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的小閣樓。
許愿倚在墻邊,低垂著頭,不知在想些什么。
距離她被關靖北關進來,已經過去三天了。
三天里,除了送飯的傭人,就沒有人來看過她。
這個小閣樓應該是祖輩傳下來的,小而狹隘卻有獨立的馬桶衛生間。
床和其他的用品卻都沒有。
許愿被人扔進去的時候就發現了。
這里是關家用來關押懲罰自家人的地方,因為墻上還鑿了個小洞用來傳送食物。
傭人又來送飯。
米飯和水。
許愿扯出淡淡嘲諷的笑。
他是有多想看看她逃跑被抓住的情景,竟然讓傭人開門來送飯。
三天間她不動手,不代表還能繼續下去。
“怎么又是米飯,我想吃菜。”
許愿撇了撇小嘴,滿是無辜地道:“你讓三少送點白灼蝦、烤乳豬、切雞什么的……”
傭人把飯照例送到她跟前,“小姐,有米飯就不錯了,三少對你夠仁慈的了。“
“哦,怎么個仁慈法?”
“以往,這里關的人,都不給飯吃,一天只有半杯水……”
傭人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暈倒在地了。
許愿輕嘆了口氣,揉了揉用力過猛的腿。
那個傭人也太馬虎了,離她那么近,頸動脈就顯現在眼前,活該被踢暈。
許愿兩手插在發間,懶懶地打了個哈欠,才走出了小閣樓。
城堡的結構她是十分熟悉的。
她不急不慢地向小餐廳走去,途中遇到傭人,還順其自然地打了聲招呼。
“今晚吃什么啊,好香。“
傭人是五年前的沒有變,自然認得她的,詫異她能走出小閣樓,但很識趣地沒有多問。
“小姐,三少尚未回來,還不得開飯,你要是餓了可以拿些點心。”
“哦,那就拿點吧,有干蒸燒麥嗎?”
許愿問話的期間已經拿起了小塊地糕點塞嘴里,含糊地繼續道:“三少什么時候回來?”
“這個,我們不太清楚。”
“怎么連這個都不懂,他平時吃飯都不按時的嗎?”
她擰著細眉,拿起桌上的飲料喝了口,灑意地道:“不按時吃飯對身體不好,男人往三十走,腎首當重要……”
“我的腎好不好,和你有關?”
身后陡然響起低沉漠然的嗓音,硬生生打斷接下來的話。
許愿暗覺一驚,這祖宗回來得倒是快啊。
傭人們識趣得很,都退下了,避免惹麻煩。
她往嘴里又塞了塊糕點,回過頭,眨巴可憐無辜的眼睛,“大叔,你回來了啊,我可想你了。”
關靖北像是沒有聽到似的,掠過她的身子,視線停落在散散落落的點心上。
他夾起一塊松糕,捏碎,輕描淡寫著:“我讓你出來了嗎?”
他把她捉回來后就一直關著,沒有他的允許任何人都不得放她出來。
許愿支吾了幾聲,見傭人拿著奇怪的目光看她。
她咽下口中的食物,聲音又柔又弱:“我只是下來拿點東西吃,你就給我米飯喝水,虐待死我了。”
似恐他要把自己再關起來,她端起旁邊的咖啡就喝。
抓到什么吃什么總比米飯好。
關靖北見她餓不擇食的樣子,眸中閃過一片異色,很快又消失不見。
他抬手把許愿捧著的杯子放下,幽深的眸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薄唇慢慢地笑出了聲:“不想吃米飯,總得拿出什么來交換吧。”
“唔,靖北,你真會說笑,我現在一無所有……”
“是嗎?”他的視線從她精致的臉蛋下移,落在鎖骨再往下。
許愿被盯得頭皮發麻,不就是吃點東西嗎,難道要犧牲色相。
猝不及防的,她的腰被男人的大手握著,迫使兩人緊貼在一起。
心臟像個小兔子似的亂撞,許愿鎮定不來,抬頭撞入他蘸墨般的眸。
“吻我,給你換食物。”
他輕飄飄的嗓音在許愿聽來,簡直是天籟救音。
不就是吻嗎,她小臉笑得沒心沒肺,湊了過去,覆上他的唇。
卻被男人反客為主,另一只手扣著小巧的下巴。
炙熱的氣息交織著,夾雜著淡淡的煙草味和她剛喝過咖啡的苦澀,仿佛要把胸腔的空氣都吸干。
惡狠狠的,粗魯野蠻地吻著,又是不一般地深和繾綣。
他有多久沒有惡吻過了?
每每醒來他的心由滿滿地占據轉化為空。
直到許愿紅透著小臉喘不過氣來,他才放過了她。
“我……你練肺活量啊。”她沒好氣地瞪他。
關靖北面無表情地對視。
許愿的沒好氣持續不到半秒,又是一副鬼靈精怪,“北,說好的,你要給我換食物。”
把她看押在閣樓就看押唄,五年的寂寞都過去了,根本就不算什么。
只是,咱不能餓著肚子啊。
關靖北的薄唇勾著嘲諷的弧度:“好,不要米飯。”
不等許愿開心地笑出聲來,他悠悠地補充:“換成饅頭。”
“……”
她以前怎么就沒發現這男人如此無賴呢。
許愿哭喪著小臉,“算了,饅頭就饅頭吧,我要熱的。”
她說著掙脫出他的胸膛,想繼續回閣樓躺著。
男人的大手反扣著她的腕。
他瞇眸,撩起唇角沒有溫度的笑:“你主動送上門,就是呆閣樓的?”
“不然,還要哪樣?”
帶著濃濃的懶意,她也不掙扎,眼皮不抬,“我和你比車技想賭贏許家你又不肯,想賴皮逃出去在你眼前也不太可能。”
她要是逃的話很簡單,耍點小心眼就好了,再厲害的保鏢看著也沒用。
但她要是逃了,被抓回來就更慘。
關靖北也猜到她的顧忌,不露痕跡地松開了手,吩咐人讓他們好好看著許愿。
不要再讓她跑出來。
許愿不滿地嘟囔幾句,跟著他們一步步地上樓。
她的背后始終有一雙深邃的眸看著。
看不夠似的,他閉上眼睛,回想起之前抱她吻她的感覺。
只能說:甘之如飴。
意外的是,她為什么不來求他放過,她磨人求人的本領很大,說不定他就心軟了。
第二天,許愿睡醒后就發現旁邊放了一個盤子。
盤子里……裝的還真是饅頭。
兩個,估計是放了奶油,聞著很香,刺激著她胃里的饑餓神經。
她看過后就閉上眼睛,不去動。
當傭人再次送來飯的時候,發現地上的饅頭未動過。
她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把饅頭換了。
第三頓再送來,亦是如此。
“小姐,你多少吃一點吧,再不吃的話會出人命的。”傭人好心地提醒。
許愿蜷縮著身子,始終緊閉著眼睛,“那你送點我喜歡吃的東西。”
“這……”
三少只能允許送饅頭過來,她們做傭人的也不好違抗命令。
如是過了兩天,許愿滴水未進。
她不是不喜歡吃饅頭,饑餓的時候窩窩頭嚼著都香,她只是不想這樣耗時間下去。
那個男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偏偏掐著她喜歡吃的弱點。
她眼睛一閉,連睜開的力氣都沒有了。
傭人送來第九頓飯時,發現了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許愿。
便忙下去通報。
關靖北聽了后,眉目染著濃濃的陰霾,“她寧愿餓死也不吃是嗎,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