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有說過,景朝的規矩,一旦被征上服兵役,一輩子就都是當兵的。
當然,也有例外。
就像是嚴二虎這樣的例外。
當兵之后,沒有肢體上的傷殘,但是想要把這軍戶的名頭給去掉,也有方法——
經歷至少一場戰爭,然后,交銀子。
只是這次,銀子是交給朝廷的。
沒滿一年按照一年算,當了一年兵的,如果想退掉,需要交一百兩,第二年,一百二十兩,逐年遞增。
嚴二虎就是用自己那些年的軍功換了銀子,交了錢后,還有十幾兩能帶回家,最后全給了王氏。
而現在,五年已經過去,嚴二虎不想再談當初的事。
“你今天來找我,是有什么事嗎?”嚴二虎臉上的笑淡了下來。
賈二狗臉上的笑也僵了一下,嚴二虎這樣轉移話題,他怎么會不知道是不想談的意思。
“沒什么,就是這次征兵的時候看到有平連村,想到老大你好像是這個村子出來的,就來看看。”賈二狗也跟著轉移了話題,說著說著,臉上浮現出了一絲不好意思。
說實話,景朝的國土這么大,總有那么幾個村子重名,他一開始選這個村子,不過是想碰運氣。
誰知道自己運氣這么好,第一天來村里就能找到人!
嚴二虎放松了了下來,只是運氣好,看來不是特地來找自己的,那就是沒什么事。
“行,走,去我家里,我讓我媳婦炒兩個菜,咱們好好吃一頓。”他一揮手,搭上了賈二狗的肩膀,拉著他往山下走。
“媳婦?老大,你之前回來,不會是嫂子等不下去,叫你回來成親吧?”賈二狗跟著一起勾肩搭背的,擠了擠眼睛。
當初營里一群大老爺們,每日里也沒什么好聊,自然會有人聊到自己媳婦在家等自己,當然,嚴二虎有婚約的事,大家也都知道。
“不是那個,那個等不及,早就嫁出去了,”嚴二虎擺了擺手,“現在這個,是我自己找的,可好了。”
賈二狗又尷尬的閉上了嘴。
自己今天這嘴怕是開過光,怎么說什么什么不對。
二人一起往山下走著,沒幾步就到了嚴二虎家院子里。
互相介紹過后,柳菡蕓便把飯菜張羅到了院子里,自己則帶著平安到大房屋里蹭飯。
兩個當過兵的漢子,五年沒見,必然要喝些酒,如果是在自己屋里,多半會熏到平安。
嚴二虎和賈二狗都不介意,在院子里就喝了起來。
酒過三巡,賈二狗環視了一下院子,突然開口,“老大,你……你以后就準備這樣了?”
“嗯?”嚴二虎沒反應過來,“什么這樣?”
“就是像現在這樣,種一輩子地?”賈二狗可能是喝了酒,膽子大了起來,皺著眉頭開始對院子里指指點點,“就是這樣,一個農家小院,就把你困住了?”
嚴二虎放下了酒杯,定定的看著賈二狗。
他一開始就知道,一別五年,賈二狗突然找來,絕不會是單純的敘舊。
“所以,你覺得呢?”嚴二虎最后面無表情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