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跳停止了,就連呼吸也停止了。
這舉動……我和邵成都沒那么親密啊!
“你……你你你……”我都結(jié)巴了,奕笑道:“你什么?”
“你干嘛啊?”
“你以為呢?吃得滿嘴都是。”他雖然說得嫌棄,卻開心得很,眼中對我的某種情感似要溢出來。
我扶額,天啦,這只是第一天,接下來還有六天,我該怎么辦?老天爺,求求你告訴我!
吃完飯,我和奕大眼瞪小眼,我又開始軟磨硬泡了:“奕,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他坐在沙發(fā)上,隨手拿起一本線裝古書,書名是繁寫的《太平廣記》,書頁的邊緣都泛黃、起毛了,這本書我爺爺也有,不過是印刷版,內(nèi)容說的都是跟神仙有關的事兒,就小金龍脈遇到的王老,此書中就曾有記載。
看到他喜歡看《太平廣記》,我不禁對他產(chǎn)生了一丟丟好感,因為我也愛看這類閑書。
“嗯?”他心不在焉地回我,那眼睛卻透過書冊上方偷偷看我。
“你能不能用我手機幫忙發(fā)個信息?”
他的臉沉了下來,啪的一聲把書落在手邊的小茶幾上:“給你未婚夫?”
“是啊。”外面天都黑了,他要是見不到我,估計都得急瘋了吧!
“他都沒有找你,你急什么?”這話乍一聽在替我鳴不平,卻酸溜溜的,比那剛結(jié)果的青梅還要酸吶。
不過我卻覺得在理,邵成都沒找我,我急什么呢?
畢竟今早我們還生氣了,雖然沒有吵架,但這是我們在一起那么久以來第一次發(fā)生的大爭執(zhí)。
想到這事,我就傷心起來,腦子里亂糟糟的,難道真是我小題大做了嗎?
一雙讓人發(fā)毛的眼睛瞪過來,是他,他在瞪著我:“怎么?不開心?”
我嘆一口氣,他身子就坐了起來,背脊挺得筆直,那低音炮的嗓音無奈地問:“你跟他……怎么了?”
見我站著,他拍了拍身旁的沙發(fā),我指著另一邊的單獨沙發(fā):“我坐這邊。”
“只有我身邊能坐。”
“好吧!”我忍,等我回到自己的肉體,我踹死他!
我坐下,他的手順勢伸展了一下,繞到我背后,我看了一眼,他伸手捏住我的下巴,轉(zhuǎn)過來,讓我對著他:“說,你們怎么了?”
我深呼吸一口氣,也不知道著了什么魔,挺想對他吐苦水的,可這是我的私事,怎么能隨便告訴人:“沒什么。”
“好。”他收回了手,拿起《太平廣記》又看了起來。
空氣里只有他淺淺的呼吸,和書頁翻動的聲音,我坐在一旁心情郁悶,又沒手機玩,簡直要原地爆炸了。
“奕,你家有電視嗎?”
他沒回答,我環(huán)顧一圈,還真是沒有電視。
“要那個干嘛,又沒人看。”
“那你有收音機嗎?”
“這破玩意兒,誰會聽?”
“那你總該有手機吧?”
“嗯。”
“給我放部電影,或者是動畫片吧,小豬佩奇那種就好。”
他沒反應。
我試探著說:“或者……或者動物世界,探秘節(jié)目,不行給我調(diào)個新聞,或者家有購物也成啊!”
“跟我在一起,你很無聊?”
“這……還用問嗎?”我都快無聊到爆了。
他啪的一下丟掉書,拽著我的手腕,將我拖到了樓上:“跟我來。”
“干嘛?”
“看星星……”
我差點一口鹽汽水噴死他,看星星更無聊好嗎?
結(jié)果卻出乎意料!
在二樓的房頂上,有一個玻璃看臺,上面放了一架體積龐大的天文望遠鏡,用粗壯的三腳架支撐著,跟我們平時見到簡約版、長槍版望遠鏡完全不同,就像一顆放大的膠囊。
他給我介紹:“這是大口徑高級無彗差望遠鏡。”然后站在望遠鏡旁開始調(diào)試起來,幾分鐘后朝我招招手,我懷著無比神圣的儀式感走過去。
他站在身側(cè),彎腰,弓背,瞇著眼睛,很明顯是調(diào)到了我的高度,對他而言矮了些:“過來看。”
我還是第一次接觸天文望遠鏡,新奇得不得了。
“我可以碰嗎?”
我一碰,手掌就穿了過去,他摸了摸望遠鏡,讓我再試試,這一次竟然可以碰到了!
他的手是有神力嗎?他刻意碰過凳子,我就能坐;拍一拍沙發(fā),我就能躺;現(xiàn)在摸一摸天文望遠鏡,我就能碰到了。
這么說來,只要他想,這屋子里的東西我都能碰。
剛才,他如果碰一碰碗筷和飯菜,我是不是就可以自己吃飯了呢?
明明可以讓我自己動手,他卻故意喂我,這是什么意思?
見我又開始想事情,那冰涼如玉的手指又一次捏住我的下巴,輕輕靠近:“看這里……”
聲音相當有魔力,讓我乖乖就范。
我看去,看到了一個斑駁灰暗的星球,就像個水泥坨子:“這是……月亮?”
“是不是覺得很丑,很枯燥?”
“是有點,果然距離產(chǎn)生美啊!”
他的手掌輕輕拂過鏡頭后,我眼前的畫面瞬間不同了,那月球上竟然煙霧繚繞,有一所小房子,古色古香的,一個美麗不可方物的女子從窗內(nèi)探出頭來,對著一只小白兔抿嘴笑了笑,揮揮手,那兔子就窩在了她的臂彎里。
“這是……神仙嗎?”
“嫦娥。”
“怪不得那么美,原來真有嫦娥啊!”只是我們?nèi)庋鄯蔡タ床坏搅T了,我激動得像個孩子:“我還看到玉兔了!真的跟小白兔一樣誒。”
他比我笑得還要開心,原本抿緊的薄唇,蕩開了一個月牙的弧度,露出一排漂亮的貝殼牙,那笑意比八月的太陽還要燦爛。
“再看。”
我看去,畫面變了,變成了一顆運轉(zhuǎn)的星球,上面是藍色和褐色的條紋交錯。
“這是行星……”
他讓我又看到了另一幅場景,一些白衣飄飄的神仙和鵝黃衣裳的仙娥在行星周圍飛來飛去。
不知為何,看到這些白衣人,再看到那些宮娥,我的內(nèi)心沒來由的反感:“我不想看神仙。”
“那好。”神仙都消失不見了,宇宙變得干凈起來……
他帶我看了星云,有銀色漩渦狀的,有酒紅色星云外加紫色斑點的,還有血紅如絲的,他不耐其煩地在我耳邊介紹。
“星云,就是像云霧狀的天體,銀河系太陽系外一切非恒星狀的氣體塵埃云。”然后淡淡的說:“每一朵星云,都是一個神仙的仙體,有的明亮,有的晦暗,有的彌漫天際,有的卻只有巴掌那么大……”
我問:“那你呢?你是神仙嗎?你有屬于自己的星云嗎?”
他指著遠處,一個我看不見的地方:“那里,一個雙級星云。”
我調(diào)整天文望遠鏡,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卻只有漆黑一片。
他告訴我,在那片黑暗之下,就是他的星云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