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名字一閃現在腦子里,記憶的閘門一下子被沖開,那些往事令慕天佑既愛又恨。
有那么幾秒鐘,他甚至把牙齒咬得格格直響。
但很快,慕天佑的臉上又多了一抹柔情。
他掏出錢夾,在最底層抽出一張保存完好的證件照,只有一寸大,上面是一個年輕的女人,穿著白襯衫,對著鏡頭淺淺微笑。
照片的下方,還有半個圓形紅戳的痕跡。
那是慕天佑從喬藝的學生證上偷偷撕下來的,她本人并不知情。
這么多年了,他一直收藏著這張照片,還把它放在錢夾的最底層,隨身攜帶。
照片里的女人,果然跟蘇心甜有八分相似,都有著一雙又大又黑的眼睛,挺直的小翹鼻,外加一張嘴角上揚的紅唇。
“喬藝,你最好真的死了,不要讓我找到你。不然的話……”
慕天佑面色猙獰,盯著手里的照片,他自言自語道。
片刻之后,他收起照片,給一個手下打電話。
“喂,去給我查一下那個叫蘇心甜的女人,對,她是蘇建業(yè)的女兒,關于她的一切資料都交給我,越詳細越好!”
慕天佑冷冷地吩咐道。
不管那個女孩和喬藝究竟有沒有關系,就憑她長著那張臉,他都不會輕易放過!
“慕夜霆!”
蘇心甜一邊敲門,一邊沖進了慕夜霆的辦公室。
不是她故意不懂禮貌,而是真的等不及。
正在閉目養(yǎng)神的慕夜霆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可怕的幻覺,居然在公司里聽見了蘇心甜的聲音?
他幾乎被嚇了一跳。
等慕夜霆難以置信地睜開眼睛,卻發(fā)現她竟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只見蘇心甜一頭是汗,眼角還掛著一滴淚珠,就連腦后高高扎起來的馬尾辮也變得軟趴趴的,看起來十分狼狽。
“你怎么在這里?出什么事了?”
他下意識地站了起來,朝她走去。
“我、我媽出事了!我今天去醫(yī)院看我媽,發(fā)現有人偷偷拔掉了她的藥管,我去找醫(yī)生,要求看監(jiān)控,可他們就是不答應!我報警,警察又說我沒有證據……”
蘇心甜抽抽噎噎地說道。
隨手抽了兩張紙,慕夜霆遞給她,“先把眼淚鼻涕擦一擦,再把情況說明白。”
她光顧著哭,連話都說不清楚,讓他怎么了解事情的經過?
一看見他,蘇心甜似乎也沒有之前那么慌張了。
她趕緊接過紙巾,把眼淚擦干凈,這才說道:“幸好我在樓下看見了徐助理,不然,你們公司的保安根本不讓我進,還說我如果一直賴著不走,就要報警抓我了。”
蘇心甜的眼睛和鼻尖都是紅紅的,說完,她可憐巴巴地看著慕夜霆,活像一只小兔子。
聽完,慕夜霆啞然失笑道:“那我要發(fā)獎金才行,他們做得對,絕對不能把無關人等隨便放進公司寫字樓!
蘇心甜咬了咬嘴唇。
她想說,自己不是無關人等。
但轉念一想,她和慕夜霆又算是什么關系呢?
“我問過護工王阿姨,她告訴我,除了潘美娟,壓根沒人來看過我媽!一定是她做的,就是她,不會有其他人了!”
吸了吸鼻子,蘇心甜恨恨地說道。
“她肯定以為,我拿不出治療費,我媽只能等死了。想不到,醫(yī)生現在還給我媽重新換了一個方案,她就氣不過,親自過來下毒手!”
她掏出手機,找到自己在醫(yī)院里偷偷拍下來的照片,遞給慕夜霆,讓他過目。
“你看,藥管這里被人動了手腳,口子很小,不注意的話,根本發(fā)現不了!
蘇心甜指著屏幕說道。
“是護工發(fā)現的?”
他看完,把手機還給她,也皺起了眉頭。
對一個臥床多年的植物人做這種事,基本上等同于殺人了。
“不是,是我。每次幫我媽擦洗身體,我都會查看得很詳細,就是擔心出事。至于護工,他們平時也只是拿錢做事而已,不會失職,但也不會太注意!
說到這里,蘇心甜吁了一口氣。
“王阿姨告訴我,潘美娟去了之后,就讓她離開病房,還說如果她不照做的話,就讓我爸辭掉她。護工的工資一直都是蘇家出的,所以,她不得不聽潘美娟的話!
護工以為,哪怕潘美娟再喪心病狂,也不敢在醫(yī)院里做什么過分的事情。
哪知道,她還真的做了。
“走,我去看看!
慕夜霆二話不說,就要帶著蘇心甜返回醫(yī)院。
倒是她愣了:“你、你要幫我?”
其實,來找慕夜霆幫忙,他到底會不會施以援手,蘇心甜自己心里也沒數。
她只是實在走投無路,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yī)。
結果,他答應得這么痛快?
“你走不走?剛才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怎么現在還傻站著?”
走了兩步,發(fā)現蘇心甜沒有跟上,慕夜霆一臉疑惑地看著她。
她這才如夢初醒,生怕他反悔似的,連忙和慕夜霆一起趕往陸凝所在的醫(yī)院。
在路上,慕夜霆告訴蘇心甜:“到了醫(yī)院,不要再提報警的事情,懂不懂?”
她不明白,這幾乎可以算是殺人未遂了,是涉及到人命的大事,為什么自己卻不可以報警?
于是,蘇心甜忍不住用一種既不解,又懷疑的目光瞪著慕夜霆。
她覺得,他是想要為潘美娟開脫。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我又不認識你小媽,犯不上替她做什么。但你想過沒有,一旦報警,把事情鬧大了,記者又要亂寫,到時候連我也會被一起算進去!
慕夜霆一邊開車,一邊冷靜地說道。
原來是這樣!
蘇心甜悻悻地轉過頭去,她承認,慕夜霆的話很有道理。
而且,她也沒有資格去責怪他自私。
他本來就和這些事情沒關系,犯不上去渾水里攪和,傷及自身。
“嗯,我聽你的!
過了半天,蘇心甜才悶悶地說道。
難得她這么聽話,慕夜霆原本還以為,自己要好好地費一番口舌,才能說服小丫頭。
醫(yī)院里,陸凝像往常一樣,她面色安靜地躺在病床上,對周圍的世界依舊一無所知。
蘇心甜發(fā)現異樣之后,已經找了醫(yī)生,給她重新換了藥。
看到他們來了,王阿姨略顯忐忑,拼命解釋道:“我真的不知道蘇太太會做那種事,你知道,我也是打工的,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