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猛暗碎一口,抱著琴盒,幽幽說道:“過程玩得不是很開心,結果達到預期,賈行云已身背六塊副盤,加上他家里的那塊促織牌,七塊已齊。”
“既然賈行云的老巢深不可測,促織牌很難獲得,我何不換個方式?”
“六塊副盤集促織牌,和促織牌集六塊副盤,結果都一樣。”
“我意在尋方八部令,一時的得失并不影響大局。”
“還是堂主英明。”月小玖從懷里摸出一杯酸奶,揭了蓋,遞給趙猛。
“賈行云以為我們這次是為了奪取副盤,其實恰恰相反。”
趙猛的傷肉眼可見在結痂脫落。
他接過酸奶,瓶口懸在嘴上,抖了抖,一口喝完。
“桃子還沒熟,摘它干嘛,不給桃子樹打點催熟劑,何時才能吃到甜蜜的桃。”
……
被趙猛視為桃樹的賈行云,早已匍匐在紅花湖大壩旁的草叢旁。
他全身帶綠,與環境融為一體。
大壩斜坡草坪上,成為棄子的騎手渾然不知,還在緊鑼密鼓地掩埋炸藥。
“一,二,三,四……”
賈行云心里默數兩遍,最終確認一共有十五名歹徒。
一擊十五殺,才是最佳解決方案。
那怕漏一個,引爆炸藥,也會造成重大損失。
重力壩雖然不至于崩塌,但是炸出來的塌方會順著斜坡滾進果園,還有果園附近的二級小型發電站。
萬一引發山火,離著市區這么近,火勢會迅速蔓延。
沒有任何一座城能經受火海的肆虐。
如何一擊十五殺?
賈行云在心中預演著方案。
首先,利用螺尾咬幻顏的能力,與環境融為一體,悄無聲息靠近。
然后,血鴉笛的血影從草叢蔓延,神不知鬼不覺來個定身術。
最后,空谷牙空空作響,發動精神攻擊,瞬間精神致盲。
同時,海黽旋加持,手持荷瓣劍,快做一道流光,配合血影禁錮,一劍梟十五?
卡寨廣場朝陽出晨那一幕再度上演?
賈行云點了點頭,對此時的自己充滿信心。
他相信,那一幕如果是現在的自己,將做得更加干凈利落。
賈行云動了。
遠遠看去,就像有一片綠草隨風垂首,層疊浪涌。
風是助力。
他似乎能搭著風的脈搏,每一次的風嘯,都是他前進的信號。
環境是助力。
他似乎能找準不同顏色的最佳銜接視覺,自如切換的色調毫無違和。
“跨擦……”
微不可察的輕響。
賈行云瞬間靜止,巋然不動。
這聲音賈行云再熟悉不過,是滑膛的聲音。
子彈上膛?
賈行云屏氣凝神,仔細在草叢中辨認。
很快。
他發現。
草綠的環境下,還有人。
藏著不少披著草色偽裝網,謹慎匍匐的人。
陌生而堅毅的面孔中。
賈行云看到熟悉的人。
鴻飛。
狙擊組組長。
原來鵝城特警早就悄悄摸了上來。
也是,打擊犯罪的道路上,怎么會少得了這些可敬的人。
賈行云沉思片刻,悄然后退。
他跟阻擊手保持一定距離,悄悄觀察。
他發現,山風起伏的草叢中,到處都是持槍待命的狙擊手。
他們與環境融為一體,偽裝術相比賈行云的幻顏,效果一點也不差。
他們的呼吸與山風同頻。
他們的形體與磐石無異。
他們的眼神一眨不眨,神情專注。
那怕有蟲爬上臉,也渾然不覺。
這是一群心智堅定、意識堅韌、忠貞不二的國之衛士。
賈行云沒有像在東江沙公園游樂場人質事件中那般,用血鴉控制鴻飛。
他覺得,這一刻應該是屬于國衛的榮耀。
自己,心甘情愿做一個無人知曉的輔助,就夠了。
賈行云眼睛瞬間泛紅,身下的紅霧如煙絲蔓延。
紅霧滲進土里,沿著錯綜復雜的草根蜿蜒爬行。
如同一張紅色的網,艱難而堅定地鋪開到每一個騎手的腳下。
鴻飛的耳中傳來丁炳山的聲音:已獲授權,歹徒可擊斃。
鴻飛悠長地深呼口氣,在耳麥上敲響了摩斯密碼:狙擊組,全員進入指定位置,標記已完成,一擊十五,保證完成任務。
丁斌山的聲音再度傳來:現在是全頻道,所有狙擊手,準備,倒數五秒。
五……四……三……二……一。
“砰……嗡……”
不同的方向,同時爆發輕狙的聲音。
十五槍,如同一槍。
這一聲,比之一槍的聲音更響,更沉悶,回響更大。
十五名妄想炸毀紅花湖的歹徒,同時倒地。
一擊十五殺,他們做到了。
沒有掌聲,也沒有山呼海嘯的沖鋒聲。
只有沉默。
各自從瞄準鏡中盯著標記物的狙擊手,手指放在扳機位置,神情依然專注。
他們在確認目標狀態。
“一號目標確認擊斃。”
“二號目標確認擊斃。”
……
“十五號目標確認擊斃。”
直至最后一人確認擊斃目標。
披著偽裝色的鴻飛才率先沖出。
有條不紊的身影踏上斜坡。
一部分打掃戰場,一部分排除引線。
交流無聲,熟練得猶如演練了無數次。
有這么一群人守護,真好。
賈行云悄然退下,在狙擊響起的那一瞬,血霧也禁錮了歹徒的雙腳。
賈行云的輔助做得很到位。
讓所有歹徒,全身為之一僵。
這一霎那,對鴻飛等人來說,足夠了。
賈行云的行為,完全斷絕突發事件的可能。
相比這些可敬的無名英雄。
賈行云覺得做一個無名背后的無名,他甘之如飴。
“奇怪,為什么十五名歹徒的雙腳好像沒有挪動過?”
鴻飛巡視著戰場,腦海中浮現出東江大橋自己短暫失憶的情景。
“這不符合子彈穿射人體的傾倒力學。”
鴻飛丈量著腳上的血印,駭然發現,每一個歹徒同出一轍。
就好像,有人,用釘子將他們的雙腳釘在地上。
“又是神助攻?”鴻飛下意識嘀咕一句,突然愣住,疑惑地摸著側臉,自言自語,“我為什么用又?”
無神論者鴻飛,產生了濃濃的懷疑,下意識把目光匯集到賈行云先前隱藏的地方。
“奇怪。”鴻飛嘟囔著,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化作一聲,“嗯,應該是馬老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