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關靖北得到通知后很及時地來了,專家們已經在手術室內了,幾個小時的漫長等待,他倒沒有太怎樣的焦急。
相比于許愿溺水那次,這次好像不算什么,只不過吩咐了醫生用最嚴謹的態度來挽救,如果出了意外,醫院負責。
這句話自然讓醫生和護士有了高度的警惕和嚴謹的態度,手術時間也縮短了不少。
趁手術時間,他從別人那里了解到,那邊大抵的情況,知道是唐寧找的許愿,然后出了事。
唐寧想玩什么花招……男人的眉宇間染著濃濃的戾氣,等她醒來要好好問問,如果還想無端生事的話就別怪他不念恩情了。
回來的時候,手術已經結束,麻醉的效果也過了。
唐寧躺在病床上,虛弱的臉色蒼白蒼白的,看到男人進來的時候保持著鎮定。
關靖北知道她已經脫離了危險,只不過失血過多,虛弱得很,他站在門口,幽深的眸掃了過去,“刀是她捅的?”
唐寧知道所說的她是誰,搖了搖頭,“不是,是我自己。”
“原因。”
“就是覺得虧欠她的,之前拿鞭子打她還欺負她。”
關靖北淡笑,那笑掛在唇上明顯不夠真實,“你不說實話。”
唐寧咬了咬唇,“好吧……其實我是怕她以后會報復我,要知道現在你結婚了,書寒對我也很冷漠,沒人會在背后照顧我。”
“你大可不必這么想。”
他沒說信也沒說不信,如同蘸墨般的瞳眸藏著星點的寒意,“原因我不想確認,但是你若再想栽贓陷害,就不止她報復你。”
唐寧藏在被子底下的手輕微地握緊,然后輕聲說了句,“我知道了。”
關靖北一句話也沒有多說,一刻也沒有多逗留,直接離開了。
他這才想起了應該拍完戲的許愿,也不知吃沒吃飯,便打了家里的電話詢問,卻被告知她還沒有回來。
藏著心中的疑惑,他直接撥打了她的手機號碼,卻沒人接。
疑惑愈來愈大,他很快地鎮定下來,問了成文調查下,才知道許愿在警局。
按理說她怎么會在警局,她這樣的身份去做個筆錄都沒必要,成文小心翼翼地解釋說:“副局好像出差了,警局里沒有當家的,都是小管事,什么都不懂。”
“她在里面多久了?”邊開車的關靖北開了藍牙耳機,語音低沉得厲害。
“從出事一開始就去了吧。”
“她沒和我說!”
關靖北狠狠掛了電話,心中莫名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一到警局,看到的便是這一幕,小女人閉著眼睛趴在椅子上,因為不夠長,所以腳還著了地。
他微微皺眉,然后走過去,根本沒搭理女警的招呼,直接抱起了許愿,
如同被驚醒的貓,許愿一睜開眼睛,就拼命地掙扎。
“是我。”男人低沉的嗓音并沒讓她放棄掙扎,反而愈加猛烈,無奈他只得先放她下來。
放下來,許愿只是簡單理了理頭發,目光斜看著他一眼。
“沒吃飯吧,先去吃點東西,然后回家。”他淡淡道。
“不用了吧,我現在是嫌犯,不應該離開警局。”
“現在不是了。”
“怎么又不是了?”
“唐寧沒有指證你拿刀。”
聞言,許愿一下子就笑出了聲,“哦,原來是這樣啊,我是不是該感謝你守在醫院等待她醒來就為了指證我不是兇手?”
意識到自己淪入她設的話套,關靖北眉頭蹙得更緊,“你在怪我沒能及時過來接你?”
“我有說怪嗎?”她打了個哈欠,把身上的外套疊好放在那里,眼睛都不看他。
“我不知道你在警局,我以為他們不會把你抓到這里……”男人臉色浮著歉意,“真的抱歉,這里的副局沒在,管事的人是新調來的。”
“怎么,你沒來接我還怪罪別人是新調來的?”她說話陰陽怪氣的。
男人眼眸愈發地深沉,上前鎖住她的手,“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往往這個時候,許愿都是知道卻假裝聽不懂的。
她只是覺得自己在警局帶了幾個小時,這個男人連個電話都沒打來問候,可能直接奔去了醫院,不是不可笑的。
不過,他還認為是他的救命恩人,關心下有什么呢。
許愿沒打算鬧多久,再加上她挺累的沒精力去鬧騰,就一邊打哈欠一邊往外走,“好了,懶得跟你計較,我明天還要拍戲,再不回去睡覺就有黑眼圈了。”
關靖北嗯了聲,快步走在她的前面。
到了車上,副駕駛上的女人倒頭就睡,反正這里離城堡遠著呢,她還能多瞇一會。
關靖北卻陷入了沉思,不可避免地想到,也許許愿是計較他沒有及時來接她,可為了拍戲又懶得和他計較。
一個人如果懶得干什么,懶得恨,懶得去愛,那真的對事情都抱有無所謂的態度。
…
第二天許愿依然和往常一樣來到片場,發現蘇景致也來了,這才想起按照劇本的發展,男主角的確該出現了。
沒來得及沒劇本,她就直接出陣磨刀了,捧著劇本在那兒看。
一切都和往常一樣,只有秋葵帶著小心翼翼和郁悶走來。
被一片人影遮住了光亮,許愿從劇本中抬眸,看到小姑娘不是很高興地看著她,抿唇,“怎么了?”
“你是許愿?”
她點了點頭。
“我……我不知道。”小姑娘有些局促,“我以為你和我差不多大是個學生而已……”
怪不得說話可以那么大口氣,原來是有背景有身份的。
許愿淡笑了下,也不多說這些,“我缺個經紀人,要不你離開道具組,我給你開三倍工資。”
秋葵一愣,臉上來不及浮現喜悅,又是悶悶的一句,“可是我什么都不會做。”
“我以為你和我蠻像的……”許愿站了起來,把劇本丟到一旁,在小姑娘略顯驚訝的目光下,做了個手勢和動作。
是一個表演的鏡頭,或者說是里面最為經典重要的一部分。
“我用最后的妖力下盡詛咒,再也不要想起關于他的任何回憶,華盡眠生生世世所愛之人皆不愛他,三界萬年天寒地凍,民不聊生!”
念出這么一段話的許愿按照制片人的指導去改變自己的神色和語態,要達到悲憤以及萬念俱灰的效果,她練了很多也沒有達到江江和溫華的要求。
不過離那個片段還有些時日,她還可以加緊練習,只是效果提升不大。
“你覺得我的演技和其他人比如何?”許愿淡笑著問。
秋葵明白了她的意思,搖了搖頭否認,“我知道了,雖然什么都不會做,但會慢慢學。”
“你覺得我選你做經紀人是為什么?”
“……因為我手腳勤快?”
“因為我挺喜歡你的。”許愿說的倒也是實話,再加上秋葵受環境影響,挺活潑的小姑娘但有時候還是很拘束。
后來,她想過自己后沒后悔把秋葵留在身邊,如果早知道是個禍害,如果早知道……
開工的時候大家都頗帶熱情,可能是因為許愿和蘇景致的對手戲,兩人顏值都高,看著也是賞心悅目。
蘇景致演技沒得說,還能把人帶入戲,許愿極快地進入狀態,和他對起戲來。
休息的時候,蘇景致帶了兩瓶水過來打招呼。
許愿仍然在看劇本,頭也不抬。
“唐寧說想見你。”蘇景致淡淡笑了下,“你也應該知道了吧,她是我姐。”
“知道又怎樣,我難不成還賣你一個面子去見她?”
蘇景致眉宇間仍然是輕佻的笑意,不過若隱若現,“你不會買我面子,但你會去的。”
“自己沒把自己捅死就以為大難不死必有后福?”
“不是……”蘇景致低聲嘆了口氣,“許愿,她真的不容易,你不知道你發次慈悲心就能把我們姐弟救活。”
“關靖北如果知道我姐騙他的,對我們姐弟都不會手下留情……許愿,我知道你是個好女孩。”
蘇景致說話的嗓音是經過訓練的,所以出的音節格外的悅耳,但總讓人有種特意輕佻的意味。
許愿擺了擺手,“這不是我做主的……再過段時間,如果還沒找到鐘意,那我不會手下留情。”
這個,算是她最后的期限了。
蘇景致一愣,旋即說了聲謝謝。
許愿皺眉,這個不用說謝謝,她本來就是這樣打算的。
溫故了一番劇本,也準備開始了,卻聽到工作人員意外的聲音,許愿順勢望了過去。
現在正是工作日的工作時間,也不知道關靖北為什么突然過來。
他一來,大家也就都緊張起來,好在他沒怎樣,只是找許愿說了幾句話。
許愿因為昨天的事,不太想搭理,就以拍戲為由要走,不過拍戲倒是真的。
“我來了你還拍戲。”關靖北皺眉。
“我們一大群人為你掙錢你還不高興?”
“還不一定能火呢……不是,我的意思是溫華這么個老男人寫情愛劇,挺不切實際的。”
一向說話不露痕跡的關靖北也有口誤的時候,在小女人變臉之前趕忙改了口。
許愿懶得搭理,一個勁兒要去演戲。
和蘇景致先對了下戲,她能感覺到不遠處男人灼熱的目光正朝這邊掃來。
回想了下劇本,好像也沒什么要緊的,就是從背后抱了下男主。
然而關靖北看到許愿的劇本后,臉色立馬就變得陰沉,把她拎了回來,陰郁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