吧!”
“臣告退!”
……
與裴慕磬一起對軒轅煦行禮之后,軒轅嬡夫妻二人恭身后退,而后轉身離去。
副位之上,端木暄手上的茗茶,已然冷透。
目送長公主夫妻離開,捕捉到長公主轉身之際眸中的那抹陰狠,端木暄眸華輕閃,心下思緒紛飛。
自方才,長公主初見她始,便一直對她不假顏色。
在她的眸子,妒恨陰狠,時時隱現。
這,讓她不禁心下微涼!
迎霜曾與她說過,在她臨盆之前,只見過長公主一人。
至于她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么,她卻不得而知。
唇角,輕輕一抿。
口中茶香彌漫,端木暄訕訕一笑!
也許,今次到了安陽,她可以知道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
“你在笑什么?”
方才,在海棠花海中,因看到父母的衣冠冢,她的情緒,尚激動的難以自制。
合著此刻,她該做的,便是質問他當初到底發生了什么。
至于答案,他早已想好。
可……這會兒,她的情緒,不但平復了,竟還在暗暗發笑。
這,讓軒轅煦心下一怔!
不禁好奇起來!
抬步,來到桌前,與她對桌而坐。
他十分自然的,伸手拉住端木暄的手。
抬起端著茶杯的另外一只手,將茶杯放回到桌上,端木暄興致缺缺的嘆聲說道:“我在笑,皇上即便再兇,長公主到底是你的皇姐,與其說你是在責備她,倒不如說,你是恨鐵不成鋼!”
“皇姐與母后,是我自幼,最為親近之人,雖說她一向囂張跋扈,但對我,卻是一百個好里,挑不出一個不好。”微微側目,不看端木暄,軒轅煦無比苦澀的說道:“這也是為何她做了再大的錯事,我卻仍舊要留她性命的緣故!”
心,因他的話。
一直往下墜!
端木暄的面上,卻平靜如常!
輕輕一嘆,端木暄低眉順目的說道:“但愿長公主果真如皇上所想要的那般,不要犯了連皇上都保不了她的大錯!”
“但愿吧……”
想起諸葛一家的慘死。
軒轅煦的心,仿佛被人狠狠的插上一刀。
眸色深沉,他語氣無波的微昂著頭:“我只怕有朝一日,會真的保全不了她的性命!”
從方才,到現在,他的視線,一直在室內游離,卻終是不敢直視端木暄的眼睛。
端木暄何其敏感?!
對于他眼神的躲閃,自然是能夠感覺到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這王土之中,唯皇上一言九鼎!只要皇上說哪個人無罪,即便她有罪,也是可以從無的。”幽幽的道出此言,見軒轅煦的臉上,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端木暄自桌前起身,微微福身:“我累了,該去歇著了。”
自知道自己以前的身份,她便一直都知,自己過去深愛著眼前的這個男人。
可,讓她痛苦不堪的是,她的家人,竟是因他而死!
“你沒有話要問我么?”
定定的,凝睇著她,軒轅煦語氣低沉。
眸中,氤氳縈繞,端木暄緩緩抬頭,輕聲嘆道:“皇上想要我問什么?問你我的家人,到底哪里得罪了你,最后皆都落得慘死么?”
“他們……”
凝視著端木暄的淚眼,軒轅煦的嗓音,無比艱澀:“不是我殺的!”
凄然一笑,端木暄輕道:“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難道這其中,就沒有皇上的一點責任嗎?”
面對端木暄的質問,軒轅煦苦笑了下:“朕曾答應過你,一定會幫你報仇!”
唇角,涼涼一勾,端木暄輕笑:“我靜等那一日便是。”
緩緩的,直起身來,她有些倔強的,轉過身去,不再看他。
“暄兒!”
眉宇深皺,軒轅煦停了停,終是無言以對,只得轉而問道:“方才,你已然聽過了,護送你赴楚的隊伍,半路遭受偷襲,你難道就不想問問,有關護送隊伍的事情?”
“皇上指的是,南宮灝凌受傷一事?”
聲音,輕柔,端木暄仍舊不曾轉身回頭。
“是!”
毫不避諱!
軒轅煦點了點頭。
聽軒轅煦應是,端木暄不禁苦笑著說道:“他此行,所為的,無非是離越兩國聯姻和親之事,但因路途遙遠,在中途必然會多出許多波折。皇上與他情同手足,若此次他真的傷重,你便不可能瞞得住我!”
對于南宮灝凌,她不是不心疼。
但是,她也知道。
此刻,她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
“你猜的沒錯,他的傷勢,并不嚴重,估摸著到了京城之時,再與你我相見,便已然好了。”見端木暄面色淡然,不曾看著自己,軒轅煦抬手,將端木暄的身子,扳向自己:“你一定要如此冷淡的與朕說話么?”
略微一滯,端木暄半晌兒之后方道:“我真的累了!”
眉宇,緊緊皺起,軒轅煦的臉色微微一變!
但是最終,他并未發火。
他只是,自廳外,喚來婢女,而后命其引著她至客房歇下。
“謝皇上!”
輕喃一聲,端木暄轉身便要離去。
抬手,拉過端木暄的手,軒轅煦,輕聲叮嚀道:“在安陽,我們會多逗留一日,后日才啟程離開,今兒個夜里,你可以好好歇歇!”
微微頷首,未再言語,端木暄面色平靜無波的,隨婢女前往客房。
看著端木暄聘婷的身影,在視線中漸漸消失,軒轅煦苦怨一嘆!
原本緊繃的心弦,也跟著放松了片刻。
關于當初諸葛一家被滅門一事,他一直不曾與她提起。
他心有憂慮。
想著此刻,端木暄便與他如此疏離。
就不知,待到一切真相大白。
她,又該是如何反應?!
可是要逼著他手刃親姐?!
想到這個可能,軒轅煦的雙拳倏然而握!
想起,不久前在衣冠冢前她失制的樣子,他的心,便也跟著糾痛起來。
他捫心自問,若那一日真的來臨。
他到底,該如何行事?!
一路自離國而來,她與軒轅煦,一直都是分房就寢的。
在長公主府,他們仍舊如此。
就如此刻,軒轅煦便居于旁邊都客房之內。
是夜,躺在客房的床榻上,端木暄輾轉反側,終不得入眠。
無論何時,只要她一閉上眼睛。
她的眼前,便會出現自己爹娘的那兩座衣冠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