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光線中,他看了過來,路燈下的女人一身翠綠,旗袍側開,露出一條又白又長的美腿,曲線很好看,腰肢又細,加上身材的主人長相極美,很難讓人不注意。
霍十七沒有理會男人的有些微熱的目光,她習慣了,看一眼也不會少塊肉,而且……
她能保護自己。
霍十七想起在深巷里大哭的女孩,記憶突然回到很多年以前。
久到她都快忘記了。
那一幕如此熟悉,她背著年幼生病的弟弟去看病,瘦小的自己沒少跌跌撞撞磕磕碰碰,摔的鼻青臉腫,那時,她還和乞丐搶食,和野狗打架,會在冬天的夜晚凍僵得死過去,那時,她不知道為什么活下去,只是因為她不敢死。不舍得死。
所幸……
那些黑暗已經過去了。
她現在還有十六。他們相依為命著。
他沒死,真好。
“十……十七姐?”背后出現一道聲音,霍十七回看,便看到已經換了衣服的唐心,一身白色的連衣裙,看起來清純又乖巧,活脫脫高中女生模樣,一身的書卷氣。
“你要在等人啊?”不知為何,她看到自己時臉上的笑僵了一秒,目光落在賓利車上,瞳孔微縮,霍十七覺察力不弱,自然一下子看穿了她的異樣。
“嗯,這么晚你要怎么回去?要不跟我一起等我弟來接?”
“你弟?”
說著,一輛奧迪已經出現在視野里,開到眼前。
“姐!”霍十六搖下車窗,露出一張和她差不多的面孔,俊美,邪氣,有幾分花美男的弱受氣息,陰柔之美,但其實病嬌霸道得很,心眼又小還毒舌。
看著斯斯文文,但那副皮囊下焉兒壞。他脾氣爆,對很多人都不客氣,渾身是刺,只有對霍十七才會露出柔軟的一面,而敬佩尊崇是屬于老大的。
副駕駛上是蕭瑟,高高大大的,俊朗又透著幾分憨憨傻傻,不愛說話,一說話就讓人抓狂,覺得話不投機半句多。
“來了?”霍十七臉上露出幾分笑意,霍十七從駕駛座下來了,蕭瑟懶,長手長腳的,像一只大狗狗窩在座椅上,腦袋上的毛都被他睡亂了,見著霍十七,難得掃了她一眼,睡眼惺忪,顯然一路上沒少睡,這是剛睡醒呢。
“姐,你這身真好看。”姐控霍十六日常拍馬屁,“餓不餓?困不困?累不累?”
霍十七白了他一眼,“問那么多,我該回答你哪個?”
她看向唐心,“唐心,這是我弟,霍十六,十六,這是唐心,我在劇組新認識的小朋友。”
霍十六淡淡掃了唐心一眼,輕描淡寫地打招呼,沒什么熱情。
他對于姐姐之外的所有女人都不感興趣。
沒有姐姐好看,沒有姐姐長得美,看多了辣眼。
“那是我朋友,蕭瑟,他人比較怪癖,不喜歡和人打交道,你別在意。”
“你好,霍大哥,我是唐心。”唐心不敢直視霍十六,他長得太好看了,五官精致,唇紅齒白,宛若漫畫里走出來的人一般,精致得不像真人。
怪不得霍十七長得這么好看……
她之前還懷疑霍十七是不是整容,現在看來……
他們家的基因是真的很好……
“嗯。”
他淡淡應了一聲,便貼心地脫下自己的外套給霍十七蓋上,“不冷嗎?要風度不要溫度?”
“還好……”霍十七習慣了,一旁被忽視的唐心卻有些吃味,覺得哪哪都不舒服。
“還還好,明天感冒了我可不會請假來喂你喝藥。”
“我又不是小孩,婆婆媽媽。”
“霍十七!”這個死女人,不識好人心!
“我聽到了,又沒聾……”
兩人旁若無人地吵著,唐心卻聽到了甜蜜,覺得兩人這般相處怪異得很,看那俊美年輕的男人,眉眼含笑,那貴少爺的氣派,很難讓女生不心動。
原來,他也是有溫柔的。
他之前的冷淡好像是錯覺一般……
可……
唐心看得久了,覺察到霍十六掃來的寒霜,移開了視線。
“唐心,真不跟我們回去嗎?”
她搖了搖頭。
“好吧,那我們先走了,你小心。”
“再見。”
看著奧迪消失在夜色里,她突然恍惚迷怔,直到身旁的男人譏誚的聲音傳來,她才嚇得回神。
“呵,舍不得?”
他抖落著煙灰,食指和中指夾著煙桿,眉眼間帶著幾分嘲弄和狠意,“故意不想讓他們知道你和我有關系?”
唐心收回視線,斂去表情,臉上只剩下清純。
“沒有。”
“唐心,不介紹介紹你那位同事嗎?”他指的是霍十七。
她抬眼,將他狩獵時的深幽看在眼底,眼動了動,心中劃過幾分嫉恨。
呵,男人。
“霍十七,新空降到劇組,不知道什么來路,導演對她很上心。”
“霍十七?”男人呢喃著,嘴角噙著幾分趣味的笑意。
“我打給你時你在忙?”他問。
“當時在拍戲。”
她坐上了車,男人溫熱的手落在她腰上,明明應該習慣了,可唐心還是忍不住渾身一僵。
想到霍十六那張高高在上又布滿寒霜的臉,她心有些刺痛起來。
男人只會是她的墊腳石,只能是。
不是他們占有自己,而是她利用他們。
“在想別人?”他將她拉進懷里,另一只手掌在她臉上撫摩,那么溫柔,但是看不出半點的柔情,只是占有之前的安撫,讓獵物喪失戒備心而已。
“想你。”她一向知道怎么討好別人,知道說什么話男人會開心,他們開心她也會好過一點,何不順著他們來讓自己舒服點呢?
她不是沒反抗過,但是結果可想而知。
男人都有征服欲,越是反抗,越容易激怒他們,然后就是斗爭……
她斗不過。
只能保護好自己。
這個世上,她只剩下自己了。
唐心想到父母的嘴臉,心里的怒意就隱隱冒頭,但是不行,她必須忍受,必須變得足夠強大,不然等她的只會是反咬一口。
溫熱的氣息撲在臉上,連同他嘴里白色的煙霧,吻落下,明明那么溫柔,可是她感受不到一點溫暖,想到那個雨夜,何其諷刺啊,她扮演著她的人生,一點都不違和,只有她竭力掩蓋的真實,那些惡狼等著撲上來挖出的真實。
“阿研,我不想在這……會被人看到的……”
帶著祈求,她等了好一會,男人才忍著壓抑,答應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