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沉眉目仍舊冷靜，眼底帶著一絲不屑，“你覺得你能攔得住我？”
慕晚不明白他們兩個在說什么，怔怔的看了看沈卻之，又抬頭看顧沉。
沈卻之沒說話，好似對顧沉同樣不屑一顧。
他在慕晚和顧沉跟前站定，伸手就要去將慕晚扯過來。
但是慕晚卻嚇的躲到了顧沉的身后，連一個正臉都不給他。
沈卻之臉色微沉，“過來！”
慕晚怎么可能會聽他的話，在顧沉身后一動不動。
顧沉的身高跟沈卻之差不多，慕晚躲到他伸手特別像是一個孩子。
這場景看了沈卻之惱怒，“慕晚，你別忘了，我們現在是什么關系！”
慕晚仍舊不出聲。
顧沉笑道，“不管你們是什么關系，現在的她都不想跟你有交集。”
沈卻之不理會顧沉，仍舊盯著慕晚，“是不是要我用強的？”
說著便直接上前一步。
顧沉伸手擋住沈卻之，“沈公子，強迫一個女人，我覺得有失風度。”
沈卻之覺得的好笑，“哦？那應該像顧公子這樣在背后搬弄是非？利用女人在前面幫你掩飾，你自己落一個干干凈凈的人設？”
顧沉勾唇，“那又如何，如果她心里沒有邪惡的一面，又怎么會被我利用？如果我利用慕晚，你覺得她會給我利用嗎？”
“那可不好說，比如你用慕氏威脅她試試？顧沉你還真以為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了？用手段威脅張柳，挑撥我和慕晚，又利用她在口紅上做文章，最后在慕氏人人喊打的時候，你站出來當救世主，讓慕晚對你感激涕零。”
“顧沉，喜歡就直接說，何必畏畏縮縮做這些令人作嘔的事情？”
沈卻之的話，緩慢清晰，慕晚聽的清清楚楚。
她后退一步，看向前方顧沉的后背。
顧沉背脊僵硬一瞬，然后轉身看向她，眼神沉痛，“晚晚，你在怕我嗎？”
“我沒想著瞞你，我打算一到國外我就告訴你，他說我挑撥你們的關系，晚晚你心里明白，你們的關系需要我挑撥嗎，我只是在幫你認清他，而事實是，你認清了，不是嗎？”
在此之前，慕晚真的全心信任顧沉的。
卻原來他也不簡單。
她忽而笑了起來，“認清……很多事情都在讓我絕望，這就是你所謂的認清……”
顧沉，“我從未刻意引導過你這是沈卻之做的，而你卻會去懷疑他，為什么？因為你們之間毫無信任可言，你們的婚姻，連一張薄紙都不如，你不開心，不快樂，他看得到么，他看不到，他不配你的愛。”
“如果……”慕晚哽咽，“如果你不知道我……你是不是不會對慕氏手下留情？它倒閉了，我就崩潰了，我就無牽無掛了，那樣我就一定會跟他離婚……是不是顧沉，你告訴！”
顧沉沉默，許久才答，“是。”
慕晚踉蹌，“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上天？如果不是我自己，慕氏就毀在你的手上，不，說到底還是毀在我的手上……”
她的臉色霎時間變得很不好。
沈卻之眉頭皺起，想要去扶她。
顧沉也緊張的要去抱她。
而慕晚卻雙臂抬起，連連后退，“你們都不要過來！”
她緩緩看向沈卻之，“這一切都是你在演戲，為了逼迫顧沉出手，其實你早就有所懷疑了是嗎？”
沈卻之鎖住她絕望的臉，沒說話。
他沉默代表什么意思，她懂。
慕晚擦掉無聲無息的淚，“你一邊跟我假裝恩愛，你一邊監控張柳和顧沉，這個時候誰要帶我走，誰便是幕后的人，而今天要帶我走的人是顧沉，所以呢？沈卻之，你已經知道是他了，你要做什么呢？”
“交由警方處理。”
慕晚點頭，閉了閉眼，她很累，“好，那你處理你的，我想一個人去國外散散心。”
沈卻之拒絕，“不行。”
慕晚笑了，“為什么？”
“你是我太太。”
“那又怎樣，這個頭銜我不想要了，也不會在乎你做什么，拿慕氏開刀？還是別的什么，都隨你，大不了我去了黃泉跟先祖認個錯。”
是該有多痛心絕望，才能連慕氏都不在乎了……
他一直都知道，慕氏是她的底線，無論如何她都不會放棄。
現在她卻說，她不在乎了……
沈卻之此刻才真切的察覺到心臟深處的慌亂。
“晚晚，很多事情都是假的，但是……”
“你不要說了，沒什么意義，我也不會信你！”慕晚打斷他，決絕的看著他，“我就問你一句，今天你放不放我走！”
他上前，“我不會放你走，跟我回家，我會跟你解釋。”
跟他回家？
然后繼續守著空房，繼續受著折磨，繼續著婚姻的戰場？
不……絕不……
她從包里拿出一把水果刀，橫在脖子上。
顧沉和沈卻之皆大驚，“慕晚！”
慕晚看著他們，“你們兩個都不許上前來，今天要么放我走，要么讓我死，不管你們誰對誰錯，誰贏誰輸，或者誰愛我，誰不愛我，這些我都不在乎！”
顧沉雙手舉起來，“你別沖動，我不會阻攔你，你恨我不恨我都無所謂，只要你好好的，你想做什么都行。”
沈卻之捏緊了拳頭，他知道她不是在開玩笑，她的眼睛里眼一點求生的念想都沒有。
她竟是厭惡他到這般地步了嗎？
心口忽然鈍痛，他此刻才明白，在這場角逐爭斗中，他早就敗了。
他愛她，所以想引起她的注意，她越是不聞不問他便越是焦灼不甘。
他找女人，他鬧離婚，他故意動搖慕氏，都不過是想看到她糾結痛苦然后為此做出應對，哪怕是跟他斗爭，也不想她天天像端著云淡風輕的樣子。
她不知道那天她生日，他記得，他只是不知道要找什么理由回去，那一桌子的菜和蛋糕他看見了……
她說要他半年的時候他沒答應，還很生氣，為什么不是一輩子，為什么她能說出除夕夜讓他帶張柳回老宅的話，那么她呢，要去哪？要離婚么……
她不知道，她說同意離婚的時候，他整個人的僵的不知如何是好。
她不知道……
她不知道的很多很多……
她不知道，他其實早已愛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