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心甜的笑聲戛然而止。

她甚至來不及閉上嘴，整個人看起來都像是傻了。

什么，保姆把慕夜霆關在衣柜里？

這是什么騷操作？

虐兒童嗎？

那個保姆的膽子也太大了吧，就算慕夜霆從小沒了父母，好歹還有爺爺，還有其他親戚，一個小小的保姆，居然也敢欺負他，是不是不想活了？

一瞬間，蘇心甜的腦子里只剩下一句話：老壽星上吊——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你的表情看起來很呆。”

慕夜霆提醒道，并且好心地伸出一只手，放在蘇心甜的下巴上，輕輕一推，讓她合攏了嘴。

“你才呆呢！”

她悻悻地揮開了他的手。

“是在你小的時候嗎？”

此時此刻，蘇心甜滿腦子都是慕夜霆剛才說的那句話，她不想放棄這個機會，準備跟他好好聊一聊。

慕夜霆略一猶豫，似乎不太想說，但還是點了點頭。

“在你父母離世之后？”

蘇心甜追問道。

如果不是他們兩個人意外被困在電梯里，像這種童年秘密，以慕夜霆的性格，估計死也不會告訴別人。

所以，蘇心甜才會厚著臉皮，對他死纏爛打，一定要問個清楚。

“別問了。”

慕夜霆沉聲說道。

蘇心甜一臉不甘地看著他，絲毫也不掩飾心中的好奇。

二人對視幾秒鐘，慕夜霆落敗：“算了，我可以告訴你，你仔細聽就行了，不要問來問去，我不喜歡回答別人的問題。”

這個回答，倒是令蘇心甜感到意外。

“嗯嗯，我知道了，你說吧，我絕對不插話！”

她連忙坐直身體，不停點頭，擺出一副配合的態度。

瞥了她一眼，慕夜霆這才緩緩開口：“我爸媽出事之后，老爺子把我接回了老宅，還找了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照顧我的飲食起居，大家都叫她韓姐。一開始，她對我還不錯，除了偶爾會把我的衣服和零食偷偷拿回家給她的兒子之外，倒也沒有別的。直到有一天，我無意間撞見她和老爺子的司機在一起……”

他低咳一聲，給了蘇心甜一個眼神。

她先是愣了愣，然后臉上一紅，頓時反應過來了。

“這也太過分了吧，你當時還是一個小孩呢！”

蘇心甜又是尷尬又是氣憤地說道。

慕夜霆沒有看她，而是把眼神放空，雙眼看著某一個角落，繼續往下說。

“我那時候還小，她說了幾句話，就把我哄過去了，而且我也沒有放在心上。沒過多久，我懷疑他們的丑事被慕天佑發現了，這個女人以為是我告密，又或者，是慕天佑故意讓她這么覺得的。所以，之后的一個晚上，她一氣之下就把我塞進了衣柜，還在外面加了一把鎖。我記得很清楚，后半夜外面下起了雨，雨不太大，一直淅淅瀝瀝……”

他的語速越來越慢，聲音也越來越低，只見慕夜霆的目光開始變得渙散，最后，他的兩只眼睛陰沉如墨，眼看著又要變得跟剛才在電梯里的時候一模一樣，透著駭人的死寂！

見狀，一直密切關注他一舉一動的蘇心甜暗道不好，心中警鈴大作。

她覺得，這段記憶有可能會引起慕夜霆的不適，所以，還沒有等他把話說完，蘇心甜就伸手在他的眼前用力地揮了幾下。

“慕夜霆！慕夜霆！”

她喊了兩聲，見他沒反應，又去伸手拉他沒有受傷的那只手。

果然，他一把握住蘇心甜的手，身體也震了一下，似乎清醒過來。

隨著慕夜霆的目光漸漸恢復正常，蘇心甜終于松了一口氣。

“你沒事吧？”

她小聲問道。

他卻不答反問：“我剛才有沒有打你？”

蘇心甜氣得一把甩開了慕夜霆的手，嗔怒道：“你還想打我！”

慕夜霆哭笑不得：“不，只是我有可能會打人，或者弄壞身邊的東西，這里只有你跟我，如果我控制不住自己……”

他的意思很明顯，辦公室里就兩個人，如果有人挨打，那也只能是蘇心甜了。

聞言，蘇心甜一抽嘴角，目光落在慕夜霆受傷的那只手上。

她遲疑道：“你的手是自己弄的？”

慕夜霆倒是不隱瞞：“不知道，我猜是吧，你可以偷偷問徐楓，他應該會告訴你。”

蘇心甜無語望天，默默地為徐楓掬了一把同情的淚水。

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徐楓已經被慕夜霆一腳踢出了信任的隊伍。

“沒關系，無論他跟你說什么，都是我允許他說的。”

似乎看出蘇心甜的想法，慕夜霆微微一笑。

她長出一口氣，假裝抹了抹腦門上根本不存在的汗：“我可不想害了徐助理。”

“我說的那些話，也只是我的猜測，至于真相如何，已經沒有機會去驗證了。”

慕夜霆正色道：“從那以后，他們只要幽會，就會把我關起來，但平時的時候，那個女人卻無微不至地照顧我，連老爺子都很滿意。這種情況大概持續了三個月，她死了，在夜間猝死，醫生說是心臟病。”

聽了半天，蘇心甜忍不住皺了皺鼻子。

“這么巧？聽著就像是陰謀，不會是你做的吧？”

她疑惑地看著慕夜霆。

對她的懷疑，他只是淺淺一笑：“我當時才幾歲，能殺得了一個成年人嗎？你太抬舉我了。更何況，我被她折磨得半死不活，一到晚上就睡不著。”

蘇心甜轉了轉眼珠，恍然大悟。

不是慕夜霆做的，但韓姐不會無緣無故地死了，她和情人正蜜里調油，那個司機也不可能下得去這種狠手。

這么說，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慕天佑殺了她。

“她死了之后，關于我不詳的傳聞很快在老宅里傳開了，因為我爸媽出事，連照顧我的保姆都一夜暴斃，所以，慕家的人嘴上不說，但心里都接受了這種說法。”

慕夜霆的嘴角上揚，笑容里充滿了嘲諷。

“沒過多久，我就被送到一所貴族學校里讀書，老爺子親自送我過去，給我辦了寄宿。第一個學期結束，當我回去的時候，發現慕天佑一家三口居然搬進了老宅，家里熱鬧得很。”

他的笑容更甚，好像是在說一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