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是退縮的主兒,瞅了瞅這架勢,斟酌了對她最有利的回答,淡笑反問:“我住在你那里,我們會是什么關系?”
既不說男女朋友,也沒劃清界限。
但足夠讓蘇景致白凈的俊臉變了顏色,他不無失笑地看著他們兩人把距離拉近,然后男人把女人拉到懷里,挑釁地看了他一眼。
“今天還有事,就不和蘇少多敘舊了。”
關靖北輕飄飄地一句道別話,不等對方回應,就帶著懷里的女人離開。
一直到上車,許愿的手都被男人攥得緊緊的,仿佛要把骨頭捏碎了似的。
外面的風很大,男人額前的碎發輕揚起,完完全全顯露出劍眉,他眉目不動地看她,除了嘴角掛了點淡笑。
許愿停下腳步,倚在車前,小臉漾起幾分無奈,“拜托,你不要一副捉完女干的樣子,弄得我多委屈。”
關靖北神色松動了,上前一步,將她身子扣在車身上,俊臉三分邪氣,“你用詞倒越來越貼切了。”
她哼哼了兩聲,“你還夸上我了。”
男人的下巴在她臉上頓了幾秒,低低道:“我現在不高興……怎么辦?”
若是換做五年前,他們大可為這事吵上一架,然后再和普通情侶一樣掰出以往的陳年爛事說辭,晾對方三兩天后又和以前如膠似漆。
但現在不行,他生怕他一放手,她就走了。
“能怎么辦,又不是我打電話讓你過來吃陳年老醋的,要怪就怪你那些多管閑事的保鏢。”許愿煞有介事地解說。
不遠處的保鏢:“……”怪他們作甚,許美人你太會推卸責任了。
又是一陣寒風出來,許愿冷不防打了個噴嚏,下意識地摸了摸鼻子,說了句:“有點冷。”
關靖北松開對她的禁錮,打開車門,把人塞了進去,語氣沉了沉,“你別是凍感冒了。”
許愿打著哈哈說不可能,然而等他們上了路,她一直在打噴嚏,干脆拿紙巾堵住鼻子。
“也許是逛商場的時候勤換衣服,就成這樣了。”她給男人這樣解釋。
關靖北不在乎解釋,只在乎她的身體,讓司機去了一家最近的醫院,先看看她的小病情。
許愿不喜歡醫院。
好在檢查過后沒什么事,流行感冒而已,她本以為可以拿點藥走人,關靖北卻皺了皺眉,讓她留在這里檢查下身體。
“有什么好檢查的,不就是小感冒嘛。”她不情不愿。
“你身體一向很好,哪那么容易感冒。”關靖北抬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像是哄小貓一樣,“乖,檢查一下而已,花不了多長時間。”
許愿哦了一聲,想著現在不檢查,改天他讓人偷偷來,那就不好了。
她只好乖乖地聽話,又是抽血化驗各種折騰了一番,花了不少時間。
結果出來后,她先進的門,然后聽到醫生如同機械般的陳述:“……許愿是吧,你的身體狀況很不好……”
話音未落,聽到擰門的動靜。
許愿看到正要進來的關靖北,整個人一個激靈,瞪了眼一聲,然后拉著男人出去。
“怎么了?”關靖北瞇眸,見她慌慌張張的樣子。
“那個,我肚子有點餓,想吃東西。”許愿眨巴著大眼,身子傾斜在他左側,小手攥著衣角,“你替我去買,好不好?”
“想吃什么,讓他們……”
“我想吃你買的,他們買的我不放心。”許愿垂眸,很不開心的樣子,“我討厭他們,竟然在你面前告我的狀。”
她說的是和蘇景致在一起時,保鏢打小報告的事。
保鏢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許美人,用得著為這點小事耿耿于懷嗎。
關靖北倒沒有多大的懷疑,畢竟良久未見的許氏撒嬌法又出現了,他心情未免好了許多,摸了摸她的頭,“好,不讓他們去,我給你買。”
“嗯,那你快去快回,我喜歡吃哪些東西你都懂。”
許愿不忘提醒了句,踮起腳尖在男人下巴上吻了吻,“忘記的話……我就不理你了。”
關靖北清淺地笑,順勢把她拉到懷里,接了一個長長的深吻才作罷,走開去買她喜愛的東西。
走廊只剩下保鏢和來回走動的護士,許愿的面具一下子崩掉了似的,方才笑開了的小臉一下子冰結成霜。
她看了眼那幾個保鏢,然后才獨身一人走進門診。
醫生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煩,抬頭看到眼前那張精致冷艷的臉后,開口的埋怨一下子全無。
“你好。”許愿先開了腔,無視醫生的目光,兀然坐下,翻了翻眼前的體檢報告。
“你……好。”醫生緩了緩氣。
“我的身體健康,有什么問題嗎?”
提到這個,醫生才真正打開了話匣子,指著一些數據說道:“是這樣的許小姐,何止是有問題,你看看……免疫細胞低于常人數倍,缺乏抗體……”
“這些我知道。”許愿打斷道。
“這……許小姐身體是自幼都不好吧,這很正常,需要多做運動和改善膳食來調養。”
“不,我以前身體還行,各項運動都還不錯。”許愿一張冷艷的小臉微微露出禮貌的笑,“這些不是關鍵,我想請醫生不要把這個情況外泄。”
“不外泄?”
“是……我想正常人都不希望讓別人知道自己身體不好吧,尤其是家屬,不想讓他們過于擔心。”
醫生面露難色,眼睛盯著那組麻木的數據,想看眼前女人的眼睛但又難以直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他道:“這個恕我們很為難……”
“這張卡里有十萬,沒有密碼。”許愿把一張卡輕輕放在桌上,細白的手指攥緊布滿數據的A4紙,淡笑如罌粟。
雖說快入冬,但醫生的額頭密著的汗越來越多,“許小姐你這是……”
“我這人不喜歡說廢話,也不喜歡做無用功。”許愿把那些紙攥緊在手中,輕輕裊裊地陳述,“要是覺得醫生你辦不到的話我都不會開這個口。”
她好像天生就有的自信,讓別人百分之百會對她辦這些事,不然連口都不會開。
“許小姐,你應該為你的健康著想,而不是……”
“我知道。”許愿打斷他的話,明艷的小臉充斥著濃濃不斷的戾氣,語氣也跟著冰涼,“醫生,你應該知道剛才要進來的男人是誰。”
他當然知道,云城最有權勢的關家三少,那眼前的女人也是不可招惹的人物。
縱然他們不涉及那些上層社會的生活圈,但有些人不該得罪。
“抱歉,許小姐……三少帶你來檢查身體是為你好,不管什么結果他都應該知道最詳細的,我欺騙他的話被發現了,下場會很糟。”
這一番話是經過斟酌說出來的,說完后連他自己都暗暗松了口氣。
許愿面無表情,眸里的光晦暗而復雜,輕笑得不可一世,“是嗎,可得罪我的下場……會不會更糟?”
欺騙的話還存在發現和不發現,不發現啥事沒有,而他現在的第一選擇是得罪和不得罪。
“你盡管放心,他就算知道了,我也一個人承擔起責任,和你無關。”
許愿不急不緩地分析,站起舍,低眸睨了眼,“而你惹了我,也許等他過來時我就告狀說你騷.擾我也不是沒可能,唔,這水果刀也挺不錯。”
她說著就迅速抽手拿起桌上的小刀片,然后把玩在手中。
醫生緊張的心跳到結骨眼上,“許小姐,你非要這么……”
“待會他過來,你該怎么說應該懂吧,不然。”許愿心不在焉地笑,把刀在自己腕上比劃了幾下,“不然我說你拿刀殺我你也百口莫辯。”
今兒個算是見識到,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
更何況還是聰明的女人。
醫生嘆了口氣,“得得,我替你隱瞞就好了……你可別傷著自己。”
要是不小心在他這小門診傷著了,還不知道那祖宗發多大的火呢。
許愿終于露出些許的笑,“謝了。”
“不過許小姐,你這身體可要好好照料,不然以后可難說……”
見她面露不耐煩,醫生只好乖乖噤了聲。
許愿自己也是無奈感慨,這五年過得還真是夠慘的,身體糟成這副樣子,稍微一個流行感冒就讓她有罪受的。
然后又想起自己剛來這里時,被唐寧小貝戔人打得夠慘,真是一肚子苦水無從述說。
等關靖北買完一些喂許愿的吃食回來,醫生已經把假材料擬好,正兒八經地放在他們面前,然后微笑解說。
許愿窩在男人的懷里,嘴里嚼著吃食,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
醫生汗顏,剛才這女人站在他面前跟東方不敗似的,怎么一下子變模樣變得這么快。
“……沒什么大的狀況,今年的流行感冒趨勢不小,可要注意保暖御寒,尤其是許小姐這樣的,回家多鍛煉身體,多喝水……”
一段長長沒什么結果的話結束,醫生松了口氣。
許愿也松了口氣,不露痕跡地把刀放回原位。
只是感冒這樣的小病而已,開點藥后便回去了。
馬馬虎虎的許愿很難讓自己按時吃,好在有傭人提醒,更何況關靖北也會頓頓關注著。
飯后利于吃藥,而許愿飯后第一件事便是走路,正要出門溜達,身后響起男人的嗓音:“回來吃藥。”
他把藥的劑量分好,方才晾著的熱水也溫得剛剛好,才把杯子和藥遞給她。
許愿哦了一聲,倒也乖乖地喝水咽藥。
整個過程,男人深黑的眸始終鎖定在她的身上,“你覺得蘇景致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