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聽見“傳家寶”這三個字的時候,蘇心甜就差不多猜到了,不過,當她看清楚首飾盒里的東西,還是很沒出息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其實,不只是她,慕致遠派來的那兩個大男人的眼睛也直了。
“啪!”
等蘇心甜反應過來,她下意識地合上了盒子。
“不行,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收。麻煩你帶回去,跟老爺子說一聲,就說我謝謝他。”
她的聲音都在顫抖。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學畫的人哪有幾個審美差的?蘇心甜當然也不例外。
水頭兒那么足的一塊翡翠,哪怕是一個外行,也能估計到它的價值。
更不用說,連老爺子都親口說了,這是傳家寶,專門留給孫媳婦的。
可能便宜嗎?
男人穩(wěn)了穩(wěn)神,一臉為難地看著蘇心甜:“老爺子派我們過來送東西,蘇小姐要是再讓我們送回去,就說明我們兄弟倆辦事不牢靠。老爺子的性格,你也是知道的,萬一他……”
話音未落,旁邊那個男人甚至哆嗦了一下,足見慕致遠平日里的威嚴。
蘇心甜發(fā)現(xiàn),這兩個人都一臉乞求地看著自己。
她稍微思考了一下,接受是肯定不能接受的,但就這么輕飄飄地叫人把東西帶回去,似乎也不禮貌。
“這樣吧,我先拿著,等我跟慕先生一起回老宅的時候,再還給老爺子。”
蘇心甜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兩個男人頓時松了一口氣。
她不要是她的事情,但送不出去就是他們的事情了。
“好的,那我們這就回去了。對了,老爺子還說,如果大少爺敢欺負你的話,就回老宅告狀,他給你做主。”
說到“告狀”倆字的時候,男人不自覺地抽了抽眼角。
蘇心甜啞然失笑。
看來,自己那幅雙面畫確實沒白送,起碼把慕致遠哄得很高興,連給她做主這種場面話都說出來了。
“那就多謝老爺子了。”
她不動聲色地把東西收好,口中淡淡道謝。
蘇心甜清醒得很,不管慕致遠是不是真的疼愛慕夜霆這個大孫子,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對他們爺孫來說,她都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外人。
幾句好聽的話誰不會說?
她不會因此就飄飄然。
送走他們,蘇心甜去食堂吃了一份普通套餐。
早在剛開學的時候,她就計算過了,暑假兼職賺到的那筆錢,正常吃喝的話,撐兩個月沒問題。
學習辛苦,自己需要營養(yǎng),食堂又不貴,沒必要摳摳索索,在一口飯上搞節(jié)約。
再把自己給弄病了,不值得。
一想到書包里明明放著一條價值上千萬的翡翠項鏈,但自己居然還在糾結(jié)是吃一葷兩素的套餐還是兩葷一素的套餐,蘇心甜就有一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得趕緊去找慕夜霆,把難題甩給他才行。
這么一想,蘇心甜頓時胃口大開。
午休的時候,系里的輔導員下發(fā)了關于申請獎學金的通知,許白雪一聽,抿了抿嘴唇,背上書包,直接離開了宿舍。
“她這么早就走了?”
蘇心甜看了一眼時間,有點疑惑。
“嗤!”
柳悅坐在床邊,晃悠著兩條大長腿,一臉鄙夷地說道:“肯定找輔導員打聽獎學金的事兒去了。”
薛如楓仔仔細細看完群里的通知,開始挨個分析起來。
“成績?yōu)橥醢。∥铱戳税胩欤l(fā)現(xiàn)所有的獎學金都有一條硬性規(guī)定——成績優(yōu)異!”
她研究半天,頓時癱在椅子上。
一聽這話,柳悅笑得都快噴出來了:“那當然啊,不給學霸,難道給學渣?”
兩個人對視一眼,都覺得自己確實有點渣。
“距離期末還早,現(xiàn)在也拿不出什么成績,不如我們?nèi)⒓颖荣惏桑俊?
蘇心甜早就有這個想法了,只是她和許白雪的性格不一樣,不喜歡把還沒做的事情掛在嘴上。
“有道理!”
柳悅和薛如楓立刻跟打了雞血一樣。
美院的歷史悠久,人才輩出,大大小小的比賽,每個學期不知道有多少,小到社團組織的,大到學院承辦的,只要你想?yún)⒓樱S便報名。
而且,如果拿到名次的話,還可以根據(jù)比賽規(guī)模的大小,獲取一定的績效考核加分。
蘇心甜看中的就是這個。
成績是死的,作品才是活的,以后去找工作,也不只是看考試分數(shù)。
趁著下午沒有課,三個人頭挨著頭,做了一個詳細的參賽表。
她們都是大一新生,能力有限,滿打滿算,目前能參加的也就三個比賽。
其中一個是學院發(fā)起的,算是正規(guī)比賽,另外兩個是社團牽頭的,屬于小打小鬧。
“比賽歸比賽,我們不能耽誤上課,別搞得拿了一個小獎,期末卻掛科了,那就得不償失了。”
隨堂測驗的時候,柳悅和薛如楓抓耳撓腮的樣子還歷歷在目,所以,蘇心甜干脆把丑話說在前面。
“哎,難道你晚上回家還復習?”
雖然信服她,但柳悅的神經(jīng)比較大條,心里疑惑,嘴上直接問道。
蘇心甜挺了挺胸,臉不紅氣不喘地撒謊:“當然!”
嘖,看看人家,有天賦還勤奮!
“小楓,以后晚上我們也去圖書館上自習吧!”
柳悅下定決心,薛如楓也是激動得一張小臉微微發(fā)紅,說完,兩個人一起握起了四個拳頭。
人家少奶奶都在刻苦用功,我們還有什么資格混吃等死!
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趁著這兩個人彼此打氣,蘇心甜趕緊溜了。
結(jié)果,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也在耍她,蘇心甜剛走到學校正門,一輛眼熟的車就緩緩開到了她的面前。
車窗降落三分之二,慕夜霆那張臉也出現(xiàn)了。
蘇心甜本能地想要開口,跟他說傳家寶的事情。
但她一下子又想起早上的事情,目光一沉,蘇心甜立即把嘴閉上了,還抿成了一條線。
慕夜霆不傻,再說他已經(jīng)從安寧那里弄清楚了原因。
于是,他低咳一聲,理直氣壯地說道:“我已經(jīng)洗完澡,也換完衣服了。”
蘇心甜驀地睜大了雙眼。
他說啥?
慕夜霆以為她不相信,只好咬咬牙,又不要臉地添上一句:“要不你再聞聞?”
坐在駕駛位的徐楓:我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