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府邸,會客大廳內,丫鬟正給我們遞著茶水,王爺正襟危坐在一張太師椅上和身旁站著的管家夸耀著我的英雄事跡。
主廳被王爺布置得相當簡潔,左右各掛上了一副字畫,陳設在角落處的花幾上又放置著些瓷器,除此之外,屋內便只剩下些日常使用的桌椅而已。
管家聽王爺復述著一幕幕驚險的畫面,一邊替王爺捏把汗,一邊又對我連連拱手道謝。
我得意洋洋的聽他們聊著,不時還謙虛的回應道:“不敢當,不敢當。”心里卻想著要不是那不靠譜的淺月,八成王府現在正辦著喪事呢。
“小兄弟,本王十分愛惜人才,像你這般身手不凡,不如跟著本王如何,也不算埋沒了這一身的本領。”見我沉吟不決,摸了摸胡須,對我攤開了手也比劃了下,接著說道:“只要小兄弟愿跟著本王,再加五百兩黃金如何?”
我心想你們主仆倆這都得的什么壞毛病,動不動就給人看你們的五根手指頭,本公子在乎的是這五百兩黃金嘛,本公子在乎的是你樂善好施的態度,于是張嘴立馬回道:“沒問題,就這么定了。”說完便在心中嘆了嘆氣,想著王爺怎么不多長幾根指頭,那冤大頭倒是少幾根也沒事。
王爺哈哈笑了一下,接著又嚴肅的對我說道:“不過要委屈小兄弟明日先去軍營里做個考核,我也好根據成績,給你安排一個合適的職位。”
“應該的。”
“那就請小兄弟權且在這住幾天。”說完便端起手邊的茶水喝了口。
管家立馬對我打了個手勢,開口說道:“壯士,請跟我來吧。”說完便不緊不慢的朝大門方向走去。
我起身對王爺拱了拱手,便跟著管家走出了大廳。
在回廊間七繞八繞之后,管家帶我走進了一間寬敞的廂房,里面收拾的干干凈凈,估計常有人居住,房內所需的生活用品一應俱全。
管家見我來來回回的走著,時不時又比劃著床的大小,就向我問道:“壯士,你看是還缺了點什么,我讓下人立刻去辦。”
“都挺好的,不過能幫我再加張床嗎?順便把這張挪到窗口邊。”我看管家疑惑的看向我,便撓了撓頭,笑著說道:“嘿嘿,個人愛好,夜里喜歡換著睡。”
管家回了句“好的”就去安排了,登時下人們就搬來了一張新床,將一切收拾妥當后便離開了。
我關上了房門,指著那張舊床說道:“淺月,今晚你就睡這,舊床舒服。”說完咧嘴一笑便準備去新床休息,沒料到她早已躺在了上面,于是我無可奈何之下又乖乖的回到舊床上倒頭就睡,連下人喊我用晚膳都懶得沒去。
翌日,天蒙蒙亮,屋外就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剛開門臉上便被什么東西給蓋了住,觸感粗糙,我扒拉一看才發現是一套兵甲,就聽身前冤大頭說道:“張兄,快換上跟我去大營。”
被他這么一說,我才想起這五百兩黃金的約定,好像確實有聽到王爺要我去趟軍營來著。于是簡單梳洗了下,快速換上了一身軍服,將劍別在腰間,抬起頭,挺了挺胸,頓時覺得自己就是個威風八面的將軍,轉身對冤大頭說道:“不用那么麻煩了,就弄個將軍的職位給我就行,我看很合適嘛。”
“張兄,這皮甲你穿反了。”
“...”
京城外,西郊大營。
營外旌旗林立,戒備森嚴,營內起著一個個錯落有致的營帳。寨中豎起一面大纛,點將臺上站著一位威武的將軍,正視察著臺下操練陣法的士卒們。秋風掠過演武場,入耳陣陣黃沙聲。隨著士卒們整齊劃一的動作,戈戟云橫,‘嘿哈’之聲不絕于耳,隱隱生出一股肅殺之氣。
入營行了不久,我便跟著冤大頭走進了中軍大寨,營內兩名校尉見有人入帳,立刻迎上來行了軍禮。
“少波兄。”
冤大頭還了禮,隨即替大家引薦了一下,同時表明了來意,緊接著又向我解釋道:“張兄,說起這個考核,是王爺親自制定的,主要考的是將領的六項技藝,包括陣法、謀略、手博、械斗、弓術和馬技,若想在這軍營里任職,至少需要通過里面一項。”
“不過,張兄你并不是武將出身,這陣法和謀略我看就留到下次再說吧。”說完再次看向我,好意問道:“這個馬技是不是...?”
我心想只要通過一項就行,對我來說還不是小菜一碟,張口就答道:“那就也留到下次再說吧,少波兄,我們快開始吧。”
“張兄,那我們就按順序,先比試手博如何?”說完看我沒有拒絕,隨手從懷中掏出了張紙鋪設在案幾上,當著我面寫下了我的名字,在陣法、謀略和馬技的地方先記下了‘不合格’。
“我都沒考,怎么能算不合格呢?”
“你別問我,要問去問王爺,這是他定的規矩。”
西郊大營,手博競技場。
“張兄,不可攻對方下三路,也不能出這個圈,誰先被打倒就算輸。”冤大頭在圈外向我解釋著比試規矩。
“冤大...丁少波,你是不是故意整我。”我見對手是個體壯如牛的大漢,立馬向一旁的冤大頭吼道。
“沒有。”
“這也太不公平了吧,我不比了。”
“好的,手博考核結果,不合格。”
“...”
西郊大營,比武場。
“張兄,這個械斗顧名思義即是雙方持兵器比試,不過這些兵器都已經去了兵刃,所以你不用擔心會傷到對方...。”冤大頭解釋道。
沒等他說完,我已經研究起了兵器,不過為確保萬無一失,果斷選了一把木劍,心想這場比試應該是十拿九穩了。
這次的對手看起來似乎‘正常’了一點,瘦弱的身材外套了件大一號的軍服,顯得更加的贏弱不堪。
我向冤大頭眨了眨眼,心里對他說道:“好兄弟你真太講義氣,原來之前是在跟我鬧著玩,回頭拿到錢肯定請你吃頓好的,想吃啥隨便點別跟我客氣。”
冤大頭見我們都選好了兵器,雙雙站定在了圈內,于是大聲喊道:“比試開始。”
話音剛落,對方便踩著步點,手持長槍向我快速攻來,我看他先向我左下方刺來,剛想出劍去擋,不料他只是虛晃一槍,隨即手腕用力將長槍往上一抬,同時身子隨著長槍一起舞動了起來,‘哎喲’一聲,結結實實的打在我左臉上。
我吃了這么一下,向身旁摔了一個趔趄,左耳嗡嗡作響,疼的我咬牙切齒的在心里罵道:“出手也太狠了吧,果然不能以貌取人,太大意了。”罵完便用手揉了揉,又重新站起身來。
這回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弓著身子瞄著對方手上的動作,但無論我如何集中注意力都看不清對方的一招半式,沒幾下功夫便又被打趴下了。
“不打了,不打了。”我向冤大頭擺了擺手大聲說道。
“好的,械斗考核結果,不合格。”
西郊大營,射擊場。
我頂著青一塊紫一塊的半張臉,勉強完成了十次射擊,當然結果依然是...
“脫靶十次,弓術考核結果,不合格。”
完成所有項目之后,冤大頭看了看我的成績單,搖著頭向我說道:“張兄,你不必氣餒,想必是昨日舟車勞頓所以沒發揮好,明天我們再試一次便是。”
我拿眼瞟了下他,繼續揉著自己的小臉,埋怨的說道:“還嫌我被揍的不夠慘啊,你趕緊把那一千五百兩湊好,再拖下我怕就要死在你們大營里了。”
沒過多久,王爺巡營結束也入了營帳,見我倆已經考核結束,便笑呵呵的問我們結果如何,看到我那慘不忍睹的成績單后,王爺立馬皺起了眉頭。
“小兄弟難道還是嫌價錢開得少,不愿留在我這軍營里,才不肯盡全力比試嗎?”王爺摸了摸胡須,對我說道。
我心想這五百兩算是沒指望了,不知那一千五百兩會不會也要打個折,反正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拍個買屁再說,于是趕緊回道:“王爺,您直呼我張明就行了,不必客氣,沒想到這軍營中確實臥虎藏龍啊。”說完偷瞄了下王爺的表情,見他臉上沒有太明顯的怒意,忽然急中生智道:“王爺,我自由慣了,不如像少波兄那樣跟著你做個侍衛,軍營里的生活確實不太適合我,所以比試的時候故意放了水。”
王爺聽后恍然大悟,笑著回道:“那就依小兄弟你的話吧。”說完爽朗的笑了起來。
“王爺,那...那五百兩...?”
“還是你的,哈哈哈。”
王爺見我支支吾吾的樣子,憋了會,然后笑的更加大聲了,而我站在他的身邊,看著自己腰旁的寶劍,心里五味雜陳,果然人生處處有驚喜,再窮不過討飯,不死總會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