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寨血鴉笛的動靜,別人不知道,有梅登筆記的菲弗爾家族一定知道。
畢竟他的筆記記載了血鴉笛就在卡寨。
遵循先祖手札聚齊尋方令副盤的菲弗爾家族,不可能不重點監控卡寨的血鴉笛。
想到菲弗爾家族可能早就知道自己是骨錢令擁有者,還假裝不知道。
賈行云反而松了口氣。
你們想要我手中的副盤,我還想要你們手中的時空輪呢。
想到這,賈行云不禁想到趙猛。
至少趙猛這個真小人,擺明了告訴自己,搶也好,偷也罷,骨錢令他一定要弄到手。
菲弗爾家族的人就有點偽君子了,彎彎繞繞這么久,最終也只是引誘自己來到托普利茨湖?
那么問題來了。
已經擁有時空輪的菲弗爾家族搶了自己的骨錢令,不就可以直接聚齊了嗎?
難道他們知道促織牌遠在南昆山?
他們想要怎么玩,才會讓幾百年都沒有離開南昆山的促織牌出現在托普利茨湖?
不對。
時空輪在梅登手里出現,不一定就傳承了下去。
否則,2020年,引發托普利茨湖漩渦的那個黑鐵盒子怎么會出現。
至于是不是菲弗爾家族提前做的局。
賈行云決定在梅登的筆記中去尋找答案。
“戰事越來越不順了,自從被趕下海的野鴨子們從諾曼底登陸成功后,帝國的敗仗就越來越多,我想想看,這一切,是不是從圍攻列寧格勒就開始變得不順的?該死的,想起列寧格勒,我又想起該死的副官了,這個該死的背叛者……”
“元首也意識到進攻蘇聯是個戰略性錯誤,所以維利計劃是準備穿越回1941年改變進攻策略?真是癡人說夢,極北之地那群頭腦簡單的家伙,是想騙取時空輪吧?”
“算了,我們的有生力量不多了,元首授意正式啟動半神計劃,如果能夠成功,配合維利計劃,穿回1941年,一定可以橫推蘇軍,噢,我的魔神,真是瘋狂的想法,想想我就激動,我竟然覺得這個瘋狂的主意還不錯。”
“1945年1月12日,今天是個難過的日子,前線又傳來不好的消息,好在我的小兒子出生了,嗯,叫什么呢?叫弗雷德里克?呸,我怎么又想到副官了,好吧,我承認我想念他了,我答應過他弗雷德里克這個名字留給孫子,小兒子就叫漢斯吧,真是個可愛的小家伙,希望和他大哥庫迪一樣,是個強壯的小伙子。”
“半神計劃和維利計劃的籌備工作準備完畢,我要出發了,菲弗爾城堡再見,我的小庫迪,小漢斯,再見,托普利茨湖我來了,希望那些該死的蘇軍沒有那么快攻陷奧地利,我可不想被困在湖底喂魚。”
托普利茨湖?
湖底?
賈行云有些愕然,自己現在身處的“蒸汽管道基地”是托普利茨湖湖底?
看來二戰后期德軍戰事不利,把帝國財富投入托普利茨湖的傳聞一半是真,一半是假。
他們將大量財富運往托普利茨湖,是為了建造湖底基地,實施半神計劃和維利計劃吧。
賈行云接著往下看,發現梅登的記錄變得斷斷續續,甚至很多地方,筆跡潦草,心情也變得暴躁。
“該死的尼古拉斯,他是豬腦子嗎,是的,極北之地的蠢豬,每次維利實驗,都要吃掉基地九成的動力,該死的,他就不能停一停,我的半神計劃怎么辦……”
“真是不順,半獸人產生不可逆轉的排斥,這是第幾代了?該死的,我都不記得這是第幾次失敗了,呆在這暗無天日的地底,我快要瘋了,我想念明媚的陽光,我想念家鄉的小香腸,噢,我的魔神,真想咬斷尼古拉斯的喉嚨……”
“有好消息了,魚人似乎存活的時間越來越久,是不是這里是托普利茨湖的緣故?不管怎么說,半神計劃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心情不錯,真想咬斷尼古拉斯的喉嚨……”
“維利計劃也進展順利,依托時空輪打造的時空飛碟,出現了短暫的黑洞,尼古拉斯試著投放活豬,該死的,他怎么不投放他自己,他就是頭蠢豬,真想咬斷尼古拉斯的喉嚨……”
“今天沒事可寫,真想咬斷尼古拉斯的喉嚨……”
“看著我和副官的合照,我又想起了那個傷心的9月8日,是該死的副官的忌日,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副官……”
“真想咬斷尼古拉斯的喉嚨……”
“真想咬斷尼古拉斯的喉嚨……”
后面連續幾篇,越來越潦草,通篇只有“真想咬斷尼古拉斯的喉嚨……”
賈行云翻了翻,后面一片空白,看到梅登除了“真想咬斷尼古拉斯的喉嚨……”以外,再無實際意義的東西,看來在枯燥乏味的實驗基地,梅登已經快憋瘋了。
賈行云合上筆記,揉了揉有些微酸的眼角。
既然時空輪就在基地,已經擁有骨錢令七塊副盤的賈行云,當然想去看看。
他對傳說中聚齊八塊副盤,秘密自開這個說法,充滿好奇。
不過走之前,賈行云覺得應該用梅登這個身份,在“我”的筆記中留點什么。
先不管漢斯委托賈家修復琥珀宮是不是圈套,至少他表現出想要和柳如蘭帶來的科學家團隊合作的意圖是明顯的。
那么賈行云不介意在筆記中,推波助瀾一把。
他仿照梅登的字跡,先在草稿上打了打底稿,看到字跡臨摹得差不多了,才思索片刻,提筆書寫。
“菲弗爾家族的后人,謹記:多學中文,那是個神奇國度,我幾乎可以預見,早晚有一天他們會站在世界的巔峰,為了家族,我們應該摒棄該死的意識形態,記住,合作才能共贏。”
賈行云想了想,把意識形態那一句話劃掉,惡趣味地在后面添加一句“聽說鵝城的賈家不錯,是個和我們一樣的古老家族,可以考慮……”
寫到這,賈行云心里猛地一驚。
他提著筆愣在原地,默默想到:難道是自己想多了?漢斯之所以找到賈家,是因為梅登的筆記?也就是自己的惡趣味?
賈行云的表情很古怪。
是不是自己惡趣味,改變了漢斯這一系人對華夏的態度,等到穿回去看看現實的筆記,不就知道了?
前提是,梅登這個人死了?
否則,等梅登不是賈行云,而是真正的梅登時,看到筆記,不就穿幫了?
賈行云的表情一下就垮了。
菲弗爾家族記載,梅登神秘失蹤。
戰爭年代,被列為失蹤,就認為是死亡。
所以。
身為梅登的賈行云還是死了?
幾乎可以預見自己的死亡。
賈行云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沮喪。
這次自己是怎么死的呢?
賈行云居然隱隱有點小激動。
變態的想法。
賈行云暗暗碎了一口。
飄忽的思緒被閃爍不定的橘黃燈光打斷。
繼而刺耳的警報聲傳來。
整個基地似乎都在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