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蘇心甜一打開房門,就聞到空氣中有一股藥味。
她的嗅覺一向靈敏,又捕捉到一絲隱隱約約的血腥味道。
蘇心甜看見慕夜霆坐在沙發上,正在給手上涂藥,茶幾上是一堆染血的紗布,旁邊還有幾個瓶瓶罐罐。
她走過去,動了動鼻子,覺得之前聞到的味道愈發濃了。
“我來吧。”
看到慕夜霆的動作有些笨拙,蘇心甜立即去洗了雙手,重新回到他的身邊。
不仔細看不知道,他的傷口周圍的皮膚有些發白,像是被水泡過一樣,已經有一點發炎的征兆了。
拖著慕夜霆的手腕,蘇心甜疑惑道:“怎么弄的?”
他低咳一聲,避開她的眼睛:“昨晚洗澡的時候,紗布不知道怎么弄的,忽然開了……”
“傷口不能碰水,你不知道?”
蘇心甜陡然提高了音量,猶如在訓一個犯錯的孩子。
“那我不能不洗澡吧。”
慕夜霆頂嘴。
“你不會喊我幫忙?”
她又懟回去。
蘇心甜不提這件事還好,她一說,慕夜霆頓時委屈巴巴地揚起下巴,反問道:“是誰把房門都反鎖上了?我喊你,你又不搭理我。”
蘇心甜:“……”
敢情是她錯了?
見她沉默,慕夜霆的勁頭更足,口中繼續控訴她:“我敲了兩次門,你都沒給我開,我只好自力更生!”
蘇心甜面無表情地夾起一塊消毒棉,用力按在他的傷口上。
刺痛傳來,慕夜霆低呼一聲,總算閉上了嘴,見好就收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花了十幾分鐘,蘇心甜認認真真地給慕夜霆的傷口消了一遍毒,叮囑他不可以再碰水,然后又纏上紗布。
左看右看,還打了一個結,確定不會松脫,她才放心。
“如果覺得疼得厲害,或者有發燒的感覺,那就趕緊去醫院,別硬扛著,傷口發炎可大可小。”
蘇心甜正色道。
也就是現在,打針吃藥都很方便,所以許多人都對小傷口不在意,如果放在過去,缺醫少藥的,一個感染,分分鐘都有可能會死人呢。
“這傷……是你自己弄的?”
把東西收拾好,想了想,蘇心甜又問道。
慕夜霆低頭看著她剛才打出來的那個蝴蝶結,正哭笑不得,冷不防聽到蘇心甜的問題,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從電梯出來之后,自己當時沒有控制住情緒,一拳就打在了消防栓箱上。
玻璃外罩碎了一地,也把他的手給割傷了。
“下回再忍不住,就打徐楓好了。他要是不服氣,你倆就對打。”
等慕夜霆說完,蘇心甜提議道,說完,她就轉身去廚房準備早飯。
慕夜霆眼睛一亮:這主意好!
一大清早,正在洗漱的徐楓就重重地打了一個噴嚏。
“誰在念叨我!”
他含著牙刷,一臉懵逼。
等徐楓準時到了公司,看到網上的熱門新聞,才意識到那個噴嚏有可能是一個厄運信號——
消停了幾個月的負面消息居然又出現了!
不知道是誰,偷拍居然偷到了慕夜霆的頭上,還把照片和視頻獨家賣給了一個剛冒出來的娛樂八卦賬號。
“是不是公司員工做的?”
看完之后,徐楓惱怒地把手機一摔,看向安寧。
兩個人因為工作的關系,要比其他人都更合得來,平時說話也不需要那么客氣。
安寧已經從人事部那邊打聽到了消息,得知有一個市場部的實習生昨晚就辭職了,居然連即將到手的轉正機會都不要,可見他自己也心虛了。
“把他的資料發給我,惹了禍就想走?做夢!”
徐楓冷笑一聲。
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能進愛慕集團的,即便是實習生,說明能力也不一般,但這個人放著大好前程不要,說明有人在背后給他許諾了更好的條件。
“慕先生又被推到風口浪尖了,這可怎么辦?如果不能及時澄清,那些人就會以為這是事實。”
安寧一臉擔憂地說道。
有照片,有視頻,上面寫著慕夜霆狂躁易怒,在公司里大發脾氣,甚至有打人毀物的暴力傾向。
不知情的網友都在下面起哄,說原來有錢人也有精神病,還是趕緊送去治療吧,免得將來殺人,還不用坐牢。
徐楓動了動嘴唇,最后還是嘆了一口氣。
“輿論戰,又是這一手。”
一小時之后,等慕夜霆到了公司,從徐楓和安寧的口中聽完了整件事的全過程,他倒是笑了。
“你們說,慕天佑是不是玩不出什么新花樣了?”
慕夜霆興致勃勃地問道。
徐楓苦著一張臉:“慕先生,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現在全城人都懷疑你是……精神病……”
最后三個字,他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以訛傳訛,三人成虎的事情,這世上從不少見。
“聯系律師,給這個賬號公開發表律師函,再去法院正式起訴。找到那個實習生,查他的背景和個人經濟狀況,看看是誰在給他牽線。還有,凡是在網絡上參與轉發和評論的賬號,挑幾個蹦得最厲害的,一起起訴。”
慕夜霆伸手敲了敲桌面,想也不想地說道。
聞言,徐楓和安寧都有些吃驚。
緊接著,兩個人又露出高興的表情,異口同聲地說道:“慕先生,你終于想通了?”
這已經不是慕天佑第一次在網絡上黑他了,但卻是慕夜霆第一次選擇正面回應。
“只是選擇了一個恰當的時機而已。”
慕夜霆卻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只是輕描淡寫地回答道。
以前他不在乎,現在他卻不想變成一個眾人口中的暴力狂。
至于原因,慕夜霆并沒有深想。
有了慕夜霆的親自下令,徐楓和安寧立即安排下去,雙方各自行動,再加上有法務部的通力合作,不到幾個小時,事情就有了眉目——
那個實習生是在機場被找到的,他正準備出國。
一開始,他還對偷拍的事情矢口否認,但證據確鑿,想抵賴也不可能。
不過,他堅持自己只是貪財,并不是受到任何人的指使。
任憑徐楓問來問去,他都是這個回答,死也不肯改口。
最后,徐楓只能把人交給警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