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的時間轉眼而逝。
李美詩為鄭氏簽下兩筆大單,此許,讓她贏得了奶奶更大的信任,就連鄭凱也對她更加上心。
若說之前與鄭凱之間只是下下級,自從他生病出院,他對她算是正式進入未婚夫的角色。
不僅一日一束鮮花,還不分早中晚地黏在她身邊。晚上出去嗨皮的次數也減少,幾乎就要轉型成居家好男人了。
鄭老夫人將孫子和公司的事情看在眼里,對美詩理念是疼愛有加。
除了家里的瑣事還由管家管理外,理財方面,則事無巨細地交代給美詩試著管理。
時間,平靜無波地日復一日,表面的平靜下,卻隱藏著洶涌的暗流,從沒有哪一刻停息過。
這一天傍晚,美詩與鄭凱,奶奶和小婉吃過晚飯。
四人就約好要去逛逛夜市,散步消食。
幾個人換好衣服,就要出門的時候。
韋念慈突然出現在門口,在她身后還帶來了一票人,有男有女。
自從被奶奶免職后,她還沒有回來過,大約是知道她搬回來,一時間面子過不去,所以等著抓到她的把柄再來弄死她。
“你怎么來了?”鄭老太太一見這個愛搞事情的兒媳婦過來,還帶了好些個人,心里便不大痛快。
“媽,我今天來,確實是有事情要讓你們知道。”韋念慈說著看向站在婆婆身邊的李美詩。“這件事要是不說明白了,咱們鄭家人就都被某人給騙了。”
鄭老太太瞅了她幾眼,她倒是想知道是什么樣天大的事情。
“那好吧,就進去說吧。”
“是,媽。”
鄭老太太被小婉扶著往屋里走。
韋念慈急忙小步跟上,在經過鄭凱和美詩身邊時,極輕蔑地拿眼皮挑她兩眼,且眼神里都在說:妖精,老娘看你還能囂張幾時!
“媽,您又要干什么?”鄭凱在這里開了腔,“如果是針對美詩的,我希望您不要再弄什么事情來了,因為不論你再怎么說她,我都會跟美詩在一起。”
美詩聽了,摟住鄭凱手臂鉆進他的臂彎里,暗暗發笑去瞅她。
韋念慈狠狠白她一眼,又瞪向兒了,怒吼吼地,“哼,戴綠帽子也無所謂?”
美詩聽到這句話,神思微頓。
鄭凱反應很強烈,“媽,您不能這么說她,她有沒有男人我很清楚。”
“你清楚個屁!”韋念慈向來不暴粗口,今天也不必藏著掖著的。
“一會你就什么都知道了!”韋念慈甩下這么一句話走了。
美詩的心里開始起了細微的變化,難道,這一次,她真的抓到了什么把柄?
不論是什么,她都不能讓她輕易地破壞了計劃。
一家人,在客廳里各就各位。
老太太坐在正中位置,她手拄著拐杖放在雙腿間,“有什么話就快說吧,別耽誤我們逛夜市。”
韋念慈嗤笑一聲,“媽,只怕我說了,您就沒心情逛了。”
老太太拄著拐杖狠狠的往地板上敲了下,“你也真是個好媳婦,生怕你的婆婆心情好。”
“媽,這我倒不敢。”韋念慈微微低了下頭。
“你這次又想怎么整美詩,你就說吧。”在場的所有人心里都很清楚,今晚的事是沖著她來的。
美詩坐在沙發的最里面,手與鄭凱的手緊緊握著。鄭凱倒還不時的拍拍她的肩膀,示意有他在,她不會有事。
韋念慈看一眼身后的男人,篤定地說,“好,張偵探,你就把你的調查結果說說吧。”
站在她身后的男人,穿著十分的隨便,烏黑的頭發卻抹得油光锃亮,門縫似的小眼睛在看人的時候提溜亂轉,顯然是個極有心機的人。
“大家好,我叫張琛,是名私家偵探,半個月前我接受了韋女士的請求,調查李美詩小姐。”
張琛說著,還環視了大家一圈,目光在掃過李美詩的時候,微微的滯了滯,復又繼續道:“經過我們五位偵探的細心調查,這位李小姐的身份,成謎,沒有任何蹤跡可尋。”
老太太憋不住了,笑出來,“你們偵探賺錢可真容易,美詩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的,她的身世自然是個謎的。”
“老夫人,李小姐并不在孤兒院長大。”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全家人向美詩看過來,包括鄭凱。
“據我們走我訪福利院的院長,李小姐根本就沒有在福利院生活過,她就像是一個從天而降的人,身世背影,以及之前所上的學校,身份,全都無跡可查。準確的說,她就像一個黑戶。”張琛說完,在場的人都怔怔地看著他。
“你真是胡說八道。”鄭凱第一個聽不下去了。“媽,你是在哪里找來這么個蒙事的騙子。”
“李美詩,怎么樣啊,張偵探說得可對啊。你的來歷究竟是什么?你來到鄭家的目的又是什么?”韋念慈咄咄逼人地向著她走來。
美詩看著她,噗嗤一聲笑了。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本來就是個孤兒,自然可以被你們說成是黑戶。至于來到鄭家么,我一直都在是做我自己,到現在為止,鄭凱他喜歡我什么,我不知道,但我以后也還是這樣生活,這與我的身世都不相干。我沒辦法選擇父母和命運,這一點相信大家都是一樣的。”
鄭老太太聽了,微垂著視線贊同地點點頭,“美詩啊,奶奶早就說過,我們鄭家娶什么樣的媳婦,看的是品行。而非背影家世。”
“謝謝奶奶您理解我。”
“你還有別的話說嗎?”老太太說完,很嫌棄地看一眼所謂的張偵探。
“當然不止是這一點,我們只是從身份開始查起,查過后得出本市就沒有李小姐這個人。”
韋念慈心急氣躁,聽不下去,催促道:“行了,你往下說吧。”
“是,”張琛低了低頭,“查不到身世,我們就開始調查李美詩小姐的交際圈子。結果,調查的結果也是很驚人的。關于李美詩小姐的學歷,學校以及相關的消息都是空白。而且,李美詩小姐沒有朋友,一個朋友都沒有,當然了,除了江氏整形醫院的院長江映風之外,她幾乎不跟任何人來往。”
鄭凱立刻就橫眉冷對,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那我呢?我這個未婚夫也是隱形人嗎?”
“啊,當然,鄭先生是個例外。”
“那我呢?我不是美詩姐的朋友嗎?”小婉也指了指自己,之后就看向美詩,美詩則伸手握住了她的小手,苦澀一笑。
“您也是個例外。”
“我看你就是打著偵探的旗號在這蒙事。”鄭凱怒氣上涌,已經坐不住了。
“媽,這個丫頭為什么跟江映風走得那么近,您不好奇嗎?”韋念慈開始游說老太太。
“江映風是我的私人醫生,來家里也不少數次了,美詩跟小婉都與他很熟悉,這有什么可調查的。”
“您錯了老夫人,據我們向公寓的寓管取證,李美詩小姐曾與江映風院長在天心公寓相居長達三個月之久。”
張琛一語即出,就再也收不回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沉甸甸地落到美詩身上。
美詩事先已經做了心里準備,知道這個家伙會扒她的老底,但當這句話真的拿到臺面上來說,她這心里情緒還真是有些復雜。
“媽,這女人可是跟江映風同居過。這難道您也不在乎?”韋念慈注意到美詩眼里的凝滯,和情緒上細微的變化,這心里頭就更加得意,今天她就是要讓她無處遁形的。
“半年前就同居過?”鄭老太太先看看鄭凱,過后目光就落在美詩身上,老太太看著她,眼里是焦急的。
美詩明白老太太的意思,但她卻低下了頭。
韋念慈一見這情形,對自己更加有利,也就更加得意,她站起身來走向美詩。“你倒是說話啊,怎么不說了。怎么,被人拆穿,就沒詞了吧。”
“媽,這就是您找了好孫媳婦人選?跟男人同居,被甩了,現在就來勾引我的兒子,真下賤!”
“美詩,這說的都是真的嗎?”
“奶奶,當然不是。”
“你還狡辯。”韋念慈吼地一聲指著她的臉就咆哮起來。“我告訴你,今天晚上我是不會允許你再狡辯說謊騙我們鄭家人的。”
韋念慈瞅了眼墻上壁鐘,“等著吧,相信江映風馬上就到了,你們倆是否同居過,很快就有定論。”
她的話說完,再看鄭凱的臉都綠了,他對美詩與江映風的事情是知曉的,但這會被拿到了眾人面來說細說,他身為一個男人,公眾說他頭戴了綠帽子,他的好臉色真要掛不住了。
“好吧,既然你非要對質,那就讓江醫生過來把話說個清楚。”鄭老太太說著,有點擔憂地望了身邊的小婉。
客廳里,沒有人再說話,氣氛死一般的寂靜。
但是很快,院門口有急救車的聲音響起來。
大家向著門口看。
就見,江映風還著幾名醫生,手里抬著擔架,匆匆忙忙地向著主樓這邊急奔。
老太太看了眼眾人,“這是來接誰的?”
韋念慈笑笑,“媽,誰也不接,我就是報了個假急救電話,不這樣,江映風怎么可能來得這么快啊。”
“你這……你這是什么行為。”老太太聽了氣得磨牙。
江映風帶著四名醫護進來,見到客廳里的眾人,以及完好坐在沙發里的奶奶,不由愣了一瞬。
但很快,眼里的驚異一閃而過,過后就是難以琢磨的淡然。
江映風穿著黑色的西裝,里面全黑,白大褂反倒搭在手臂上,可以看得出他是剛剛接到電話,就急著奔來了,整個人看上去還風塵仆仆的。
“奶奶,您哪里不舒服?”江映風躍過眾人,走到了鄭老太太面前,將聽診器放進耳朵里,就要聽聽她的心律如何。
鄭老太太摁住他的手以及聽診器。“江院長,奶奶今天沒有不舒服。”
江映風目光微閃,“可是我接到了急救報警電話,原本我剛下飛機,接到消息,就從機場直接過來的。”
“誒”老太太輕嘆一聲,“真是難為你了,”說著又有些為難,“其實,奶奶……”
韋念慈可沒那個耐心聽老太太說,她抱著肩膀走到江映風身后,“事情是這樣的,李美詩小姐與我兒子鄭凱相戀,相信您也是知道的,但是這幾日私家偵探經過調查發現,看上去清純無辜的李小姐,居然與江院長同居過,所以我們請你來,就是想親江映風親口說說,究竟有沒有這回事。我們要聽最真實的事實。”
江映風聽后,便從老太太面前站起身來。
他回過頭,清冷的目光對上美詩瞟過來的視線。
其實,美詩從他一進門就發現江映風很不一樣,在他的衣柜里,找不出一套純黑色的西裝,不知道是不是與他的職業有關,他最不喜歡的就是黑色。
可是今天他卻是從里到外的黑,美詩的心中咯噔一下,恐怕姑姑有了不好的消息。
“看來大家都知道了,那么好吧,”江映風說著,走向美詩,“美詩,既然大家都知道了了,原諒我也不能夠再幫你隱瞞了。”
美詩看著江映風,又聽到這些話,只覺得呼吸都順暢了。
江映風究竟要說什么,他若將自己跟他登記領證的事抖落出來,那她的下一步計劃,豈不是功虧一簣。
江映風看著她的樣子,臉上笑起來,笑得云淡風清的,“美詩,是由我來說,還是你自己來說呢?”
美詩微仰著頭瞅他,“這個,這個嘛,要從何說起呢。”她想對他遞個不要說的眼神,無奈大家都眼巴巴地看著她。
又不能通暗號,又不能串供,這可就難壞了美詩了。
江映風又笑了,笑得山花爛漫的,“算了,還是由我來說吧。”
他說著轉過身去,面對奶奶,“奶奶,我和美詩之間,其實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