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有很多人愛著你,他們在看著你,在念著你,即使你看不見,即使聽不到,即使你感覺不出來,但你不能否認,你不知道,有人會為了一個人長途跋涉,翻山越嶺,嘗盡苦楚,他會守護很久,等待很久,只為那個人回頭看一眼,那是執念,也是癡念!
“丫頭,跟著你的心走……”
爺爺說過很多話,常常說一些她聽不懂的話,顧長纓好像又看到了爺爺一般,花白的頭發,滿臉的皺紋,那么可愛慈祥。
他的聲音就好像貼著耳邊說,清晰地回蕩著。
顧長纓自以為自己并不關心有人在乎自己,她以為一個人也可以活得很好,她可以斷情絕愛,只為看不到暗黑和死亡的陰影,這樣在失去時就不會痛苦。
她確實活得特立獨行,瀟灑肆意,可是她不開心。
她有一個小秘密,她不想那么理性。
她想放肆的過一下普通人的生活,她想……
好好的逛個街,聽不到任何卑劣的聲音,看不到那些怪異的景象,不想知道一個只見過一面的人將于什么時候死去。
她想跟喜歡的人約個會,開開心心的在夕陽西下時道別,說再見,明天見。
她想窩在沙發里,陽光鋪滿一地,她看著落地窗外的湛藍色的海域,金色的沙灘,靜靜地闔上眼,等待一場愜意又慵懶的夢,不用擔心出門會碰到人,無需躲著人。
爺爺說,這是上天賜予她的禮物,她的特殊能力。
而不是負擔。
她能用它作何用處,決定了她的生活是溫暖陽光還是頹喪絕望黑暗。
現在……
她或許知道答案了。
“顧長纓,歡迎回來!币浑p手將她從沉沉浮浮和無望的窒息中抓了起來。
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那么迫切,那么渴望。
她覺得腦袋一陣刺痛,渾身疼痛,緊接著她便看到一陣光亮籠罩著自己,那么刺目。
顧長纓艱難地睜開眼睛,透過籠紗般的視線看過去,一張如夢里所見的面孔映入眼簾,清湛的眉眼,歲月褪去了那桀驁不馴的青澀和張揚,反倒平添幾分沉穩和冷漠,輕佻肆意的薄唇,染上漠然矜貴的顏色,那柔和的輪廓也堅毅了幾分,仍舊俊美無匹,如同畫里走出來的一般。
“醒了!”
“奇跡啊,竟然恢復生命體征了……”她好像看到幾個穿著白大褂的人在周圍走來走去,檢查,掀開她的眼皮,光刺著她的瞳孔,使她下意識瞇了起來。
有人在測各項指標,有人在刷刷刷地寫著什么。
手上的溫度慢慢抽出,顧長纓卻好像抓著救命稻草般怎么也不松手,她渾身疼得厲害,她需要一股力量支撐著她熬下去,這股力量也許來自陌生人,也許可以是隨便一個人。
“不……不要走……”
聲音如瀕死之人發出的最后的聲音,那么輕,飄忽,帶著一絲祈求。
她盯著眼前的那張面孔,眼底不知是何情緒。
男人看著她,深邃的眼劃過一絲復雜。
“病人有反應了,心跳在恢復……”
“很好……”
“不……不要……”放開我……
“好好睡吧,乖女孩……”魔魅的聲音在耳邊回蕩,性感,冰涼,顧長纓抓著對方的手,死死地睜著眼睛,終究因為困倦疲憊和疼痛,陷入沉沉的睡夢里。
男人從病房里走了出來,而主治醫生忙活了一下,記錄各項指標都在恢復中,心情很是激動,他看了眼男人,莫名內心有些發怵。
男人的氣場太強大了。
“姑蘇先生,病人目前已經脫離危險,各項功能都在緩慢恢復中,相信很快就能痊愈!碧婀至耍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事,明明腦細胞大面積死亡,加上身體器官迅速衰竭,可……
竟然奇異地活了下來!
“嗯!蹦腥死涞攸c了一下頭。
“姑蘇先生請放心,我們會盡全力救治顧小姐的!”主治醫生保證道,語氣里透著尊敬。
路過的護士偷偷掃著身材修長面容俊美的男人,眼中無不透著激動和好奇。
男人氣場強,加上穿著不凡,更是因為那一頭與眾不同的束起的長發,非但一點女氣不顯,而平添幾分貴公子的氣息。
男人面如冠玉,眉眼深邃,一身黑色的西裝,鼻梁上駕著精致的金邊眼鏡,透著一股斯文矜貴模樣,此時他面無表情,態度寡淡。
“姑蘇先生……”主治醫生還想說什么,男人已經率先打斷了他。
“麻煩了!
“不……不麻煩,鄙人沒想到顧小姐和姑蘇先生相識,能成為顧小姐的主治醫生是鄙人的榮幸,況且,作為醫者,這本來就是鄙人的責任。”他可是和仁心仁德的好醫生。
男人沒再多說什么,很快結束話題,“我有一個中科院的朋友正在研究SARS-CoV系列的新型病毒,需要一個助手幫忙整理實驗數據,不知道郝醫生可認識這方面的人?”
SARS-CoV?
人類病毒多種多樣,科學進步的同時醫學自然也是不斷向前邁進的,如今真正在搞研究的人并不多,能拓寬挖深得出新結論的更是極少數。
中科院的醫學,生理學,藥物學更是有近七十年的歷史,其權威不用多說,那可是很多搞學術的人的夢想殿堂啊。
他家兒子自小就對動物學,醫學感興趣,今年準備考京都那邊的醫學院研究生來著,如果能提前進中科院醫學部做助手,即使是打雜的,興許對考研面試以及考研經驗都極有幫助的吧?
“能否多問一下,姑蘇醫生的那位朋友是哪位醫學家嗎?”郝醫生心中早就激動的快蹦起來了,但是他必須保持鎮定。
“張洺教授。”
“張……張洺教授?就是去年那位被諾獎提名的張洺教授?”張洺教授在醫學界可是有很大的聲望啊,聽說脾氣怪,獨來獨往,從不向誰低過頭,專業上難得一見的奇才,關鍵是年輕有為,才三十五出頭。
男人點了點頭,郝醫生壓抑不住內心的激動,想要立馬就引薦自己的兒子了,可萬一那位教授脾氣怪,不接受,豈不是搞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