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禿驢,剁了你的狗爪子。”
在孫茜西看來。
眼珠帶著灰霾的賈行云,瞬間清明,他滿臉憤慨,嚷嚷著掐住明慧的脖子,前后搖晃。
“松手,松手。”明慧摟住賈行云的手腕,臉紅脖子粗,氣急敗壞,捏著氣音解釋,“天門九渡一共九轉,一轉疊加一轉,三轉過后,威力更是成幾何倍增,不拿個信物,怎么喚醒你。”
兩人扭做一團,孫茜西、鄭南、云戀依被弄得莫名其妙。
在眾人眼中,明慧捏著賈行云的手腕也就一瞬的功夫,賈行云至于激動成這樣?
太不符合他的性格了吧。
“啊……”孫茜西突兀驚呼,面紅耳赤,摟胸縮肩,跑到云戀依身后,貼在她背后不敢動彈。
“你掛空……”云戀依感受著背后的觸感,張大嘴巴,話還沒說完,剛轉身就被孫茜西捂住嘴,在她耳邊低語,“見鬼了,我內衣不翼而飛了。”
“有這事?”云戀依神情疑惑,轉又釋然,拍著孫茜西的肩施施然低語道:“掙脫束縛,解放自我,我懂。沒穿就沒穿,反正又看不出來。”
“不是,前一刻還在,下一秒就消失了。”孫茜西急得跺腳,又不敢大聲嚷嚷,摟著肩東張西望,小心翼翼道:“我懷疑這寺廟有鬼。”
“你沒病吧?”云戀依摸著孫茜西的額頭,再試了試自己額頭的溫度,“佛門專克妖魔鬼怪,真有鬼也不敢往這湊啊。”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孫茜西的思維被云戀依帶偏,內衣消失的事,忘得一干二凈,順著她的思路道:“紅花湖本沒寺,為什么知名的永福寺重建要放在這里,就是因為要鎮邪呀。”
她見云戀依一臉茫然,再度壓低聲音,兩人耳語,“紅花湖環湖道十七公里處,那里有座很大的涉水墳島,你知道吧。”
“我知道啊,清朝的,半淹湖中,兩側淺灘,就剩淺土連著湖岸。”
“那旁邊的卍字石碑就是永福寺立的。”
“不是吧,我聽說是準提寺立的啊。”
“哎呀,誰立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立碑之前,紅花湖每年都要莫名其妙淹死好多人,立碑之后,快十年了,沒聽說淹死人吧。”
“那倒是,自行車飆太快,發生車禍摔死的人倒是時常聽到,淹死的倒是沒聽說過。”
“這就對了……我給你說……”
兩女嘀嘀咕咕,越說越起勁,完全忘了初衷。
賈行云右臂夾住明慧的脖子,左臂架著明慧的腰,將他摟在懷中,雙腳離地。
明慧左蹬右彈,張牙舞爪,活力無限。
兩人很有默契,對之前發生的似幻似真只字不提。
賈行云咬著明慧的耳朵,悄聲道:“內衣呢?還給人家。”
“呸,你懂不懂女人的心思?”明慧后腦勺撞擊賈行云肩頭,嗤鼻道:“現在還回去?人家多尷尬。”
他扭頭睥睨一眼賈行云,切地發出一聲氣音,突然正色道:“內衣被佛拿去做研究了,還不回去了。”
“哇擦。”賈行云情不自禁發出一句驚呼,“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小禿驢。”
“嘿嘿,不過是一副臭皮囊,修心就夠了。”明慧小大人一般,輕輕拍打著賈行云的手背,語氣中透著無奈,“行了,別鬧了,我也挺累的,歇會吧。”
“哎喲呵。”賈行云將明慧放在地上,擼胳膊挽袖。
“佛門圣地,豈容你放肆……”明慧雙掌對拍,往后跳開,架起馬步,擺出長拳起手式,臉色肅然,“施主,給條活路,小僧還是個孩子。”
“消消氣,消消氣。”鄭南不明所以,愣了半天,腆著臉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么。
他一直處于半懵圈狀態,兩個女的說著私密悄悄話,也不帶他玩。
眼前這一大一小,好像又在打啞謎,云里霧里,不知所云。
看那架勢,賈行云是要收拾明慧小和尚。
永福寺里抽和尚,想想都帶勁,鄭南顫著臉上的肥肉,瞬間就YY到什么十八銅人沖進廣場,賈行云憤怒地摸出電話,隨后十萬退伍軍人沖進寺廟……
想岔了,鄭南晃了晃腦袋,呵呵傻樂,搞不清楚狀況不要緊,笑就對了。
“行了行了,該干嘛干嘛,佛爺是真乏了,不稀罕看見你。”明慧邊退邊說,揮手驅趕蒼蠅的動作,滿是嫌棄。
賈行云一反常態,出奇的淡定。
“小和尚。”賈行云神情專注,深情注視,手抬到一半又緩緩放了下去,“你要做個好和尚啊。”
“還用你說。”明慧白了一眼賈行云,轉身揮手,“煩人,以后別來煩我,你這個麻煩精。”
明慧明黃的背影順著去往大雄寶殿的石階,在熙熙攘攘的游客群中閑庭信步,瘦小的身軀耀眼無比,似光芒萬丈。
“真是麻煩,天機果然不可窺呀。”明慧捂著右眼,唉聲嘆氣,語氣淡定,頭上卻是汗珠滾滾。
他拾階而上,一步一頓,硬撐著漸重的身軀,雙腿打顫。
“真是麻煩。”明慧自言自語,重復一句,抬頭望著大雄寶殿的匾額,眼中的世界沒有色彩,只有灰色。
“終于看到個有顏色的人,卻是個麻煩精,真是麻煩。”明慧哎喲嘆息,愁得眉毛擰成麻花。
“師傅,你還不出來,就要死徒弟了。”明慧的聲音很大,卻是絲毫不影響周遭的游客。
游客似乎聾了,似乎瞎了,完全沒聽到,完全沒看到。
“值嗎。”混沌的聲音,從寺中傳來,似乎出自那尊高大的金身佛像,又似乎來自遙遠的天際。
“那人因果線又多又亂又雜,連無量壽經變都被間接觸發了,弟子修行淺薄,理不順,唯有以轉世輪鎮壓。”明慧喘著粗氣,右眼已在漸漸滲血。
“轉世輪,是你數世修得的果位,就這么送了?甘心不。”聲音飄忽不定,似有金光游走,繞著明慧如一佛衣覆身。
明慧精氣神為之一振,撇嘴道:“佛說一切法,為度一切心,若無一切心,何用一切法。淡定,不就轉世輪嘛,修就是。”
“若能一切隨他去,便是世間自在人,你倒是一直都這般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