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跳海那次事故,許愿提出了要搬出去住,男人不答應,她便對他始終不冷不熱的,偶爾說個話都帶著刺。
他們把日子拖著過,一個想拖著拖著就可以走了,另一個想拖著拖著就可以一直拖下去。
這天周末,關靖北見許愿一直冷面相對,便叫來鐘意陪陪她。
盡管他很不待見鐘意,但有時候不得不妥協。
許愿正在給多肉植物澆水,手指捏著勺子大小的水壺,慵慵懶懶的樣子。
鐘意從后面拍了下她的肩,沒有說話。
“沒看我忙著嗎,想接吻找唐寧去。”許愿頭也不回道。
“什么嘛……誰想和你接吻。是我。”鐘意沒好氣地道,奪過她手中的小水壺。
許愿看到好友,耷拉的眼臉瞬間就精神了,“你可算曉得來看我一次了。”
“你還說呢,之前不是讓你跟我回家,你非跟著關靖北。”
許愿勉強笑了笑,那天她要是能跟鐘意回去才怪呢,那個男人還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事來。
“我要拜托你一點事……”許愿撇著小嘴,拉了拉好友的手,“小事,很小的事。”
“我們之間還說什么拜托,有什么事直接說。”
許愿靠在她的耳邊說上幾番,鐘意聽了后立馬就黑了一張臉,“你這也叫小事?”
“這個不小嗎,我又沒讓你在市中心給我弄個門面房。”
許愿眼珠子溜溜地轉,貼著好友說個不停,又是賣萌又是撒嬌的。
關靖北看到的便是這一幕,久違的許小公主撒嬌行為。
他的嘴角起先微微勾著,然后收回,心中的想法慢慢的蔓延,原來她基本沒變,只是對他不再小孩氣。
“知道你家許愿美,也不能天天盯著看吧。”身側的明仔及時提醒。
明仔和鐘意一起過來的,路上他聽鐘意講過跳海事故,基本掌握了一些情況。
關靖北倚在門框,難得地透出休閑悠哉的樣子,出口嗓音仍然淡淡的,“我讓你們過來時哄她開心的,不是膈應我的。”
“開心?你把她弄不開心叫我們再哄開心?”明仔雖是笑著說,但蘊含較真勁。
關靖北看似溫溫和和的俊臉偏了過去,“我要是有能力哄她費得著讓你兩過來?”
一個是崇拜許愿卻深知只能遠觀的明仔,另一個是他不喜歡的鐘意。
要不是束手無策他犯得著這樣?
“得得,看在你經歷過一次救媽還是救媳婦的劫難,我不和你計較。”
明仔一邊說,一邊撥弄肩上的鳥。
鸚鵡是他養的,挺能逗人笑,就帶來哄哄那小祖宗。
見關靖北黑沉著臉,明仔歪頭,壞笑:“怎么,我說不對嗎,媽和媳婦落水先救誰的事攤你頭上,真不容易。”
兩人間有幾秒的死寂,關靖北斜睨著他,俊臉仍是溫溫潤潤的,“突然想吃鳥肉了。”
目光的焦距落在肩上的鸚鵡上。
鳥和主人都感覺到這祖宗的殺氣。
明仔:“……呵呵,我開玩笑呢,這就去把你家小美人哄開心。”
他們正對著她們過去,許愿似乎把懇求閨蜜的事磨熟了,正笑得不亦樂乎。
看到男人的一刻,她的笑又瞬間沒了,唇角都帶著漠然。
“哎喲,幾天不見,許小公主出落地越來越漂亮。”明仔的嘴跟抹了蜜似的甜。
知道他說笑,但夸獎誰都愛聽,許愿眉梢一挑,撩起嘴角,“大家都知道的事就不要說出來,低調點。”
明仔笑了,真是越看她越崇拜了,做什么都落落大方。
“你這只胖鳥的毛染得不錯,在哪家染的?”許愿的注意力轉移到他的肩上。
明仔一聽,臉黑了不少,看向旁邊的男人,他倒一副傲嬌的“不關我事”的樣子。
“這是鸚鵡,小名小獸,你什么眼光!”
“小受?”
“……”
許愿笑了起來,“長得那么肥,還起個什么瘦字名,我看就叫明三傻算了。”
明仔滿懷委屈的眼神看向關靖北,求救的暗號再明顯不過。
關靖北只是勾唇淡笑,傳遞的眼神是:再接再厲。
鐘意在一旁插話道:“這只鸚鵡說話可好聽了,明二傻,你讓它說幾句。”
“好嘞。”
明仔攤開掌心,讓花花綠綠的鸚鵡站在上面,對準鳥喙道:“小獸,來,說,明仔是宇宙超級大帥哥。”
鸚鵡:“……”
許愿一本正經,“這個太難,換一個吧。”
“是啊是啊,你怎么能教鸚鵡說謊呢,它還是個孩子。”
“……”
明仔覺得生活真苦真累,還不能叫出來。
他捅了捅鸚鵡的翅膀,惡狠狠地道:“不說的話就不給食物吃。”
鸚鵡好憋屈,小眼睛掃了眼四周,忽然呱呱地道:“明二傻!明二傻!”
明仔:“……”
“叫得果然好聽,再叫一個試試。”關靖北插了一句,人雖是站在明仔的身側,視線卻落在女人身上。
朋友間基本習慣不管到哪兒這祖宗眼睛都定在許愿身上了。
鐘意卻不識好歹,故意把許愿拉到一側,整個身子擋住了男人的視線,不讓他繼續看。
察覺到鐘意不友好的目光,關靖北漠然地回望過去,并沒有多計較什么。
明仔還不知他們玩的小心眼,一個勁兒讓鸚鵡說話,“說一句明仔是大帥哥就行了,回去給你找媳婦。”
鸚鵡果真乖乖地重復了一遍:“明仔是大帥哥。”
許愿樂得,“這鳥真逗,改天我也想養只……哎,明二傻,不如你把這鳥送我吧?”
“不行,小獸是我費好大勁才訓練到如此出色的境界,你想要的話自己買去。”
“我就看上你這只了。”
明仔聽得小心肝都快出來了,擦了把汗,“我的小祖宗誒,你想要什么沒有啊,非和我爭只鳥?”
許愿推了推鐘意,讓出一個道,屁顛屁顛跑到他們中間,抬手順了順鳥毛,“我就喜歡這種毛亮的肥鳥,你就說給不給。”
“不給。”明仔果斷拒絕。
這是他的小心肝寶貝,養了那么久,工作累了就陪他說話,雖然說得不中意——但哪能說送就送啊。
許愿眼珠子一轉,正想使出自己的撒嬌絕活,卻聽到一旁關靖北語氣很重道:“她喜歡就送她。”
他出了聲,聲音溫淡得尋常,“不過是一只鳥而已,你什么時候這么小氣吧啦了?”
明仔心里想的是,雖說一只鳥,但感情至上啊,呸呸,老子對鸚鵡只是普通的感情……
關靖北心里想的是,不就是一只破鳥,放家里養一股鳥屎味,老子還不稀罕……不過許美人開心就好。
“算了,我不要了。”
許愿輕輕裊裊的嗓音打斷他們,她摸了摸鸚鵡的小頭,很是依依不舍,“不過給我玩一會兒再走。”
“送她。”關靖北緊跟著一句。
明仔忍痛割愛,把鳥的爪子遞到許愿的手中,“輕點,別把它摔下地。”
“它不會飛嗎?”
“太胖了,飛不動。”
“……”
許愿把鸚鵡拿了過去,不忘得意地看了明仔一眼,又喊鐘意過來一起逗弄,玩得不亦樂乎,根本就無視了兩個男人。
明仔湊了過去,在關靖北耳邊道:“說真的,這鳥不應該送給許小公主。”
“你舍不得?”關靖北睨了一眼。
許愿聞聲,也抬頭看去,細白的手指仍然撫摸著鸚鵡光鮮亮麗的毛發。
“哪能啊。”明仔輕咳一聲,解釋道,“你想想,她本來就因為海上那事故對你愛理不理的,現在有了鸚鵡,指不定更是懶得搭理。”
關靖北眼睛微微一瞇,半闔著眸,“那你還不快拿走。”
“好嘞!”這回輪到明仔笑得陽光燦爛。
“……”許愿又是無語又是不樂意,沖了過去,“明二傻,你!”
明仔很無賴地攤手,“許小公主,沒辦法咯,這鳥……我就收回了。”
他一邊說,一邊從許愿手中取過鸚鵡,“好嘞,我們也差不多該回去了,嫂子!”
鐘意抬頭看過去,又冷冷地瞥了眼關靖北,“我也覺得我們要回去了,愿愿,你跟不跟我走?”
話音剛落,關靖北眉間一蹙,一貫溫和的臉露出凌厲的鋒芒,抬手拉住許愿的腕,“她不走。”
他讓他們來逗人開心的,鐘意這女人居然想把她帶走。
以后再也不歡迎了。
鐘意還想說什么,胳膊已經被明仔拉著往外拖了:“嫂子,咱有事回家說,你這么久沒回去,我哥肯定想得慌。”
被半拖半拽著離開,許愿撩起唇角,平平淡淡的一笑,“倒是讓你費盡心思了。”
關靖北也不否認他的心思,低頭,注視她溫靜的眉目,“我只想你快樂些。”
“想讓我快樂,那不如答應我幾個條件。”
“說。”他似乎預料到她要說什么,“除了離開我和殺人放火,其他都可以。”
“你瞧你,說的什么話。”許愿薄唇勾勒出難以形容的弧度,“之前綁架唐寧的那些人你該怎么處置就怎么處置,但是要放了大牙。”
“原因。”
“沒原因,我想讓他平安。”
如果是一個英俊的男人,再不濟就是一個普通男人,她這么提要求,關靖北肯定是要思量她對這男人什么感情。
不過大牙……長得丑身材差膽小猥瑣,手還被廢了。
壓根就不用擔心許愿會看上這種男人。
關靖北便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