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愿不是意外關琯的到來,而是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她只是睡了一覺,那個男人就把事情給辦妥了?
是說他效率快還是說她睡眠長?
而且直接帶到她的臥室來了,看來他也不是沒有一點好的地方,至少知道她現在需要人陪伴。
“你身上的衣服是我換的。”關琯來之后,言簡意賅。
許愿哦了聲,雖然關琯沒有鐘意和她那樣親近但至少是個女人。
“你睡的時間挺長的,先去吃飯吧。”關琯一句廢話也沒多說。
許愿心思沉沉,跟著她要走出去,驀然發現鞋子沒有穿,正要回頭找鞋子,門口響起男人冷淡的嗓音:“你就是這么照顧她的?”
關林邊說著,大步走過來,和關琯擦身而過,將許愿抱了起來,放在床上。
床下有拖鞋,只不過許愿就算在家也很少穿,別說是在這里了。
關琯被毫無修飾語言的一罵,生性高傲的她并沒有還口,臉色稍稍難看了些,不敢袒露太多。
她看著關林把鞋子套在許愿的腳上,像照顧小孩子一樣,悉心溫柔。
“下次別讓我看到你自虐。”關林提醒道,語氣冷淡了些,但也比剛才訓斥關琯時好太多。
許愿翻了個白眼,她這也是自虐嗎,懶得同他計較,趿著拖鞋往前走。
結果三個人,由她一個不識路的人在前面帶路。
出了門,她才發現這里的構造很普通,但是錯綜復雜,一個走廊連了好幾個,房間也不是很有序地陳列,更像是電影里逃亡所在的高樓。
她沒有問這是哪,問了也沒用。
乘電梯下去,不知經過多少層,抵達一樓后又往后院走,經過一大叢的花叢,兩邊的常青樹郁郁蔥蔥。
“這是哪?”她還是忍不住問,私人住宅嗎,不像吧,哪有人把私人住在弄成公寓似的。
“醫院。”關林簡便地答。
醫院?云城有第一、二、三人民醫院但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
許愿懷揣著心中的疑惑跟他們來到餐廳,自助形式的,菜樣并不多但看著很豐盛。
只有他們三個人吃飯。
許愿看著眼前盤子里擺滿的食物,都是她喜歡吃的,但不用拿這么多吧,關林這家伙是想撐死她?
“慢慢吃,晚上帶你出去玩。”男人神神秘秘地道。
“出去?”
“我怎么聽出你的潛臺詞是逃跑。”關林慢悠悠地道,“放心好了,那地方挺容易跑的,百分之五十不被我抓回來。”
許愿的小心臟忽然跳動著,看了看他正兒八經的臉,發現他好像一點也不在意她逃跑什么的。
一副反正你跑了能被我抓回來的樣子真讓人欠揍。
“你帶我出去,就不怕關靖北找到?”許愿語調一轉,“還是說你拿我做誘餌。”
“他舍不得。”關琯這時插了句,淡淡的,“他只是自信到就算帶你出去,也能平安無事帶回來,簡單言之,就是向三弟挑釁。”
赤晃晃的挑釁:我都把女人帶出來玩,你居然還沒能力找到我們的位置。
許愿咬著筷子,不說話。
“我想吃那個,配生魚片吃芥末,綠色的……你能弄些給我嗎?”她忽然要求道。
關林瞥了眼,起身,一邊走一邊道:“那是山葵醬,你喜歡?”
她嗯了聲,心里暗道,喜不喜歡管她什么事啊,只是那個山葵醬離得比較遠,趁此支開他而已。
“二姐。”許愿低聲地道,也不管會不會被人聽到,“他要帶我去什么地方,你知道嗎?”
“不知道。”關琯頓了頓,又自嘲,“他不是什么事情都告訴我的。”
許愿垂下頭,很失望,拿筷子戳盤子,一邊戳一邊道:“真是個惡魔。”
“你別想著逃跑。”關琯語氣透著無奈,“沒用的,你逃不出他的手掌心,靖北那邊,他暫時也無能為力。”
“怎么會……”
“許愿,看來你低估了一個天才的能力,光是在戰略上就勝籌好幾倍。”
關琯話音剛落,那邊男人的嗓音傳過來,“你們在夸我?”
兩個女人同時一驚,抬頭看過去,他仍然在用心地挑選食物,連頭也沒有回,但清清楚楚聽到了她們的談話。
明明聲音很低了。
許愿不禁害怕起來,這家伙感官方面也比其他人強數倍嗎。
東西拿好,他很快就走過來,神色沒什么異樣,唇際溢著的笑似有似無,渾身透著危險。
“我吃好了。”關琯自然識趣,不能多逗留在這里。
許愿不想讓她走,但她呆在這里也會別扭。
只剩下兩個人,飯由起初吃得不急不緩變成了草草了事。
關林好像沒有一點結束的樣子,瞥了眼許愿,笑意深了深,“給你拿的生魚片,味道不喜歡?”
“還行……飽了。”她自然不會說是故意支走他的。
“那坐這里陪我。”
“不能去散步嗎,我有這個習慣。”
“可以,親我一下。”
“……”
她語調輕慢,習慣了也不慍不火,“那我還是坐著吧。”
話音剛落,男人忽然俯身下來,她下意識地要躲開,唇畔感覺到輕微的冰涼。
他替她刮去了唇際的殘留,語調寵溺,“去外面散吧,等會我找你。”
她拿紙巾擦了擦唇角,不知是擦去殘留還是他指尖留下的印跡,起身,有些難以置信他這么爽快同意。
沒有人跟著,就允許她出去散步?
站了很久,他見她沒走,忍不住低笑:“你是在等我一起嗎?”
聞言,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逃似的離開餐廳。
外面是剛才走來的風景,花草樹木,也有鵝卵小道,旁邊空無一人,估計連監控都沒有,他居然讓她出來散步。
許愿在心里糾結很久,她要不要逃跑呢,不過這個鬼地方連出口都沒有,逃跑只會被抓回來。
她現在應該抓緊時間熟悉地形。
不過,萬一中了那家伙的計怎么辦,她逃跑被抓回來,真要被吃?
糾結了不知多久,有人從背后拉住她的手,頭頂上響起男人低低沉沉的嗓音:“走吧,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這次又要把我迷暈?”
“不會。”他簡單答。
很快,她就上車了,果然沒有被迷暈,但是蒙在眼睛上的眼罩是怎么回事。
關林在她的耳畔輕聲地哄誘:“乖,很快就到了。”
她下意識伸手去拽眼罩,但還沒碰到邊緣,兩手就被他困在背后。
許愿偏過頭,根據他的聲音辨認出臉所在的位置,然后隔著眼罩的黑暗看他,冷哼一聲,“我還以為你很大膽,就算我知道逃跑的方法也能有把握把我捆著。”
“你想錯我了。”關林也不惱,直接將她眼罩摘了,“不舒服就和我說,只是想給你一個驚喜。”
“唯一能讓我喜的就是放我走。”
“現在?”
“嗯。”她很篤定。
關林叫人停車,打開車門,指了指左右兩邊荒蕪的原野,溫溫潤潤地道:“這里是云城和連城邊界最大的田野,沒有住一戶人家,你要是能走的話……”
“能走。”
“我話還沒說完,你要是能走的話,我也不放你走。”
許愿氣結,握緊拳頭自認為很厲害兇猛地捶過去,卻被男人輕而易舉地握在掌心,那句淡淡吩咐開車的聲音了斷了她的希冀。
天已經黑下去了,她不知道他帶她去哪,沒抱著太大的希望,但從車窗慢慢發現了幾只自由飛揚的螢火蟲后,她有點明白。
到了目的地,她的眼睛還是被蒙上了,只不過是男人的手。
而后領她下去。
眼睛再睜開時,眼前的景象令她吃了一驚。
一顆很大的榕樹,坐落在寬只有一兩米的河邊,樹下的花草綺麗繽紛,兩人的身邊圍繞著綠色的螢火蟲。
很多,落在頭發上,身子一動,它們就飛到別的地方,又要其他蟲子落下。
許愿看了很久沒說話,下巴微微抬著,話忽然堵在喉間說不出來,“你怎么……知道我會喜歡這里?”
“你小時候不是嚷著要養螢火蟲嗎?”
她記得,哥哥以前幫她捉過很多,但第二天全死了,有著小辣手稱號的她不敢養小動物。
后來她也想去看,一直沒有時間,不是她沒有,而是關靖北沒有。
慢慢的想法就淡了,她要是一個人出去的話,肯定要帶保鏢。
想想看個螢火蟲周圍還跟著好幾個身強力壯的保鏢,那畫面真精美。
“許愿。”關林忽然認真起來。
她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找了塊干凈的石塊坐下。
“和我結婚。”
“……你開玩笑?”
“認真的。”
許愿的臉色有些不自然,長這么大跟她表白的挺多,但求婚的就沒有。
就連關靖北,還是她求的婚。
“十四歲那年,頒獎回來的我看到一個穿著粉紅裙抱洋娃娃的小女孩,很漂亮,第一感覺是個很普通的富家千金,但沒想到轉眼間這個千金就扔掉娃娃玩起玩具槍來。”
“如果說被這個吸引的話未免太扯淡,那個時候,你很羨慕別的女孩有哥哥,認為這樣的話就沒人欺負,雖然那時也沒人敢欺負,但我覺得機會到了。”
許愿的臉漸漸變色,變沉,暗,幾乎沒有血色。
關林低頭看著她精致的五官剎那間的變化,低聲緩緩地繼續陳述:“那時我不知道我該做什么,除了在各個地方獲獎就沒有其他用處了……看到你之后,我才知道,我應該守護你。”
“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