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人的教官看起來嚴肅,但其實也只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男人而已。
聽了她倆的話,他頓時漲紅了臉色,有些難堪地斥責道:“身體不舒服怎么不提前報告?萬一出事了怎么辦?”
說完,教官扭頭看向季澤宇,趕緊讓他送蘇心甜去醫(yī)務室。
“全體都有!稍息——立正!”
教官大喊一聲:“還有誰不舒服,馬上報告!”
隊伍沉默了幾秒鐘,又有兩個女生舉手,弱弱地說道:“教官,我……我那個也來了……”
教官一揮手:“去旁邊休息十分鐘,一會兒再回來!”
看樣子,蘇心甜暈倒這件事,也給教官本人帶來了不小的陰影,所以才讓他選擇放寬標準。
暈眩大概持續(xù)了十幾秒鐘,其實,被季澤宇抱住的時候,蘇心甜還是有知覺的。
她當時甚至勉強撐開沉重粘膩的眼皮,看了他一眼。
但她實在沒有力氣說話,就連掙扎一下都做不到,只能任由他抱著自己,一路向醫(yī)務室狂奔而去。
季澤宇看起來高高瘦瘦,卻因為平時很喜歡打籃球,所以身上都是肌肉,還挺有力氣的。
抱著一個纖瘦的女孩,對他而言,不在話下。
躺在季澤宇的懷里,蘇心甜的身體顛簸著,讓她難受得想吐。
最后,她只能閉上眼睛。
“醫(yī)生!老師!有人嗎?”
一沖進醫(yī)務室,季澤宇就不顧形象地大聲喊道:“有學生暈倒了!誰來看一看!”
很快,有校醫(yī)走了過來。
“先把她放下,讓她平躺著。”
校醫(yī)是一個中年女人,她一邊指揮著季澤宇,一邊伸手把蘇心甜上衣的扣子解開一顆,讓她透透氣。
“是軍訓的時候中暑了吧?吃午飯沒有,平時有沒有低血糖?”
看到蘇心甜一頭是汗,臉色發(fā)白,校醫(yī)問道。
很多年輕女孩為了減肥,動不動就節(jié)食,導致肚子空空,經常兩眼一黑就暈倒了。
“不是,她、她好像是……就是肚子疼!”
季澤宇支吾了半天,還是說不出那兩個字,倒是讓他自己鬧了一個大紅臉。
校醫(yī)秒懂:“哦,痛經呀。那好,你先陪她,我去拿止痛藥。”
說完,她轉身走了。
折騰一通,蘇心甜覺得自己好像又活過來了。
她拍了怕額頭,摸到一手的汗。
“給你,快擦擦。”
季澤宇從褲袋里掏出了一包紙巾,遞給蘇心甜。
其實,他是想幫她擦的。
但一想到她之前說的那些話,季澤宇又猶豫了起來。
“謝謝你,我好多了。”
蘇心甜接過紙巾,按在額頭上,長出一口氣。
等她擦完汗,校醫(yī)拿了藥,還有一杯水。
“你這個情況比較嚴重,居然都疼暈了,以前有過嗎?等例假結束,最好還是去醫(yī)院做一個詳細檢查。我先給你拿一片止痛藥,你吃了再說。”
校醫(yī)叮囑道。
向她道謝,蘇心甜連忙吃了藥。
“去找你的輔導員,開張假條,今天就不要再軍訓了。”
校醫(yī)走到一旁,寥寥幾筆,隨手開了一張單子,直接拿給季澤宇。
“她不舒服,你這個做男朋友的就多跑跑腿吧。”
季澤宇一把接過,他也向校醫(yī)道謝,快步走出了醫(yī)務室。
“他……”
原本,蘇心甜想要澄清一下二人的關系,但她轉念一想,對著一個不認識的人去解釋這種事情,也實在沒有必要。
她索性閉上了嘴。
“多喝點熱水,休息一下。”
校醫(yī)又倒了一杯水,塞到蘇心甜的手上,讓她在醫(yī)務室最里面的那張床上躺著。
然后,她就去隔壁了。
蘇心甜倚著枕頭,小口小口地喝著杯子里的熱水,不知道怎么的,她格外思念起昨天晚上的那只手。
它溫暖,干燥,寬厚,輕輕地揉著她的肚子,連疼痛都不知不覺間無影無蹤了。
沒過多久,季澤宇一頭是汗地跑回來了。
“我跟輔導員說了,也幫你請好假了,還得拿請假條給教官看。你先躺一會兒,我這就回去了。”
他氣喘吁吁地說道。
“嗯,謝謝,麻煩你了。”
說話的時候,蘇心甜有些不好意思。
就在不久之前,她才跟季澤宇把話說清楚,這才沒過多久,自己又欠了人家一個人情。
“聽話,你就在這里休息,不要自己一個人回宿舍。等我那邊一結束,就過來送你回去。記住了?”
臨走之前,季澤宇還不忘反復叮囑著。
蘇心甜點了點頭。
美院歷史悠久,占地極廣,宿舍區(qū)距離軍訓的地方,隔著一大段路。
吃過止痛藥,她現(xiàn)在只是不像剛才那么疼了,但渾身直冒虛汗,使不上力氣,想要一個人走回宿舍,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蘇心甜干脆老老實實地躺著。
就在她迷迷糊糊快要睡著的時候,一陣震動將蘇心甜猛地驚醒了。
她摸索了半天,終于在上衣口袋里找到了手機。
看清楚是誰打來的電話,蘇心甜一刻都不敢耽擱,她手忙腳亂地接起來:“喂?”
那邊稍微停頓了一下,似乎在評判著什么。
與此同時,蘇心甜也意識到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太沙啞了,她清清喉嚨,又開口說道:“你怎么打電話來了?”
“你的聲音很奇怪,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慕夜霆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主兒,他已經聽出來了她的異樣,所以不假辭色地直接問道。
“我……我沒事啊!”
對于整件事情的經過,蘇心甜實在難以啟齒。
她總不能說,自己來大姨媽了,因為肚子太痛,在軍訓的時候,當著全系同學的面,直接撲街,被送到了醫(yī)務室。
那太丟人了!
“蘇心甜,你該不會是在偷漢子吧?”
說完這句話,一想到她和其他男人在一起纏綿的畫面,慕夜霆氣得險些掰斷了手里的一支名貴簽字筆。
坐在他對面的男人挑了挑眉,又沖他露出一個促狹的笑容:“我聽說,國內大學的附近都開了很多快捷酒店,或者日租房哦,專為校園情侶們服務呢!”
“啪!”
筆真的斷了。
“你在胡說什么呀!慕夜霆,你的腦子里能不能健康一點!”
對于他的大膽猜測,隔著電話,蘇心甜只能無奈地翻了一記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