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三章十日之后4
她們二人的身份,早已注定!
她和他,自是情深緣淺。
……
聚仙樓,為一座獨立的三層雅樓。
其,位于離國京都以南,約有三四里的地方。
這個地方,雖不在京城,周圍環境,卻好的沒話說。
再看聚仙樓本身,只見其外觀裝潢大氣,內室規格高雅。
相傳,聚仙樓主,是一位江湖人士。
這人,曾經救過先皇帝的性命。
現皇帝對其,自是幾位推崇!
是以,此處門檻兒極高。
非王孫貴胄或是文人雅士,一律不得入住其內。
當然,王孫貴胄之中,有些許敗類,樓主也會毫不客氣的,將之逐出聚仙樓!
南宮灝凌的身上,本就書卷氣甚濃。
加之他完美的容貌和外形,初入聚仙樓,他風華絕代的氣度,便引來不少人為之側目。
南宮灝凌只在門前稍站,便見有人自樓梯處走下,快步向著自己走來。
這人,過去,在皇宮之內,任禁軍首領一職。
在端木暄誕下太子那日,被他扼頸抵于斷椽之上,不是杜奎,還能是誰!
“見過端王爺!”
上前幾步,在南宮灝凌身前站定,杜奎略恭了恭身,將聲音壓得極低:“請王爺這邊走!”
“嗯!”
視線,冷冷的掃視堂廳。
南宮灝凌雙手背負著輕應一聲,而后復又抬步,隨著杜奎踏上樓梯。
并未在二樓處多做停留。
他隨著杜奎一路上了三樓,并在一間書寫著竹字的雅閣外停下腳步。
垂首,對南宮灝凌恭著身子,杜奎輕道:“我家主子就在里面,還請王爺自己進去。”
視線,輕飄飄的掃過杜奎的頭頂。
南宮灝凌眸色微暖,輕聲問道:“你與他可是說過什么?”
軒轅煦既是選擇了讓杜奎隨他一起來到離國,其必定不會隱瞞他的來意。
而,在來時的路上。
一直想要升官進爵的杜奎,又怎會放過這個邀功的絕佳機會呢?
他,一定不會!
果然,隨著南宮灝凌的一問出口,只見杜奎微笑著說道:“身為臣子,自是該對自己的主上義膽忠肝!”
杜奎的話,已然說明一切。
當日,他自大火之中救出端木暄一事。
此刻,軒轅煦該早已知情!
眉梢微動,南宮灝凌訕訕說道:“好一句義膽忠肝,本王多問一句如何?”
“王爺輕問!”
杜奎再一次,恭了恭身子。
“你家主上是主子,主上的妻子,就不是主子了么?”南宮灝凌哂然說道:“在皇上南巡,太后要置暄兒于死地時,也不見你如此義膽忠肝,舍身護住啊!”
“雖說在后來,不過到底你也不算傻,知道進退,替暄兒逃生制造了機會,本王看你,有功,也有過,到最后,也只能落的個功過相抵!”
冷冷的,輕哼一聲。
南宮灝凌視線上移,伸手打開竹室的房門。
因他的話,杜奎面色微變!
南宮灝凌所說的話,與軒轅煦所言,幾乎如出一轍!
此前,軒轅煦早已說過,他功過相抵。
就鳳儀殿一事,即便再查出什么,也與他無關!
深吸口氣,杜奎雙眸晦暗的,伸手將房門關上。
聚仙樓的雅閣之中,分內外兩室。
兩室之中,裝飾典雅。
外室為花廳,有桌椅擺設,美酒佳肴。
內室,則是供人休憩的寢房。
南宮灝凌進入竹室之后,并未在外室見到軒轅煦的身影。
抬步向里,他輕掀竹簾,終是在窗臺處,瞥見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此刻,軒轅煦一襲玄黑,正雙臂背負,透過大開的窗戶,眺望遠方。
他,似是沒有發現南宮灝凌的到來,一直都保持著向外的姿勢,不曾轉身,更不曾出聲。
室內,一時間,寂靜分明。
唯有輕輕晃動的竹簾,勾起些許碎響。
沉寂半晌兒,見床前的軒轅煦,仍舊沒有出聲。
南宮灝凌哂然一笑,涼涼說道:“堂堂楚國的一國之君,眼下……卻微服到了離國帝都,就不知你今日找本王來,可是覺得幾個月不見,怕本王忘了你是誰,想讓本王如現在這般,仔仔細細的,瞧瞧你的背影?”
終于,隨著他一語落地。
軒轅煦的鼻息之間,終是發出一聲冷哼!
“是你,把她從大楚,帶到了離國!”語氣里,蘊著極冷的氣息,軒轅煦不曾回頭,仍舊保持著原來雙手背負的姿勢。
冷冷一笑,南宮灝凌語氣冷冽道:“若我不救她,她便會死在你母后手里。”
聞言,軒轅煦的挺直的背脊,不禁微微一僵!
關于他的母后,命杜奎劫殺逃出鳳儀殿之人一事,杜奎已然在來時的路上,與他說明。
但,這一切,他尚未親自問過他的母后!
徐徐的,軒轅煦終是轉過身來。
眸華灼灼,他目光如炬的注視著內室門前的南宮灝凌。
如今的軒轅煦,比之幾個月前,要削瘦許多。
但,就因為身形上的削瘦,他整個人的氣質,卻多出了幾分犀利與冷冽。
許久之后,他涼諷一笑:“即便你救了她,卻也并非只帶她離開這一條路……你可以將她留在京城,等我南巡回來,卻不該自作主張,將她帶離大楚,一路來到離國!”
語氣,微微一頓,軒轅煦冷道:“姬無憂……他是我的女人……我一早便自知你與她有情,卻從不曾想過,為了得到她,你會不顧你我之間過去的兄弟情誼,將她貿然帶離楚國!”
軒轅煦的話,聽上去,雖有些過份!
但,站在他的角度上。
想起過去幾個月,他從心痛,到心死,然后又過著仿若行尸走肉般的日子。
他覺得,此刻,他這樣說,已然算是客氣的。
但即便如此,這話聽在南宮灝凌耳朵里,卻仍是格外的刺耳。
“兄弟情誼?!”
唇角一撇,他淡淡說道:“阿煦,不管你身份如何,此刻,你所在之地,是我離國,楚國時的姬無憂早已不復存在,如今在這世上,只有離國的端王——南宮灝凌!”
南宮灝凌的語氣,從來都是隨和如風。
此刻,他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仍舊是淡淡的,但其中,卻包含一切,比如……他心中的幾許怒氣。
他若是百無顧忌,如今也不會有端木暄再回楚國一事。
“還有……”
靜靜的,與軒轅煦對視著,他冷聲說道:“你的母后,要讓她死,那時你在南巡,而我……確實離國皇戚,若我留暄兒在京城之中,只要太后一句話,她便再沒有活命的道理。”
聽聞南宮灝凌的話,軒轅煦心下微窒!
雖,心中已然知道南宮灝凌動了真氣。
但他卻,絲毫無懼!
在內心深處。
他感激南宮灝凌救下了端木暄,讓他不至于與她生死相隔。
但是,他的心里,也在氣著。
他氣!
氣南宮灝凌,隱瞞端木暄的行蹤,制造了她慘死火海的假象。
讓他以為,她是真的死了。
雖然,他說做這一切,皆是為了掩過他母后的眼線。
但他,卻仍舊覺得胸臆鼓鼓,氣不打一處來!
俗話說,話不投機半句多!
此刻,南宮灝凌覺得,他與軒轅煦便是如此。
迎著軒轅煦的視線,見他半晌兒不語,南宮灝凌冷道:“說吧,你此行到底想做什么?!”
再過不了幾日,端木暄就該啟程回楚國了。
軒轅煦,本不該以帝王之軀,涉險進入離國。
但他,卻是來了。
“我要見她!”
語氣里,透著無比的堅定。
軒轅煦站定截鐵的,給出南宮灝凌答案!
他此刻,想要見她。
迫不及待的!
想要重見他的惜兒!
“可以!”
冷冷開口,南宮灝凌哂笑道:“但不是現在!”
待到端木暄回到楚國,他愛怎么見,就怎么見!
但此刻!
哼哼!
他王爺大人心里不舒服,不想讓他見!
俊朗的眉宇,輕輕一皺!
軒轅煦沉聲問道:“我可以等,你來安排便是。”
“身為楚國帝君,你還真實悠閑!”輕輕一笑,南宮灝凌微側了側身。
經過這段時日幫著南宮灝遠批閱奏折。
南宮灝凌深知坐上那把龍椅的人,并不似外人看的那般風光。
其間的辛苦,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可是此刻,軒轅煦竟說,他可以等!
對于軒轅煦來說。
他自然掛念楚國的國事。
但此刻,國事有阮皓然輔助,他最想做的,卻是見到他朝思暮想的惜兒!
抬眸之間,眸華輕閃,南宮灝凌苦笑著問道:“這會兒倒顯得如此執著,就不知等到暄兒回到楚國,你能給暄兒一個什么樣的公道!”
此刻,他尚未告知軒轅煦,端木暄失憶了。
在他見到端木暄之前,他首先要做的,便是為她爭取到最大的利益!
被南宮灝凌問的微微一窒!
軒轅煦眸色一黯,面色也跟著變了變!
將他的反應盡收眼底,南宮灝凌語氣陰森的說道:“軒轅煦,你最好記著,今次若暄兒跟你回到楚國,你尚無法保她周全,我定會毫不留情的將她搶回來……到時,即便她心里念著你,即便她會恨我,我也會讓她死生不再與你相見!”
“若是今日之事換做你身上,你會怎么做?!”
面色,忽然變得格外平靜。
軒轅煦凝視著南宮灝凌,輕聲問道。
聞軒轅煦此問,南宮灝凌語氣沉重的說道:“若我是你……連心愛的女子都護佑不了,又談何護佑江山子民?若我是你,要么跟她離開,要么放她離開……”
今日的,軒轅煦遷怒于南宮灝凌救下了端木暄,卻自作主張瞞著他將她帶到了離國。
但,因他確實未能保護好她。
所以,在面對南宮灝凌的冷言冷語,他一直盡量忍耐。
“你放心,今次她回到大楚,我定會將她仔細保護好,不會再讓今日之事重蹈覆轍!”迎著南宮灝凌的視線,軒轅煦鄭重承諾道。
聞言,南宮灝凌輕輕的扯了扯唇角,便轉身向外。
“南宮灝凌!”
冷冷的,喚出南宮灝凌的名字。
軒轅煦上前幾步,在南宮灝凌身后站定。
并耐著性子,語氣冰冷的重復著自己方才的話:“我要見她!”
此時此刻,于軒轅煦來說,他竟有些痛恨自己的身份!
若不是楚國的皇上。
哪怕他還是昶王,此刻的他,便早已獨闖離國皇宮,而不是在這里讓南宮灝凌安排了。
“過幾日,她便會啟程趕赴楚國,到了楚國,你再看吧!”斜睇軒轅煦一眼,見他臉色黝黑,滿目怒火,南宮灝凌唇角輕勾,心下沒來由的大好,抬步便要向外走去。
“南……宮……灝……凌!”
入目,是南宮灝凌唇角的那抹得意的笑容,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他名字,軒轅煦在他轉身之際,陡然伸手,抓住他的肩胛。
不等南宮灝凌做出反應,軒轅煦用力一扯。
迫其轉身之際,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抬起手來,狠狠的,朝著他的俊逸白皙的臉上,招呼了一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