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想怎么處理?”調查了前因后果,林戌問顧長纓和那個女人。
“我看咱們就私了吧?”女人心知是碰到硬骨頭了。
那個人可說了,最好讓她老實點,別整出什么幺蛾子,現在她只能算是十八線開外的小嫩模,不好出現負面新聞。
如果惹上警察,日后如果被人挖出黑料難免會影響到聲譽。這個圈子里有黑料不可怕,沒有料才可怕,但他對她寄予厚望,一心將她打造成最明亮的星星,適當黑料可以讓她快速增長商業(yè)價值,但……也不能太過火。
“私了?我不同意。”顧長纓看這個女人就來氣,想到她盛氣凌人的模樣,感覺被咬還是自己的錯?
而且,她竟然說那大金毛比點點之之貴,這種將別人的命不當一回事的人三觀真是被狗吃了。
“那你說怎么辦?”林戌問。
這個女人……
嗯,好像有點眼熟。
張?zhí)煲嗄切∽酉矚g刷什么網紅直播,他好像就看到過他手機封面上是這個女人……還是其他不知道了……
在他看來這些網紅個個都長得差不多。
張?zhí)煲嗄菑P還為不少網紅刷過錢,可大方了,平時對自己都沒那么大方。
林戌又瞅了女人好幾下,皺著眉頭,女人還以為這個警官被自己的美貌吸引了,又開始收起因為顧長纓的話而生出的戾氣,努力展現自己的魅力,扭著腰,顯得妖嬈又嫵媚。
撩頭發(fā)咬嘴唇,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你身體不舒服?”林戌直男地問。
顧長纓:……
內心憋不住笑了怎么辦。
女人臉都僵了,最后兩人還是被叫到警察局依程序辦事了。
賀寧呈擔心顧長纓,所以沒有離開,一直在等著,確定她沒事才肯離開。
之后自然是那個女人被狠狠批評了一通,并處以罰金,雖然只是幾百塊,但確實讓顧長纓沒那么氣了。
當然,幾百塊里不包括顧長纓的醫(y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誤工費和營養(yǎng)費。
只是顧長纓沒想到的是,她會在警察局碰到了一個人。
一個……
怎么形容,一個似曾相識的人。
但她確實沒見過。
和點點之之長得很像的人。
他正和余魚走進來,就碰到了站在警局門口的顧長纓。
他看到她顯然沒有半點驚訝,似乎早就知道她在這里一般。
不對……
他為什么要驚訝?他們認識嗎?
顧長纓的腦海里沒有任何關于這個人的記憶,只是一種奇怪的感覺縈繞在心頭。
隨著他走近,顧長纓感受到了一股壓力。似曾相識的壓力。
她到底在哪……見過?或者……深深感受過這股壓力?以至于,本能地覺得不舒服?
從遠至近,本來清晰的臉越來越模糊,模糊得好像蒙上一層霧,又從模糊變得清晰。
一雙深邃無波的眸子,精致俊美的五官,挑不出半分缺點,堅毅的下巴,近乎完美的輪廓,筆挺頎長的身影,一雙讓人垂涎的大長腿,寬肩窄腰,黑色的西裝,增添幾分冷硬氣派。
活像幾百年前的老牌政治家,威嚴,肅穆。
“卿卿!”之之大叫起來,趕緊朝著男人奔了過去,像只歡快的小鳥。
一旁的點點則嫌棄地掃了男人一眼,傲嬌地撇過頭。
這個老男人,又在散發(fā)個人魅力了。
連臭女人都看呆了。
明明自己也長得和他差不多,這個臭女人每次氣他時怎么一點都沒有因此而優(yōu)待?
點點摸著自己臉,覺得挺光滑的啊。
也在妥妥的小正太一枚。
但是這個女人是個奇葩。整個渡客居誰不寵著他?就算出了渡客居,也有一堆人想要跟他拍照,想捏他的臉,只有這個女人不吃這一套。
“卿卿,你來接我們回家了是嗎?”
男人將之之抱了起來,眉眼間柔和了幾分,不過,仍然有些沉郁。
他的眼睛一直盯著顧長纓,那種直勾勾地盯著,絲毫沒有半點不妥,不帶半分的猥瑣味道。顧長纓覺得他的眼神似乎在表達什么。
但她沒有讀出來。
“嗯,接你們回家。”
他的聲音很好聽,顧長纓皺著眉,杵在原地,努力回想著。
這個聲音……
也是熟悉得奇怪啊……
卻好像記憶被狗吃了般,一樣記不起來了。
“卿卿,媽咪被壞狗狗咬了,流了好多血,媽咪會不會跟醫(yī)院里那些病人一樣,發(fā)瘋咬人,然后死掉啊?嗚嗚嗚,媽咪……之之害怕媽咪死……”
小小的年紀還不知道死亡代表著什么,她只知道,她不想看到顧長纓變成那樣。
顧長纓在打疫苗時路過一些病房,那些病房剛好沒有關好門,于是他們看到了那些患上狂犬病的病人在亂喊亂叫,可憐也可怕。
一個二個身上都帶著黑氣,顯然活不長了。
顧長纓感到心情低落,不是因為自己被狗咬了,而是因為這些生命就在自己眼前消失,即將消失。
他們失去尊嚴,失去身為人獨有的思考方式,不知道自己的命運走向,不知道死亡即將來到,在被當做動物來對待中,最后突然死去,以如此不體面的方式離開人世。
事實上,又有多少人能在安息中離開呢?多少人是在意外和突然,猝不及防里離開的?
來不及留下只言片語。
顧長纓不知道,如果一個人能提前幾天知道自己的死期,這算是好事還是壞事?
只是,看著這些人瘋狂的樣子,她心疼。
不論此前他是好人還是壞人,在死亡面前,他的身份只有一種,那就是將死之人。
她心疼的是生命。
生命沒有任何貴賤。
他的任何榮辱功勛都將交給其他的地方來審判,而不是她。
只是,他最后存在的痕跡,如此地讓想要記住他的人深刻地悲傷,只要一想起就壓抑。
顧長纓沒想到之之這么……在意她。
當看到那些病人時他們嚇得臉色發(fā)白,她一直以為是害怕,卻沒想到……同時也在擔心她。
一時間,顧長纓的心里暖了起來。
點點只是不善于表露情緒,要是讓顧長纓知道他也在擔心她染上狂犬病變成那樣的人肯定會讓她笑話,所以他什么都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