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愿人沒了。
聽家里的傭人說,她因為閑在家里沒事做,就去片場找江江,看看能不能要個小角色拍玩玩。
但片場的人只說沒看到她人影,江江也說沒看到。
已經趕到片場的關靖北面色凝重,淡漠的實現掃完了四周,“這里有監控嗎?”
江江搖了搖頭,“雖然沒有,但我可以看看攝像機里有沒有偶然拍到的畫面。”
他們這里的攝像機有百臺,說不定就有攝影師助手撥弄時無意間拍到什么。
關靖北擺手說不用了,他會讓人找的。
后來找到的結果是看到許愿和溫華在一起,說說笑笑,上了他的車,然后就沒有然后了,車開的那條路沒有監控。
讓人聯系溫華,卻聯系不上,大概又是窩在書房寫作。
氣得關靖北直接要去找人。
剛到溫家門口,就看到另一輛車停在了跟前,緊接著領先下來的事關琯,她一臉焦急地跑過來。
“你要找他嗎?”關琯緊張地問。
關靖北瞇起眸子,被釋放后他對這個姐姐仍然持不冷不熱的態度,此時面對她,他一如既往的淡漠,“二姐有事?”
完全是官方化的強調。
“我怕你們一言不合。“
“你是怕我傷害他!
一下子被戳中心思,關琯面色不那么地自然,索性粉底掩蓋得很好,竭力維持自己的形象,“我知道你現在心里焦急,但是不要意氣用事!
頓了頓,她抬眸看著看似無波無瀾實則戾氣隱埋的男人,“我知道,你的沖動只會發生在和許愿有關的事上。”
“這次我不沖動!标P靖北始終不冷不熱,唇際噙著無法言明的弧度,“我只想知道,他把許愿弄到哪里了!
頓了頓,抬手拂開關琯,力道不輕不重卻足以把她推到旁邊,長腿邁開一邊走一邊冷漠地道:“二姐,我不相信,你能和許古安扯上關系,溫華就不能?要知道,把許愿帶到劇組的人,就是他!
許古安讓秋葵提前在劇組等候,溫華引領許愿步入演藝圈,最后成功產生交織。
他從不信巧合這個東西。
關琯還想沖過去,卻被帶來的保鏢制止,最終她放棄了,安心在門口等候。
關靖北推開房門,寒涼的視線在書房里掃了一圈,這里基本上沒什么變化,和他上次過來一樣。
不是冷沉,更多的是空寂……
溫華安靜地坐在藤椅上,戴著金絲眼鏡,溫和斯文,身上散發著優雅,卻給人一種疏離的錯覺。
也許他和關琯是一類人,同樣優雅著,不食人間煙火。
“許愿呢?”關靖北冷冷地道。
“坐下吧!睖厝A只答,一邊用手指示對面的位子。
關靖北沒有坐下,他坐下的話倒不像是來興師問罪的,而是以一種平和的姿態來談話的。
溫華不同于以前外表的迷之微笑,唇際雖是勾著,卻無比的捉摸不透,反光的鏡片下藏著一雙深不可測的雙眸。
關靖北手撐在桌子上,隔著半米的距離,平淡地再問了一遍:“許愿呢?”
溫華還是沒有回答,從西裝的上口袋拿出手帕,輕輕擦拭著眼鏡片,那副處在亂世卻不急不緩的姿態透著安詳。
“我說了,你坐下,慢慢說!
“如果我不呢?”
“你身后是門!
威脅。
關靖北眉目不動,手指在桌子上扣了兩聲,笑而冷漠,“我不是來和你磨時間的!
“同樣,我也是!
“告訴我,她現在是否平安。”
溫華頓了頓,四目相對,不閃不避,“是,她很好!
關靖北放了一大半的心,
她很好就行了。
但他還是要把人找到。
“坐吧,外面風大,等風停了,你也差不多回去了!睖厝A推開面前的書本,倒了兩杯熱茶。
另一方只冷笑:“和我耗時間?”
倒茶的手僵硬了下,溫華笑得眼睛瞇起,“和你耗時間我有更好的方法,你要試試嗎?”
“二姐還在樓下,你確定要試?”
“我不在乎她!
“那你就試試吧!标P靖北從溫華面前的書里隨意翻了翻,一片薄薄卻鋒利的刀片。
他微微帶著淺笑,又拿起一只英式鋼筆,拆開,里面是兩枚子彈。
至于槍,視線最終落在了不大不小的茶壺下。
溫華目不轉睛看著對方把茶壺抬起,修長的手指在茶壺底子扣了扣,奇怪的悶響。
“左輪小手槍,也不知你怎么弄的。”關靖北把壺放下,唇角盡是諷刺。
溫華仍然坐在藤椅上一動不動,即便自己被拆穿,即便對方一個勁地嘲笑。
他頂多也只回了個差不多的笑,“做個擺設而已。”
關靖北點頭,他自然知道只是做個擺設,不然他連進房間的時間都沒有。
他們沒有恩怨,自然不會去做致人死地的行為。
只不過沒有恩怨不代表就不會互相傷害。
兩個男人的目光交接上,一個冷沉,一個陰鷙,光是憑眼神之間的交流就能結結實實地干上一架似的。
“她不會有事!睖厝A淡淡地率先開腔。
“我會信你?”
“你不信我,總該信那個人!
關靖北最后還是選擇坐下了,兩人對峙不在乎位置是否居高臨下,他知道,溫華在和他磨耐心。
也許談話結束,許愿就會回來。
“我好奇,為什么你們都受許古安控制,他不會像對阿Wing一樣,對你們也使用了藥物?”
“你可以從利益出發考慮,也可以從情感!
“哦——你對許古安有感情?二姐怎么辦?”
“……”溫華似笑非笑,兩只手握在一起,從容鎮定,“要我說多少次,我和她已經離婚了!
“我和許愿也離婚了,不照樣可以在一起?”
“你想拉攏我,還是……”
話還沒說完,關靖北淡淡地打斷:“我只是不想看到兩個明明相愛的人卻分離,一個打著不合適的旗號,另一個還幫忙舉著旗!
溫華沉默,也許在沉思,但他不會在表面上坦露出認同或者屈服的姿態。
“二姐還在下面等著,你不叫她上來嗎?”這回輪到關靖北似笑非笑了。
溫華屈起的手指動了動,唇張開,又合上,眼眸清冷。
“既然你不叫,那我陪她回去了!标P靖北面無表情地站起來,低頭看了下手表,時間不早,但愿許愿能早些回來。
溫華在后面喊住他,“你不想知道她被捉走是為了做什么?”
“我更關心她的平安,以及是否受到了驚嚇!
“就不怕那人把她從云城帶走?”
聞言,關靖北笑了,轉過身,自負,張狂,單手插在褲袋里,“說真的,他能力不小,但不至于能在搞完阿Wing后不到一個星期還能攪弄另一番風云!
云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能在關三少的勢力范圍內,一聲不吭不露破綻地把他的女人帶走,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更何況還在沒有準備或是準備不夠完善的情況下。
能把許愿擄走幾個小時已經算他的能力范圍極限,再過一兩個小時,就算不把她放走,關靖北的人也將會在足夠的時間里把人找到,甚至能圍剿老巢。
“明明你也挺有才智,很久以前為什么奪人眼目的不是你?”溫華忽然問。
這是贊詞,但又不是。
關靖北睨著他,聲音卻變了調,“大哥是天才,我不是,他自有他的光芒,我有我的追求!
出眾是關林的表現,爭風光,爭眼目。
關靖北想要不多,爭……爭取和許愿有個孩子,稍微奢侈些的話,那就……有兩個。
離開了溫華的書房,關靖北看到二姐不知什么時候進來的,在樓下等候,他看了眼后沒多說,長腿邁開直接走出去。
關琯的手指蜷起,目光停留在樓梯處,被墻擋著的某個房間是書房,有個男人在里面。
她沒有上去,他也沒有下來。
與此同時,另一個地方。
戴著面具的男人逍遙坐在沙發上,西褲因翹起的長腿向上捊起,露出一節壯實的腳腕。
偏過頭,目光落在像只松樹睡熟團成圈圈的小女人,猙獰的面具下,俊臉異樣地溫柔。
手機響了,接起電話,許古安壓低沙啞的嗓音,緩緩地道:“他走了?”
那邊卻沒有直接回答,只淡到極致,“你該把人放了!
“呵!
“不出半個小時,行蹤就會被關靖北的人找到,如果你不想暴露的話!
“她還在昏迷,我會放的……在最后的時刻!
“既然昏迷,你留著有用嗎?”電話那端淡薄的語氣多了幾分暗諷,“想看的話,多拍幾張照片不就好了!
許古安對于這樣的語氣已經過于習慣,也不惱,甚至輕笑出了聲,“我樂意,也高興!
“病的不輕……”
“溫華,你不知道,當我知道她沒懷孕的時候,心情多么愉快!
“怎么不知道,和關靖北知道自己當父親的愉快能成正比!
許古安冷呵了聲,不想把時間浪費在手機上,說都沒說一聲就掛斷了。
然后看著睡得很熟的許愿,他唇際勾著淺淡的弧度,俯下身,嗅著她身上散發淡香的氣息,熟悉,令人克制。
嗓音壓得很低很低,“小愿,你說,關靖北知道你并沒有懷孕會怎么樣呢……”
旋即仰頭笑起來,笑關靖北的蠢,也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