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恨不能與你在一起
戎州郊外,兩個身影不分前后的望天絕峰疾奔。
“唐邕啊唐邕,你可真是缺德!”高洋邊跑邊咆哮道,“你把我敲暈在段懿面前,還死不要臉的說我是腎虧病突然發(fā)作。你讓我堂堂高洋,以后怎么活人啊!”
“你照樣活啊,除了我敢說你有腎虧病,誰還敢說?”
“這也罷了,你居然還說必須要段懿的陽剛內(nèi)力才能救治,不然絕對落下個什么陰虛之癥!”高洋越想越氣,“我堂堂男人,什么叫陰虛之癥!”
“不說得玄乎一些,他們怎么會信?”見高洋慢了下來,唐邕稍稍緩了緩步伐。
兩人雖然一邊疾奔一邊爭吵不休,但卻未有絲毫的臉熱氣喘。
“這也罷了,段懿輸了一次內(nèi)力后,你居然還說什么陰虛太甚,必須每隔一個時辰輸一次,絕不能中斷,直至十二個時辰。否則,我必將落下終身不舉之癥。不舉,不舉你個老娘啊!”
“不然呢,我們又咋能留住他們一天。”唐邕極是無辜的道。
“為何偏偏是我,不是你?”
“我不是早說過嘛,必須借助你在朝中的特殊身份啊。”唐邕極是無奈的道,“我也想替你裝病呀,可我裝病,他們會理我嗎?”
“唐邕,我堂堂大都督被你如此擠捏,如此埋汰,你到底把我當什么了?”高洋氣不過,突然止步道。
唐邕也只得止步:“我一直把你當高洋,當大都督呀!你若不是高洋,不是大都督,他們會那么緊張嗎?這就叫,在高洋面前,在大都督面前,他們寧愿信其有,也不愿在你真正不舉之后,再落得個承擔(dān)見死不救的罪責(zé)嘛。”
“你,打的好算盤呀,你不但完成了任務(wù),還把我套了進去,你行,你能干!”高洋惡狠狠的道,“老實告訴我,收到天絕峰的來信沒有?”
如果護法和峰衛(wèi)殺了段棲鳳,唐邕應(yīng)該第一時間收到天絕峰的傳書,但看他一點也不著急的樣子,高洋心道不妙,看來段棲鳳沒死啊。
“沒有!”唐邕攤攤手,搖搖頭,“如果段棲鳳有事,我還能這么云淡風(fēng)輕么?”
“唐大人!”高洋見他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惱怒的嚴肅道。
“屬下在!”
“拿來!”
“什么?”唐邕疑惑的看著高洋,“你想要什么?”
“兩日前,海東青傳來的書信!”
“唔……”唐邕只好取出書信遞過去。
“唐大人,您帶來的人,我們不敢擅作主張,請速速回峰處置!秦天字。”高洋一字一句念完,怒道,“怎么會這樣?為何不直接殺了段棲鳳,在他們心目中,狗屁唐大人何時比宮主的地位還高了?”
“你不是說過,我到峰,就代表宮主到峰嘛。”唐邕也不生氣,拍拍他的肩,安慰道,“宮主若到峰,我自然就低下去了。”
“好。不過,雖然我答應(yīng)了不殺段棲鳳和她身邊的人,但我難道不能把他們攆出天絕峰!”高洋沒好氣的避開肩上的咸豬手,“哈哈哈,對對,攆出天絕峰,他們沒了依仗,即便我不殺他們,他們的處境,只怕也不妙吧?”
“你,你缺德!”
“你先缺德!”
“但你是高洋,你是大都督,你不該跟著缺德!”
“哈哈哈,我高洋就要跟著缺德,你又能把我咋了?”
“你已經(jīng)習(xí)慣缺德了,從小到大都在缺德。”唐邕低聲嘟噥著,似乎害怕高洋聽到,“老婆讓別人欺負,鼻涕讓別人擦。”
高洋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突然咆哮道:“本宮主就是要把他們攆出天絕峰,對,攆出去,馬上!立即!”
話未落音,高洋閃電般疾奔而去,只留下如風(fēng)般的殘影。
唐邕成功激怒了高洋,立馬跟上。
他心里其實也挺擔(dān)心的,恨不得長雙翅膀飛到棲鳳身邊去。畢竟殺了師靡靡不是小事,而且到戎州城一去一返耽擱一天,在城里又是一天,這都兩天過去了,人生地不熟的,他們過得該有多艱難,處境該有多危險啊。
是的,棲鳳這兩天不但處境危險,日子過得也不舒心,特別是秋月失蹤,讓她急碎了心,而此時,更是面對著曲恨天的驚天一擊。
曲恨天一出手,棲鳳就看出了其駭人的武力值,超級九段!
十指成爪,凝練成金,閃耀灼目,人自半空猛撲而來,其勢無匹。
四周已發(fā)出一片驚呼,沒有人會懷疑,金爪一擊,鋼斷鐵碎,金削玉毀。
若抓在人身上,那場面,必然觸目驚心,想象一下就極恐怖,誰還忍心去看。
“快救宮主!”
護法和峰衛(wèi)猛發(fā)一聲喊,再也顧不了曲恨天先前的警告,因為就算他們不出手,段棲鳳也面臨必死之局。如果他們立即出手,雖擋不及對方第一擊,但若第一擊只是重創(chuàng)了段棲鳳,那他們就絕不會給對方第二次出手的機會。
可詭異的是,嘴能動,手能動,腳卻動不了分毫,就連轎中的柳葉兒亦是。
原來,曲恨天通過《恨天》一曲,已然布下小型的“云深未知處”隔離大陣,只要動了惻隱之心的聽眾,方圓十余丈內(nèi)盡皆中招。
狐門,果然旁門邪道不少,叫人防不勝防。
其實布陣的用處也不大,畢竟他要殺段棲鳳,十丈距離任誰也來不及施救,只是,為了給這個結(jié)果多加一把保險鎖罷了。
棲鳳也不敢有絲毫懈怠,略一側(cè)身,右手醉令旗一展,覆蓋左腕,大喝一聲:“曲恨天,你若再進一步,必死!”
喝聲未落,一道驚艷的心形閃電疾射曲恨天的心臟。
粉紅色的心形之箭,溫馨而恐怖,晶亮而煞戾。
曲恨天猛的一驚,絕世高手的極致警惕讓他瞬間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這一驚非同小可,竟然讓他在絕望之中硬生生止住了前進的身形。
四周眾人亦是又驚又喜,提在嗓子眼的心稍稍放下了些,原來,宮主果然神通廣大。
也許真如三夜所言,十個曲恨天也不是宮主的對手?
他們不由盯向了三夜,見他臉上平靜得毫無波瀾,這才真正相信了他的話,心中的石頭徹底落了地。
“鎖心之戀?”曲恨天大驚失色,一個千斤墜急忙下落,并不斷扭動身子躲避心形之箭。
然而無論他如何躲避,心形之箭有若靈活的蛇信一般,他動,箭亦動,始終對準他的心臟。
“啊!我要報仇,我要為師靡靡報仇!”曲恨天雙爪狂抓心形閃電,然而就如抓在空氣中一般,鎖心之戀詭異得根本就不像是實質(zhì)武器。
曲恨天再度狂吼一聲,身子直線縱起,但依然在段棲鳳三米之外,因為每每欲突破進去,迎頭便是箭頭上散發(fā)的死亡氣息,讓他不敢越雷池半步。
“退回去,給我退回去!”段棲鳳厲聲警告,直到此時,她仍然不愿殺他,“你若進入我的三米區(qū)域,任你武功再高,也必死無疑!”
或許,在她心底,已經(jīng)真正被他對女人的癡情,對愛情的專一所感動。她,不忍殺一個有情有義之人,哪怕為了畸形的愛而墜入了萬丈深淵。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死你,我要為師靡靡報仇,報仇啊!”曲恨天眼睛血紅,咆哮如雷,瘋狂的上竄下跳,左避右閃,如地獄深處爬出來的魔鬼。
正在往山上疾沖的唐邕和高洋聽到上面歇斯底里的狂吼聲,心中大急,竟然雙雙在離峰還有近十米高處,若離弦之箭縱躍而上。
唐邕首當其沖,幾個起落,奔至天橋,第一眼便看到如狂化般的精瘦漢子瘋狂的上撲下竄,而對面,正是拿著醉令旗擋在胸前的段棲鳳。
當然,他那個方向,是看不到曲恨天胸前的心形閃電的。
“棲鳳,快跑啊!”唐邕大急,醉令旗怎么擋得住高手的致命一擊,你不躲不閃是咋回事?
難道是嚇懵了?
哦,我這不是傻嗎?在如此高手面前,段棲鳳就算逃,就算躲,又能逃到哪里去,又能躲到哪里去?
護法和峰衛(wèi)們聽到呼聲,忙迎聲望去,竟見唐邕狂奔而來,后面,還跟著一個壯漢。
“唐大人來了!”好些人驚喜的叫了起來,眾人也大都松了口氣,唐邕儼然成了他們的主心骨。
眼見精瘦漢子離段棲鳳僅余三米之距,唐邕急怒攻心,突然間渾身咔咔作響,武力值竟然直線飆升,無意間便突破了武術(shù)界的巔峰壁壘,達到了億萬人終其一生也達不到的終極一段。
在當今天下,突破終極的,還僅僅只有神秘的八大山人。
“給我死!”唐邕自知趕不上了,狂怒而起,遙遙一掌擊去。
這一擊,他的內(nèi)心是絕望的,畢竟還隔著十數(shù)丈遠,他連自己都不相信能起到任何效果,然而,他又不得不作最后的努力。
沒料到這一掌竟掀起了一股驚人的颶風(fēng),十數(shù)丈遠閃電般襲過,呼嘯著轟然狂奔曲恨天后背。
颶風(fēng)至此雖已是強弩之末,但終極一段的功力何其恐怖!曲恨天竟有一種躲避不開的被控制感,颶風(fēng)至背,他不由自主的向前一撲。
這一撲,剛好逾過了三米。
粉紅色的心形閃電瞬間沒入曲恨天心臟之中,消失不見。
曲恨天慘叫一聲,撲通一聲跌倒在地。
“靡兒,我恨天恨地,恨不能與你在一起……”曲恨天悲呼一聲,嘴角,這才慢慢滲出鮮血,腦袋一歪,徹底死去。
“三米之內(nèi)無解,好恐怖的威力!”周圍的護法和峰衛(wèi)一片嘩然,他們看得明白,殺死曲恨天的,乃鎖心之戀,絕非唐邕。
自此,鎖心之戀必將震動天下武林。
艷樓一棵大樹的密葉之中,聽山大人搖頭輕嘆一聲:“天鳳三寶,只鎖心一寶,只要是人,便絕不能躲過。還不知其他兩寶,又該是何等威力?
“可是,歷來天鳳之女不正則邪,她既然巧奪宮主之位,必然包藏禍心。這天絕峰,只怕再難安寧了。
“唉,煩心事煩心事,太煩了。唐邕招來的麻煩,還是讓唐邕去管吧。
“我只要,秋月就好!”
一想到那個小丫頭,那才是真正的器樂奇才,絕世奇才呀。聽山大人笑了,然后搖搖頭,再嘆一聲,人已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