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杯酒一下肚，周錦現斷斷續續地說了幾句胡話。松梓寧好不容易把周錦現哄上床，輕聲安慰著他。好似這一次醉酒，真的把心頭積郁多年的心里話都說了出來，以往發生的那么多事情，原來他都記得，原來他一直都耿耿于懷，難以釋然。

夜色深深，宋梓寧躺在床上覺得實在是困得緊，不再去想東想西，看了一眼睡著的周錦現。看見他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著，眉頭還是皺著，似乎在夢中都得不到一絲安穩。

第二天，便是二審的日子。

顧愷寧那邊已經連夜滅掉了大火，不管不顧的在火場上面尋著暗道。一群人的臉上衣服上全是黑色的灰燼，眼中的明亮之色，卻是越來越重。

十點開庭。

宋梓寧把周錦現叫醒時候已經過了八點半，兩個人在家里鼓搗一陣，還是趕到了法庭。許是因為這一次并不是他們的主場，周錦現的神情沒有上一次的一半緊張。就連宋梓寧，都覺得這一次就像是小打小鬧一樣。

柳善堂見到宋梓寧，招了招手，親親熱熱的問道：“你們兩個這是怎么了，一個無精打采的，一個失魂落魄的，是不是昨晚回來沒有好好休息？”

心里閃過一個念頭，想著要不是柳善堂這么火急火燎的叫他們兩個回來，說不定昨晚的事情就能夠避免發生。這個想法從宋梓寧的腦海里面剛剛閃過，她就馬上意識到絕對不能夠這么想，一旦把錯誤歸咎到別人身上，就再難好好做朋友。

宋梓寧臉上神色變了下，微微有些不快，對著柳善堂道：“顧愷寧在日本那邊出了點事情，昨晚一直都在擔心，確實是沒有好好休息。”

人漸漸多了起來，大多數人都已經到場。來的人大多都是柳善堂上次準備的“后招”，想以經濟詐騙數次，來判定錢斯成的罪責。

這一次，柳善堂是想一次把錢斯成給打垮。

周錦現挨著宋梓寧坐在一邊，問道：“你說這柳善堂不是為了你來對付錢斯成，還能是為了誰，為了周邊的這些人？”

吃醋的意味實在是太過明顯，那一點沒有藏住的低落盡數被宋梓寧看在眼中，讓她微微勾起了唇角，抓起周錦現放在扶手上面的手，笑著說：“你是因為吃醋導致智商降低了嗎？”

“哦？那你倒是說說，我怎么智商下降了？”周錦現一抬眉，斜睨著宋梓寧。

隨著一聲“開庭”，所有人都閉上了嘴，把目光放在了前方的幾個臺子上。

柳善堂已經走到了原告的臺子上，緊接著，錢斯成也是熟門熟路的走上了被告的位置上，一臉無所畏懼的神情。

臺上的主判官換了陌生面孔，宋梓寧也沒有怎么在意，畢竟這一次是柳善堂主導，好多事情宋梓寧都沒有過問。

一如既往的由公訴人起訴書，柳善堂雙手交叉在下腹處，氣定神閑的聽著，這一次收集的資料，絕對夠把錢斯成給扳倒。

涉及詐騙金額在統計過后，累計已經超出一億元。

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足以讓錢斯成身敗名裂，永世不可翻身。

柳善堂只是一一列舉出錢斯成的罪狀，簡單隨意的好像這些事情早就知道了很多年。

“你看懂了嗎？實際上柳善堂和錢斯成應該早有積怨，甚至有可能是和你爸也有些過節。柳善堂身邊那些人，絕對不是認識一天兩天。”宋梓寧伏在周錦現耳朵邊上說著。

錢斯成聽著那些罪行，卻是笑了笑，老老實實的承認道：“這些事情確實是我做的，可是幕后主使卻不是我。你們應該都明白，那時候的我不過十**歲，哪里玩的過您們？”

“法庭上禁止說帶情緒的話，錢斯成，你如果要指證誰是幕后主使，請出示證據！”法官神情嚴肅，有了幾分鐵面無私的模樣。

只是這個法官怎么看怎么面生，上一次來，絕對是沒有這號人物的。奇怪了，這柳善堂從哪里搬來的大神？

錢斯成招了招手，便有人拿了厚厚的一沓資料擺放到了法官面前。“這里是當年從我手里過得所有資金考核表，另外一份，是我父親和我聯系的各項證據。當年我是為了周氏集團，才會這么做。”

不提周氏集團都還好，一聽到周氏集團這幾個字，周錦現的十指緊緊的捏在了一起。當年就是為了個周氏集團，為了爭那么點產權，讓他失去了宋梓寧那么多年，而現在，周氏集團在周邦正手里，已經敗得不像樣子。

錢斯成在這里把周邦正拿來當替罪羊，無非想希望周錦現會站出來，或者是想真的自己開罪。錢斯成的心思，確實是太深了些。

另一邊，聽到錢斯成這番話的商圈中人，紛紛點頭，各自臉上都有著興奮之色，好似大仇終于得報一樣。看起來，他們真想對付的人，并不是錢斯成。即使錢斯成真的套走了他們的錢，但是憎恨的對象，主要還是周邦正。

“你父親當年樹敵可不少，要不是你這個弟弟為你擋了劫，也不知道你會不會遇到這么多不懷好意的眼睛。”宋梓寧看著臺上的人，悠悠的說道。

周邦正在兩個人的帶領下進了被告席，站在錢斯成旁邊，臉上反而有了解脫的神情。

法官正色問：“周邦正，錢斯成狀告你說，十二年前的事情，你才是主謀，他不過是個小小的從犯，這件事情，你可有要反駁的？”

全場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周邦正的身上，只是周邦正的目光一直看向周錦現，并不急著回答法官的問題。

“其實這本來應該是我們周家的家室”周邦正話還沒說完，人群里面就傳來一聲尖銳的人聲：“家事？看來周董事長是想私了？”

那人把“私了”兩個字咬得極重。這件事情既然警察局和法院都攙和了進來，自然是不會允許私了的。

柳善堂也附和道：“如果周董事長想要私了的話，那么我這里還有多種私了的方式。至于是什么后果，還是希望周董事長做好后事準備。”柳善堂倒是故意說話激了下周家父子三人。

真的是私了起來，多的是方法。

“以前的事情，大多都是我讓小兒錢斯成去做的，和錢斯成無關。他那時候不顧是個聰明點的孩子。沒有什么特別之處。”

周邦正繼續說著好話，絲毫不在意法官已經一錘定音，“周邦正，剝奪政治權利終身，被判處，無期徒刑。”

一群拍手稱快的老人臉上笑意盈盈，似乎對于這個結局十分滿意。唯獨方藤坐在一旁始終不發一言，方藤恨得人始終是錢斯成，不管怎么說，害的“茶禪”名存實亡的人，只是錢斯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