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旭走了?”周錦現從屏風后走出來,渾身散發出異樣的光彩,看起來有三分自信,七分得意。
和他相比,宋梓寧此時此刻,身上只有戾氣。她感覺自己輸了,輸的徹底,不僅僅是敗給了比自己年輕的人,最主要是她看錯了人。
原本以為能夠依靠的人,后來成為給自己重重一巴掌的人。周錦現如此,張旭也是如此。
宋梓寧已經做出了選擇,不管是張旭還是周錦現,她一個都不想要。既然要二選一,那么干脆誰都不要。
“以后我的事情,和你無關。我過我的生活,你有你的事業,我們兩個人之間,彼此不相干,這樣就相安無事,不是嗎?”宋梓寧聲音很輕,她的所有氣力都仿佛在這個時候被抽干,已經連發泄的氣力都消耗殆盡。
說完,宋梓寧便轉身朝外走。
這一次,周錦現沒能抓住她的手。她眼光里面好似一汪深潭,幽靜又詭秘,可以把一切都吸進去。周錦現有些心虛,他不知道這么做,到底是幫她,還是傷她。
顧愷寧從周錦現身后走出來,打了個響指把周錦現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你是不是在想,為什么宋梓寧沒有好好鬧一場,甚至沒有撲倒你的懷里哭一場?”
一語中的,周錦現的確是這么想。他現在已經搞不懂宋梓寧腦袋瓜子里面的想法,每次都舉手無措。
顧愷寧轉身坐到周錦現二人坐下的雅座里,隨手夾起一塊糕點送入嘴中,等著周錦現繼續坐下。
“愷寧,我不明白梓寧現在到底想怎么樣,我不知道應該怎么挽回她,給兄弟我出個主意。”
顧愷寧抬頭看他一眼,旋即一副“怎樣都無所謂的”淡然表情。
“你不要把梓寧逼得太緊,她現在心理壓力已經很大了,你這么逼她,是會適得其反。到時候你和張旭,誰都得不到她。”
說完話,顧愷寧也揚長而去,留下坐在原地的周錦現獨自神傷。
宋梓寧回到自己的小窩,這一次搬家很輕松,因為有上一次的離家出走,很多東西就已經帶了回來。這一次把一些衣服整理好,便帶著宋祺回到了家。
小東西很開心,回到家里自在的手舞足蹈的。當打開房門后,看到那一張粉色的小床時候,宋祺臉上的喜悅瞬間消失無蹤。
“媽媽,我們還能把瑤瑤找回來嗎?我很想她,以前我就想,我要像一個哥哥一樣,好好保護自己的妹妹。但是現在,我的妹妹在哪里去了我都不知道。”宋祺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起來。把宋瑤留下的灰色邦尼兔子抱在懷中,傷心極了。
宋梓寧伸手摸了摸兔子,上面的毛依然柔軟,因為藏在柜子里,也沒有沾惹上灰塵。只是兔子的主人,已經兩年時間都沒有回來了。
“祺祺不用傷心,我們還不能放棄,要是我們放棄了就真的找不到瑤瑤了。我相信我們一家有一天還能夠團聚,你相信嗎?”宋梓寧安慰道,即使她心里也沒有底氣,但是在孩子面前,她就是頂梁柱,她說什么孩子都會相信,如果她都放棄,那么最后的希望就真的消失了。
“我相信!”
“這才乖。”宋梓寧滿意的摸了摸宋祺的頭,看著那亮閃閃的充滿希望的眸子,心里還是有些不舍。
母子倆在房間里面忙里忙外,把一切都收拾的妥妥帖帖,兩個人還出門買了新的花卉,把沒有什么生氣的房間里面布置一番后,多了溫馨,少了冰冷。
“媽媽,我能不能自己養一盆茉莉?”宋祺請求道。
茉莉?為什么一個男孩子會說想要養茉莉花,這有些不太合理。但是宋梓寧只是在心頭狐疑一瞬,還是由著宋祺。
宋祺給茉莉澆了水,然后回頭問宋梓寧,“媽媽,你知道我為什么要茉莉花嗎?”
“為什么會選擇茉莉?”宋梓寧也饒有興趣的一問。
“因為瑤瑤以前說最喜歡茉莉,小小的很可愛,但是花香又很溫柔,就像是花仙子一樣。”
這的確像是宋瑤說的話,看著那一盆茂盛成長的茉莉,綠油油的葉子上面還掛著晶瑩的水珠,許多花苞立在其上,一兩朵盛大的小白花嬌羞柔美,倒真有幾分花仙子的神韻。
思念如果真的能夠匯聚成線,那么可不可以順著這條線,找回宋瑤呢?
他們都很想念那個小小的女孩兒,古靈精怪又不失可愛,體貼懂事還聰明,不管怎么說,都是掌心里面的寶貝。
這一年的冬天悄然而至,山間已經下起了鵝毛大雪。但是優子看著窗外簌簌落下的雪,眉頭皺的更緊。她在擔心這雪會影響她的考核,干爹說如果她能夠百發百中,明年就可以讓她從這個鬼地方出去歷練。
但是這一場雪,來得太快,讓人根本來不及準備。
雪會干擾視線,也會影響子彈的穿透。優子顧不上身體上的寒冷,拿著槍打開門,就想繼續去雪地里面練習。
出了門才發現,這風雪的厲害。風跟刀子一般刮在臉上,呼嘯著呻吟,像是地獄里面的惡鬼,一聲又一聲。
優子身上的衣服單薄,很快就凍得沒有知覺,連握槍的手,都止不住的顫抖。
一夜的雪,在地上積了厚厚一層,踩一腳就會陷下去,最深的地方已經沒過了她的小腿。
她只想繼續練習,想要出去。她明白忘記了很重要東西,所以她想快點從這個地方出去,去尋找她的答案。
只是她干爹錢斯成哪里會就這么容易放她出去,這一年冬天過去,宋瑤就快到九歲,再大一些,很多記憶就很難找回。
“你胡鬧!回去!”一個穿著黑色皮衣的男人感覺到走廊里面呼嘯而過的冷風,順著風來看就發現已經匍匐在雪地里面的優子。
“我不回去,我要練習,我不要一直困在這里!”優子性格也倔強,掙扎幾下,終究還是被丟回了自己的小房間里面。
“我到底是誰?為什么會在這里?”優子看著自己凍得通紅的手,喃喃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