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著頭，天真地抱著她的脖子，問：
“媽咪，是不是之之亂跑，讓你擔心了？”
顧長纓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嘆了口氣，“之之，下次不準亂跑了，我找了好久，萬一找不到，你豈不是要在剛才的小黑屋呆很久了？沒有甜甜圈，也沒有光，沒有人跟你玩……”
聽她說的這么恐怖，之之嚇得抱緊了她的脖子，縮進她懷里：
“媽咪，之之再也不敢了，下次之之去哪里之之一定先告訴媽咪，媽咪不讓去之之就不去！”她保證道，“之之不要離開媽咪，之之不要看不到媽咪……”
這孩子……
顧長纓真覺得當媽的不容易……
她還是一個黃花大閨女呢，現(xiàn)在就扮演了媽咪的角色，真的不會影響她找男朋友嗎？
也不知之之那個不靠譜的老爸什么時候來接她回去。
見她后怕的樣子，顧長纓再也沒問有關(guān)那個護士跟蹤她的事。
顧長纓回到鐵門那里時那個護士已經(jīng)醒了，方院長和凌曳兩人帶著保安跟著來的。
說到方院長和凌曳，她問起他們是不是去過天臺，方院長沒有印象，不過……
凌曳明確說沒有。
如果他們進過小隔間，肯定會碰到鬼打墻。
一般人都難走出來，方院長他們卻……
難道是火哥他們放水了？
她之前還為他們捏了一把汗呢，生怕被那個詭異的護士引到天臺，然后跳下去。
想必之前的跳樓案都是這樣的低劣障眼法吧。
“蠢之之……”顧長纓沒有看見之之的眼睛突然變了一下，變成她不熟悉的模樣，陌生又帶著冷靜，在說這句話時還有些譏諷嘲弄。
“之之不蠢！”之之突然不開心地叫起來。顧長纓嚇了一跳。
“怎么了？”
“媽咪，點點說之之蠢……之之才不蠢呢，之之可聰明了！”她為了證明自己確實很聰明，就背起九九乘法口訣來。
顧長纓：……
這是什么鬼證明法？
不過……
“點點？”這個名字……“點點是誰？”
好像有些熟悉啊……
不知為何，顧長纓懷里的之之突然鬧起來，掙扎著，撞得她胸口陣陣發(fā)痛，這個臭丫頭！
“哎呀，媽咪，之之錯了，媽咪，你痛痛嗎？”之之看自己闖禍了，趕緊伸手揉揉，顧長纓哪里讓她上手，將她放了下來走路。
“沒事，之之，你剛才怎么了？”怎么變了個人似的，平時哪會這么鬧騰，更不可能撞她。雖然也不是多痛，但是總歸是不乖的表現(xiàn)。
她知道顧長纓不喜歡不乖的孩子，所以平時不可能這樣冒失。
“媽咪……”她想說，但是……
見她低著頭委屈的樣子，顧長纓沒再逼問。
“之之……你……是不是能感覺到有其他東西在你身體里？”過了一會，顧長纓終究忍不住了，她怕那個鬼還在，如果不確定之之是安全的，她就心不安。
之之歪著頭，不解：
“身體里？是肚子里嗎？肚子里有蘋果，之之今早吃了。”她數(shù)著小手指，“還吃了一個雞蛋，半根玉米，之之喜歡玉米……”
顧長纓：……
雞同鴨講啊。
“就是……你有沒有覺得老是有人跟你說話，但是別人是聽不到的？”這回應(yīng)該能理解了吧？
顧長纓蹲下來直直定定地看著她，想把她所有的變化都看在眼中，對視了一分鐘，仍然看不出什么。
“之之不知道……”
“笨蛋之之……”這個都不知道，這個女人在說他呢！
哼，她連自己都不記得，他才不要提醒她呢！
臭女人！
怎么可以忘記他！
點點氣極了，他離家出走后臭老爸沒有管自己就算了，他要來找之之和這個臭女人，結(jié)果……
她們玩的那么開心，又是去游樂園又是去蛋糕店吃好吃的，一點兒也不記得他的樣子。
他足足跟著她們有三天，每天又氣又饞，看著那些小孩都有家人在身邊，玩好玩的，吃那么多好吃的，多開心，他卻……
小小年紀就承受這個年紀不該有的痛苦！
因為一路跟著他們，所以點點一下子就意識到了療養(yǎng)院的危險，之之那個笨蛋明明也有這樣的能力，但是……因為人過于單純蠢笨，所以愣是沒有看出來那些東西對她的惡意，在它們眼中，她就是一塊香饃饃，如果沒有那個臭女人在身邊，她怕是早就被抓去了，哪里還有機會拿著小面包跟著狡猾的老鬼去樂善好施？
果然，臭女人不在身邊就出問題了。
雖然總是嫌棄這個臭妹妹，但是點點好歹是哥哥，之之只能自己欺負，于是他跟了上去，在那個女鬼想要抓之之做容器時先將它收了。那點道行的小鬼，還敢在他面前囂張，欺負他的妹妹，這不是找死嘛。
不過……要不是時刻記著老男人說的話，他還真想將不知死活的女鬼烤了呢。
哼，不過是故意嚇了那個老鬼一下，它就以為自己把那個女鬼給吃了……
且不論他吃不吃鬼，那么骯臟丑陋的鬼吃下去真不會拉肚子嗎？
他吃東西可是很挑的。
點點靈魂附在之之的腳鐲上，所以才容易和之之對話，之之自然知道這點。
她不敢告訴顧長纓，畢竟卿卿說過，點點太調(diào)皮，媽咪不喜歡調(diào)皮搗蛋的小孩，而且都去找媽咪會把媽咪嚇壞的，所以得一個一個來，不然嚇跑了媽咪就沒人做他們的媽咪了。
所以之之要保守秘密。
她沒想到點點來的這么快……
這是不是說明，媽咪很快就能和卿卿見面了？
這樣媽咪肯定會喜歡卿卿的，畢竟在她看來，這個世界上沒人不喜歡卿卿。
顧長纓不知道她的小心思，牽著她的小手出了重危病房。
出來時她還把幾個烏木冢子冢收了，不過……
火哥他們被她收進竹節(jié)里了。
還沒調(diào)查清楚之前她決不能讓他們出事——成為別人槍桿。
至于那個女鬼……如果它還在，只要她手里有烏木冢，就不怕它不上鉤，一上鉤，就有更大的驚喜等著它。
余魚來道療養(yǎng)院時顧長纓跟他說了十幾年前的案件，以及尸體存放的地方——小隔間外那通往重危病房大樓的通道——被鋼筋混凝土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