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律師準備離婚時,律師看著宋梓寧提供的資料,有些啞然的抬頭看著宋梓寧問道:“這些都是真實情況?”
“當然是真的,不然我會拿出來?”宋梓寧反問道,她看到這個經驗豐富的律師露出了為難的表情。
“宋女士,你的案子,有點復雜,能給我一周時間,待我們商量一下后再給你具體答復嗎?”律師拿著那疊文件推了推眼鏡問道。
宋梓寧點頭默許,眼神突然落到了律師胸前的一只筆上,那支筆似乎是錄音筆。
“江律師,我想問一件事。”
宋梓寧指了指江律師胸前。
“那個是錄音筆嗎?”
“嗯,希望你不要誤會,這個是我們工作性質決定的,有些內容不能夠完全記住,所以需要這些輔助的東西。”江律師笑著解釋道,帶了點皺紋的臉上依然不減英氣,他拿出筆,遞給了宋梓寧。
“這支筆是可以書寫的,平時取證時候都會用到。”他又說道。
宋梓寧觸碰著那支筆,琢磨著那個時候偷聽,要是能夠把那些內容記錄下來的話,可能許多事情就不會像是現在這么被動了。
周錦現出現在自己眼前時候,宋梓寧還是不由自主的身體僵硬了一下。有多久沒有見他了呢?
學校的宣講會也即將開始,這個時候找他商議離婚的事情,還真的是有些不趕巧。
周錦現走到律師事務所,一看到這陣勢,大抵就明白了宋梓寧的打算。他坐下來,不發一言,接過秘書小姐端來的茶,放在手心。冷漠的問道:“宋梓寧,你是鐵了心和我離婚嗎?”
“那天的解釋,我已經聽到了,即使這樣,我還是覺得我們兩個緣分已盡,再拖下去,實在是沒有什么意義。”宋梓寧也坦然回答,說話時候眼神十分篤定。
不知怎地,宋梓寧眼前陡然浮現出陳羅羅的那張溫柔笑臉。
宋梓寧瞬間軟化了一些,道:“周錦現,我們還是離婚吧,我不是最適合你的那個人,現在孩子也因為這些事情不斷的受到傷害,我不想要再牽扯下去了,對誰都沒有好處。”
周錦現搖頭輕嘆,道:“那只是你覺得,還有些誤會,我們不是還沒有解開嗎?婚姻是需要維護的,不是想丟棄就可以任意丟棄的。”
“那你之前發的離婚聲明怎么說呢?如果我和你還在一起,不是自己打自己臉?周錦現,不是只有你周家好面子,我們宋家也一樣,你父親當年做的那些事,無論是誰,都無法原諒。”宋梓寧情緒還是激動起來,江律師適時的打斷了宋梓寧。
“是這樣的,我希望您們兩個人好好談一談,不要爭吵。關于離婚后,孩子跟誰,還是婚后資產怎么分的問題,好好的談一下。”江律師站在兩個人中間,心平氣和的當著和事老。
周錦現卻是一點都不領情,嫌惡的把江律師推到一旁,道:“我還沒有答應離婚這件事,分割財產和孩子去向都不必談。”
江律師顯得十分尷尬,他整理了下袖子,裝作什么都沒有發生一樣,不再開口說話。
宋梓寧看著周錦現這樣,還是有些生氣。
“祺祺說下個周一,學校有個宣講會,班上有個人說他沒有爸爸,結果幾個孩子在一起打了一架,身上現在都還有傷。你覺得你有資格說你盡到了一個父親的責任嗎?”宋梓寧逼問著,眉頭擰在一起,痛心疾首的捂著胸口說道。
周錦現臉色也跟著微微變了變,接著道:“你和孩子搬回來吧,那個離婚聲明我會撤回,同時宣布那個是因為被迫而發出的。”
宋梓寧心中明白,周錦現不過是權宜之計,他心中,自己和孩子都在末位,他真正關心的是,是他在雷神集團的位置,他的權勢,他的影響力。
其他的一切,在他眼里都是微末。
宋梓寧上前“啪”的給了周錦現一巴掌,干脆利落,脆響讓宋梓寧心中的怒火消了不少,接著宋梓寧看著周錦現臉上浮現起來的巴掌印笑了起來。
手上也有著火辣辣的刺痛,是的,自己有多痛,周錦現的臉就會有多痛。
“這一巴掌,是還給你的。”宋梓寧淡淡說著,臉上的笑容并未淡去。
周錦現錯愕的看著面前的女人,她笑起來依舊明媚,只不過這樣的笑容卻是凌駕在自己的痛苦之上的。
他的臉頰上五個紅通通的印子,看起來十分可笑,對,可笑,直到宋梓寧笑了一會兒后,她才突然驚覺,自己已經不會心疼了,不會心疼周錦現痛不痛,也不在乎他會不會惱羞成怒對自己發脾氣。對上周錦現的眼神,或許有些難過,但是已經不會再心疼了。
“那么,氣消了么?”周錦現走上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宋梓寧。
宋梓寧把自己通紅的手往身后收了收,聳聳肩,道:“對不起,我沒忍住。”
“沒關系,我當時,好像也是這么對你說的。以后我不會再這樣了,孩子的宣講會我會去的,但是離婚,我決不答應。”
周錦現轉了身,拿手背冰了冰自己的臉頰,拉開房間的玻璃門,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剩下宋梓寧頹然的跌坐回沙發上。
可是為什么會這樣憤怒呢?因為周錦現三番兩次的挑戰自己的底線?宋梓寧就這么想著剛剛周錦現錯愕的臉,似乎有些東西在時間里面悄悄的變了質。她仍然笑著,這笑意被生生的從臉上摘去,宋梓寧恢復了面無表情的模樣,禮貌的和江律師告別。
好像有什么東西重重的墜落下去,宋梓寧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東西,只是覺得十分難受,好像失去了什么,又似乎得到了什么。
為什么突然這么想哭呢?
律師事務所里,從來就不缺咄咄逼人,面色發苦的人,他們來來往往,據理力爭,他們上了法庭,爭取著自己的權利。
宋梓寧也是這其中一員,可是她不明白自己想要爭取的到底是什么東西。
林溪的電話打來,聽到宋梓寧的語氣不對,連忙趕來將宋梓寧接回家中。
“林溪,我好像不愛他了,但是為什么我會這么難過呢?”宋梓寧問林溪,其實心中已經有了答案。是這份愛太過沉重,隨著時間的流逝而不斷的往下沉,最終消失在了黑暗的泥沼里。
或許不是不愛了,只是想收手了。
林溪沒有理會宋梓寧的打算,只是握著宋梓寧的手笑著道:“以前有個老人,總是不開心,因為她覺得這一生只愛了一個人。”
“只愛了一個人為什么不開心?”宋梓寧問。
“因為她的愛人,在戰爭中死去了,她一直等,等到自己白發蒼蒼。”
“你為什么給我說這個?”宋梓寧不禁問起林溪的背后用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