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決定，不過是從何處來，又到何處去的問題。換到這里，不過是接下來的人生選擇誰的問題，宋梓寧看得出宋天宇對張旭的青睞，也明白張旭對自己的感情深重熱切，但是這些事情也不是說決定就可以決定的。

宋梓寧沒想到自己會接到柳善堂的電話，聽到柳善堂在那頭如同勘破世俗的口吻，不由得表情凝重起來。

“你今天沒事兒吧？”柳善堂問道，語氣里面還帶著幾分輕松，應該是早就了解到今天發生的事情才打的電話。

“沒什么事情，就是被人攪局，心情很不爽。”宋梓寧如實答，又問，“你怎么會知道這件事的？”

“別忘了我可是開餐館的，飯局床第間消息是傳的最快的，所以這件事我知道也不稀奇啊，噢，對了，我打電話是為了告訴你，明天釀味坊有一場戲，你看不看？”柳善堂的話里仍然有著笑意。

宋梓寧云里霧里的問，“看戲，什么戲？”

“年度大戲啊，李敏兒的，可能你會得到你想要的答案。明天下午五點，我在門口等你。這次別帶孩子啊。”柳善堂交代道。

宋梓寧愣了愣，還是答應了下來。如今各個地方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自己和周錦現身上，這并不是一件好事。宋梓寧自嘲的想，或許自己在別人眼中也就是一場戲，里面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不過為他人道也。

夜涼如水，周錦現端著酒坐在陽臺上，翹著二郎腿看著天空上的明月，臉上沒有半點表情。連同在這件事之前素來喜歡開玩笑的顧愷寧都跟著沉悶起來。

“你覺得這件事，還有繼續調查下去的必要嗎？”周錦現突然問道。

顧愷寧睜開合上的眼睛，笑了笑，道：“其實沒什么必要調查了，真相不是都已經了然于胸了嗎？找個時機把一切挑明吧，拿出證據后，也夠她在局子里面呆到老了。”

“莫非是你不忍心？”顧愷寧又多問了一句。

周錦現在月色下沉默著，抬頭伸出手看著月亮，說：“人看月亮的時候總會覺得它離自己很遠，但是又覺得她就在自己身邊。這種感受是說不清楚的，或許是我做得不對，我不該這么優柔寡斷，可是對于我來說，李敏兒確實是個特別的存在。”

“不要因為這樣的特別，失去你擁有的美好。宋梓寧是我的小學妹，我看著她從青澀一步步走到今天，說實話我覺得你傷害她太多，如果是我，早就跑得遠遠地，讓你根本妨害不到。”顧愷寧改不了本性，調侃起來。

周錦現咧嘴笑了，“梓寧不會離開我，因為這是注定的事情，所以我那些時候在做決定的時候，都認為梓寧會死心塌地的跟著我。現在我開始品嘗道失去她的味道了，所以我想挽回，但是你看我次次都弄巧成拙，我不知道該怎么挽回一個人，也不知道該怎么討她歡心。”

“你還是太笨，你看看她需要什么啊！”顧愷寧張嘴建議。

宋梓寧打了兩個噴嚏，把空調的溫度打高了幾度。宋祺躺在床上不肯睡覺，睜著眼睛看著宋梓寧，喃喃道：“媽媽，你會不會因為這件事不喜歡我了？”

宋梓寧笑著說他傻，但是聽著孩子稚嫩的話語，心中的悲戚越來越重，她一點都不想自己的一雙兒女受到這樣的委屈，一點都不希望。

回到自己房間時候，宋梓寧終于抑制不住“哇”的哭出聲來。深夜里，躲在黑暗里面痛哭的人，又何止一個？

釀味坊依然還是老樣子，宋梓寧特意提前了十分鐘道，看著穿著正式的柳善堂，溫婉一笑道：“今天柳老板可是意氣風發，格外有精神啊！”

“你就別打趣我了，跟我上來吧。”柳善堂帶宋梓寧走到二樓一處偏僻的包廂，里面有一處小隔間，柳善堂把宋梓寧帶進去，又送了點甜品點心給她，然后道：“他們是五點半到這里用餐，定餐的人是周邦正，一共說是三個人，后來加到了四個人。所以你就在這里慢慢等著聽。”

“喂，等等。”

“怎么了？”

“這點吃的不夠。”宋梓寧看著桌上的一疊鮮花餅，糯米糕加上酥油香辣小魚干，擺了擺頭。

柳善堂皺了皺眉，敲了敲桌子，“你以為你是來干什么的！你是來看戲的！要那么多吃的干嘛，紅茶我馬上給你送過來，你還要什么快說！”

宋梓寧笑嘻嘻又點了個釀味坊的招牌點心，厚著臉皮道：“謝謝柳老板了啊，你這東西最好吃了，我忍不住嘛！”

她看著柳善堂一臉無奈的搖著頭走出隔間，臉色突然陰翳起來，把手機調成靜音，在角落把高跟鞋也脫掉，翹著雪白的小腳丫坐在藤椅上，透過小窗戶看著釀味坊后面的江水。

“如果這一次能夠知道李敏兒他們的最終目的，怎么樣都有了轉機，周錦現就不會再這么被動了。”宋梓寧想著，拿起一個糕點送入了嘴中。至于柳善堂待自己這么好，后面有沒有別的意思，目前還不在宋梓寧的考慮范圍之類。

柳善堂的動作很快，還不過五點一十，就把一切事情交代到位，特意吩咐宋梓寧不要情緒激動，關鍵時候就拿食物堵自己的嘴。

宋梓寧環顧著這間寬不過一米五的隔間，突然會意的笑了起來，這誰能想得到，包廂的裝飾后藏著一間小隔間，里面還放著一個大活人，打算聽他們的談話呢。

宋梓寧擔心自己等會兒吃東西發出聲響，在他們到來前慢條斯理的吃著糕點，打算先填飽自己再說。

第一個進來的人是周邦正，他踱著步子踏入房間，中氣十足的道：“斯成坐下，我們慢慢說。”

“你可以透過裝飾物旁邊的洞看一看他們的情況，注意不要發出聲響。”柳善堂的短信發來，宋梓寧起身瞧了瞧，果真發現了那父子二人。

周邦正坐在上席，錢斯成坐在他的旁邊。

“你這次到底是想做什么，周錦現不管怎么說都是你的哥哥，你們兩個都是血親，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你們這么大動干戈的！還有啊，上次那個讓錦現車子爆炸的事情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錢斯成抿著嘴沒有說話，半響點了點頭，狡辯道：“爸，您不是說，只要得到雷神集團的不可動搖地位，不管用什么手段都可以嗎？”

周邦正氣得拍了拍桌子，怒道：“我沒有讓你傷害你的哥哥，我是擔心他把周家的盤全部接過去不給你留一分，所以想著讓你自己站穩腳跟，不是讓你們兩個自相殘殺！”

宋梓寧驚訝于周邦正還有這樣的覺悟，倒覺得這件事比單方面認識的有趣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