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行云身下的土地。
方圓十米。
呈現圓形下陷。
就像一顆碩大的鐵球砸在地上。
沖擊波刮起的風。
不僅掀翻了黑馬。
還把地上墮落者和異變者的尸體再度拋灑天空。
碎爛的尸體更碎了。
成為血碎的氣浪轟然推開草皮。
圓形的坑,盡是被刮去草地,露出泥土的地皮。
硬抗一擊的賈行云。
感覺渾身都快散架。
那沖擊力,一浪高過一浪。
他口吐鮮血。
噗地一聲又噴出一口。
血霧上揚,直沖頭頂。
“牧羊血脈?是你,是你。”
賈行云頭上傳來興奮的聲音。
他臉色蒼白、輪廓分明、顴骨極高、鼻梁高挺、頭發金黃、眼瞳碧綠,紫色豎瞳一閃而過。
賈行云之前瞥到的紫影。
正是他身后的紫色翅膀。
這人。
正是紅花湖卍字符石碑下,被鎮壓的傳教士。
也是被庫迪稱之為始祖的——弗雷德里克·溫斯洛·菲弗爾。
此時的他。
舔著唇間的血。
眼中閃爍著莫名的興奮。
激動得全身顫抖。
“就是這個味!就是這個味!”
紫翅人聲音帶著顫音,激動到近乎咆哮,“牧羊血脈,頂尖食物的味道。”
賈行云很憤怒。
他胸前的骨錢令更加憤怒。
第一次,無須賈行云驅使。
六塊副盤,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同時運轉。
同時。
賈行云胸前的紋身。
瞬間布滿全身。
他的臉。
爬滿五彩繽紛的紋理。
匯集在他眉心的位置。
形成一道忽明忽暗的印記。
這印記小而精致。
細細看去,是骨錢令的精縮版。
不全,但是閃爍著一往無前的光芒。
賈行云的眼,瞬紅。
他半跪的姿勢漸漸上頂。
膝蓋緩慢而又堅定地寸寸上移。
這力量來源于骨錢令紋身。
賈行云覺得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在巨大壓力下要奪胸而出。
或許用血脈覺醒?
或者是能量解封?
這樣的措辭更能表達賈行云此刻的感受。
他想抓住這種感覺的源頭。
發現很難。
力有未逮。
每每尋到一絲蹤跡,就斷了方向。
骨錢令。
促織牌遠在南昆山。
此時的他,也只是身背六塊。
終究有缺。
有缺的骨錢令,六塊融合。
在紫翅人的壓力下,稍遜半籌。
不過。
應激而出的骨錢令。
還有異樣的光。
擁有因果眼的小和尚明慧,打入賈行云體內的轉世輪之光。
這光是佛光。
卍字符佛光沖天而起。
紫翅人輕嘶一聲,瞬間騰挪。
他全身冒霧。
似乎被佛光灼燒,差點點燃。
“又是這禿驢之光?”紫翅人暴跳如雷,原地消失。
好快。
賈行云撐地而起。
骨錢令全面激發下。
他眼中的世界更加清晰。
他能看到山川地勢的脈搏。
他感受到脈搏被挑動,流蘇一樣蕩起波瀾。
那道紫色的影,手掌呈刀,背后戳來。
速度之快。
指鋒之上似有突破空氣障的浪紋。
賈行云“看到”了。
但是,他躲不了。
紫翅人的速度,超出他驅動海黽旋的速度。
既然躲不掉,就不躲了。
賈行云的背。
衣衫破碎。
三點寒芒乍現。
一片荷瓣,片片荷瓣。
三片荷瓣瞬息放大。
賈行云后背,旋轉而出三把荷瓣劍。
小型版荷花刀陣。
瞬成。
紫翅人身后的翅膀旋起空氣漩渦。
他半空停滯,擦著刀陣上翻。
從天而下拍向賈行云的天靈蓋。
賈行云的天靈蓋血光沖天而去。
化作一道巨大的血掌拍向紫翅人。
這血掌五指似鴉,帶喙啄去。
紫翅人變拍為拳。
一拳洞穿血掌。
他眼中盡是不屑。
豈料,洞穿的血掌,并未潰散。
而是迥然收緊,纏繞著紫翅人的手臂,不斷上攀。
紫翅人雙翅包身,鋒利翅骨切斷血浪。
他騰挪后移,剛剛撤步。
其腳下就現出一汪血影。
血影之中,一把荷瓣劍沖天而起。
紫翅人平空展翅,繞著荷瓣劍躲過一擊。
在與荷瓣劍擦身而過的瞬間,他眼中豎瞳一閃。
一道紫色的光,似雷電模樣,轟擊在荷瓣劍上。
轟地一聲震響。
荷瓣劍被轟擊得飛速轉圈,倒插在地。
賈行云的后招接踵而至。
一道隱藏在轟鳴中的“空”聲,直擊紫翅人腦海。
僅僅一瞬的晃神。
賈行云的膝頂就撞向了紫翅人的胸口。
空谷牙發響,精神沖擊。
螺紋咬下,賈行云隱約感受到,紫翅人胸口還沒有痊愈的傷。
那里,正是五子運木,那圓木上最后那團模糊的人影,輕飄飄在紫翅人身后抵了一掌,洞穿的地方。
紫翅人瞬間被激怒。
他后發先至,抬起右腿,以膝頂膝。
賈行云很憋屈。
只覺頂到了鋼板上。
他膝蓋傳來劇痛。
這種痛,跟奔跑中突然撞到桌子角沒什么區別。
他腳下一軟,倒飛著后仰身體,唰唰扔出兩劍。
紫翅人雙手赤紅,以手拍劍。
卻拍了個寂寞。
兩柄荷瓣劍憑空消失。
這只是賈行云為了防止對方趁機追來的后手。
紫翅人切地一聲。
浮空踩踏。
砰地一聲,半空消失。
他趁賈行云身在半空,難以調整,雙手抱在一起砸向賈行云的肚子。
賈行云自然不會束手就縛。
三把荷瓣劍,身前呈旋轉刀陣。
紫翅人嘴角露出譏諷,砸向賈行云肚子的雙拳,在翅膀的方向改變下。
突兀襲向賈行云的后背。
同時出三劍,已是賈行云眼下的極限。
他的后背大開。
身前的荷瓣劍想要轉化到身后,已是來不及。
賈行云甚至都能感受到紫翅人的拳風,離著自己的后背越來越近。
沒有荷瓣劍的加持。
還有血鴉笛。
賈行云的身后,瞬間起霧。
血霧化形。
數道厚實的血盾凝聚在賈行云身后。
噗噗噗。
紫翅人擊穿數道血盾。
終究觸碰到賈行云。
噗。
賈行云口噴鮮血,半空跌落。
漫天的血鴉,欲要控制紫翅人的血鴉。
在紫翅人扇動的翅膀下,進不得他身前方圓。
賈行云一直以來,最大的依仗之一,無效。
“小牧羊,乖乖就范。”紫翅人好整以暇,半空浮沉,高高在上,俯視著賈行云,“放心,我不會要你的命。”
他舔了舔唇,張開雙手,“相反,我要給你享不盡的榮華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