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上鞭炮聲不絕于耳,此時的賀大強家里卻有些愁容慘淡。
賀知涯回來已經一天了,村里的老宅沒有去,南山那么大的山莊他也不住,就在家里住著,整個人也懶得打理,渾身上下又臟又臭,下巴上全是青色的胡茬,整個人不復往日的英俊挺拔,更沒什么精氣神兒可言。
若不是知道他是賀知涯,趙寡婦都要把他當成乞丐趕出去了。
娘的!這小子怎么回事兒呀,不回家老婆孩子熱炕頭,來他們這干什么?
“知涯啊,你爸真的不在家,不知道跟狐朋狗友去哪里玩了,你看我一個女人,才三十多歲,和你年紀也差不多,又不是你親媽,傳出去的話對你我名聲都不是很好的,要不這樣,你先回山莊住著,照顧照顧你老婆孩子,等你把回來了,我讓他去找你,成嗎?”趙寡婦為難地說。
家里就那么一點米糧,還都是賀知涯拿過來的,她跟賀大強都省吃儉用呢,現在賀知涯倒好,在他們家住下了,而且還不給錢做伙食費?嗬!天底下哪有這么便宜的事情啊,孝敬自家老子的東西,還要吃回本兒不成?
況且賀知涯一個大男人,吃的又多,不給他吃吧,他還會自己親自動手!
這一天的功夫,化悲憤為食欲了不成?
趙寡婦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立刻靠近賀知涯,道:“趙阿姨知道你媳婦坐個月子還請月嫂的事情,是非常過不去的,不過你自己生悶氣也不成事兒啊!要不這樣,我跟你一塊回山莊,我幫你好好說道說道她,請外人做月嫂,錢多得沒地兒燒是嗎,請我吧!我去給你們做月嫂!”
趙寡婦叭叭叭地指責明薇坐月子花錢,那叫一個添油加醋的說壞話啊。
砰的一聲,賀知涯放下了碗,滿臉陰沉,很不高興的樣子。
趙寡婦當然不覺得他是在生自己的氣,拉著他的手,還沒說話呢,就被賀知涯狠狠甩開了。
“滾!別碰我!”賀知涯冷冷地吼道,那一身的殺氣,嚇得趙寡婦滿身冷汗。
賀知涯沒有對付一個女人的習慣,他有話要問賀大強,一件關于他和明薇的事。
既然賀大強現在沒有回來,那他也不想閑著,一閑下來,就想到明薇的眼淚,以及那些冰刀子似的話語,他知道自己和明薇再也回不去了,但該問的話,還是要問清楚!
他必須找點事情做,這樣才能緩解心里殺人的沖動!
賀知涯進去廚房里生活煮飯,然后繼續吃,用腹脹的痛苦來麻木自己。
趙寡婦心里一驚:不行,在這樣下去的話,自家就沒口糧了!
“知涯,你別吃了,我這就找你爸回來,你別吃了,曉得嘛!”趙寡婦把米袋扎了個死結,然后狂奔出門,去賀大強經常去的地方尋他。
這會兒賀大強正和朋友吹牛,說賀知涯多孝順呢,一聽到趙寡婦說賀知涯在家等著,腦海里就呈現出賀知涯送米送糧的場面。
當即站起來要走,卻不忘記對朋友們吹牛,“我這兒子雖然不樂意跟我住,但衣食住行方面從來不敢虧待我這個親爹!哈哈哈,你們先聊著,我回去看看這小子找我干啥!”
說完就和趙寡婦出去了,趙寡婦也摸不準賀知涯到底要做什么,所以一路上也沒有說什么。
“知涯啊!你舍得回來看你親老子啦?算你孝順!”賀大強沒進門,聲音就先想起來了,他正琢磨著問賀知涯要點錢呢,畢竟家里這泥屋也該換了。
他聽說明薇那不孝的東西,給明有糧建了新屋子,卻不知道孝敬孝敬自己,真是該死。
趁著賀知涯回來了,他不如多說幾句,反正賀知涯不喜歡麻煩,錢能解決的事情他都愿意花錢!
只是,還不等賀大強把自己的如意算盤敲響,剛進門,賀知涯就把她抓住了。
“你和岳蕓是什么關系!”
“岳、岳蕓?誰啊……”賀大強一時半會想不起來是誰,只覺得有點熟悉。
賀知涯咬著牙,“明薇的母親,叫岳蕓!五里亭村的岳蕓!”
賀大強恍然大悟,哦了聲,“原來是明薇的母親啊,好端端的怎么提起她了?我聽說明薇的母親是個殺人犯,殺了自己第二個老公呢,嘖嘖,我怎么會跟殺人犯有關系呢?知涯,我可是你親老子,你不能胡說八道的啊!不過既然你提起來了,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說,明薇那女人不是好東西,她媽是殺人犯,沒準她……哎喲!!”
賀大強話還沒說完,賀知涯一個拳頭就揮了過來,把他打得眼冒金星,連著滾了好幾滾,倒在地上惹起一陣驚呼!
“知涯你做什么打你爸,你是要天打雷劈嗎?”趙寡婦咋咋呼呼的尖叫。
“天打雷劈?應該天打雷劈的人是他!”賀知涯居高臨下的指責賀大強,煩躁地捋著頭發,一雙好看的鷹目赤紅,他越想越覺得痛苦,一拳砸在屋里的泥墻上,刷拉拉的掉了一層泥,還糊上了他的血。
賀大強被嚇壞了,這小子該不會瘋了吧?
娘的,連親爹都打,真是不怕死,不怕雷劈啊!
賀大強哆哆嗦嗦,拉著趙寡婦讓她扶自己起來,“咱們快跑,他有病,他和明薇一樣都有病!”
“可是我們能去哪啊?”趙寡婦緊張兮兮。
“哎喲,你管去哪呢,別留在這就行了!還要不要命了!”賀大強知道自己沒法指望趙寡婦,趕緊自個兒爬起來往外跑了。
只是他還沒跑幾步,賀知涯大步走來,把他拎著提回家里,把話敞開了跟他說清楚。
“爸,你告訴我,當年媽懷二胎的時候,你在干什么!你和岳蕓在干什么——”
當年李春花是懷過二胎的,但沒保住,可現在最重要的不是那個胎,而是在這期間,賀大強做了什么事情。
準確的時間段、準確的人物,賀大強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都蒙了。
趕緊低頭,像是隱藏什么似的,“啥啊,我、我當然是在家照顧你媽啊……我不知道你說什么,臭小子,你弄疼我了,我是你親爹……”
氣短、心虛、遮掩……
果然有貓膩!
賀知涯喉頭緊了緊,把自己想知道的話題,以更直接的方式問出來。
“我問你,你和明薇的母親岳蕓,有沒有過茍且!有沒有……讓岳蕓懷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