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

明薇大大方方的承認了這件事。

不過她是專門針對李烽一家的，所以在向計生辦舉報之前，讓顧呈豐去挨家挨戶，跟那些小媳婦、大嫂子們通知過了，誰家有超生、偷懷的，都到山莊上躲一躲，她負責提供吃住。

然后交代那些女人為了避免聲張打草驚蛇，一個個都不要把話往下傳云云，這不，一下子整個靠山村懷孕的女人、以及超生的人戶，就都去了明記山莊躲活計生辦的人，為的就是將李烽一家甕中捉鱉。

明薇說完，又‘善意’的提醒一句，“計生辦的人來了也沒事，只要笑笑不是你女兒，那你女朋友的這一胎，還就是名正言順的‘優生’，要是你承認笑笑的話，那沒法子，準備好罰款，要不就被拉去強行墮胎，誰讓你們家違反了法律呢。”

李家人臉色難看，小三陳蘭春趕緊拉著李烽的手，撒嬌似的小聲低估，眼淚也急得出來了，“阿烽，人家不要被拉去打胎，人家這一胎肯定是兒子的……”

李母也說，“肯定不是計生辦的人，明薇哪敢這樣犯全村的眾怒啊！”

把村里的生育情況上報，那可是毀人子嗣的缺德事兒，明薇要是敢舉報，就是動了人家祖祖輩輩的子孫脈，是要晴天落悍雷，不得好死的！

一定是明薇找來演戲的人。

李春花也這么認為，忙拉著明薇的手，“你瘋了？這些人都是演戲的對不對？”

“的確是計生辦的人，”明薇說，她懶得演戲，要玩就玩真的。

李春花扯了她一下，“這事你咋沒跟我提前說啊！你瞧瞧你肚子都多大了，難道要被拉去引產嗎？你自個兒也是要遭殃的啊！趁著計生辦的人還沒來這，我們快點走，躲起來！”

她也見證過剛抓超生的那段時間，當時十里八鄉多少二胎、三胎的小媳婦，正懷著呢，五六個月了還被硬生生拉去引產，保證‘優生’，還有多少家的男人拒交罰款，被搬空了家，還被拉去結扎……

那是結扎啊！！雖然沒有‘廢’掉，可在老一輩人眼里，結扎等同于凈身做太監！沒了傳播子嗣的能力，還算哪門子男人！

“媽，要罰款的話，那就認罰，我們家的確有迎雪和肚子里這個的，未來估摸著還要多一個笑笑呢，該罰的我認！我不逃避懲罰！”明薇道，“至于舉報的事情，我心里有數，肯定安排好了再把計生辦引來，不然可真是要惹全村人聲討了。”

她不是沒腦子的人，既然敢兵行險招，那肯定一筆一劃都計算清楚的。畢竟她也知道，如果村里有一個漏網之魚被抓住、強行墮了胎的話，那就是不可彌補的罪！

所以明薇也決定了，要真因為她針對李烽一家的舉報，讓無辜人員被計生辦抓超生了，那她二話不說，幫忙交罰款！

明薇和李春花這邊交談著，李家那邊也得出了結論。

李母點點頭，像是商量好了似的，沖著明薇嚷嚷，“我就不信那是真的計生辦！你也挺著大肚子，想讓咱們李家斷子絕孫？沒門！！笑笑我們是不會放棄的！”

生是李家的人，死是李家的鬼，不變的事實。

“都不許跑！接受計生辦的調查！”

“你，家里幾個孩子！都叫過來——”

計生辦來了不少人，在靠山村里鬧得雞飛狗跳。

“媽媽，我怕……”笑笑沒由來的擔心。

明薇拍了拍她的肩膀，“媽媽在這，不怕哈。”

“啊！！不要抓我，我家里雖然倆個小孩，但是是81年生的，那時候計劃生育還沒開始呢，不能罰款！”

“這是出生證明，你們看！”

不少人都被拉出來了，急于證明自家孩子是1982年之前生的人。

這陣仗太大了，雖然李家人口頭上說著不怕不怕，但親眼目睹計生辦的人拉扯別人檢查，那氣勢簡直和82年、83年那一段嚴查的時候一模一樣，經歷過這些‘熱鬧事兒’的李母，多少有些心中發抖了。

該不會是真的吧？真是計生辦的人？

終于，計生辦的人來到明薇和李烽等人的面前。

“報告隊長！這里有倆個孕婦！”

“調查清楚！超生的話拉回去！”

沒有感情的嚴肅話語，讓李家人渾身一抖。

“你！叫什么名字，這是第幾胎？家里幾個孩子！”負責盤問的同志問道，暫時對孕婦還是很有禮貌的，至少沒跟拉扯男人似的拉扯孕婦。

明薇如實說：“我叫明薇，這是我懷的第一胎，家里目前還有一個領養的女兒，姑且算我是二胎吧。”

聽到明薇云淡風輕的話，負責調查的同志愣住了。

從事抓超生偷生的事業三年多了，他還第一次見到那么不慌的女同志。

他被明薇的氣度折服，忍不住磕磕巴巴道：“同志，那你這屬于超生了啊，得罰……”

明薇點頭，“配合計生辦同志工作，是我們老百姓應該做的。該罰的，我認罰！要罰多少，您們自個兒去家里搬家具、搬擺設就成。”

她琢磨著山莊那邊的房子，也歸置裝修好，可以和李春花一塊搬上去了。

至于村里屋子的家具，留著也是被蟲蛀掉，倒不如抵成計劃生育的罰款。

明薇的配合讓人出乎意料，既然她鐵了心要留下孩子，選擇罰款，那計生辦也沒理由生拉硬拽的，非要人家去打胎、結扎啥的！畢竟這年頭就是這樣，你罰的起款，生一個足球隊都沒問題！

問完明薇，計生辦人員轉而來到陳蘭春面前，“你！叫什么名字！這是第幾胎！家里幾個孩子！”

一樣的問題，陳蘭春卻沒有明薇那么強大的心理素質，更沒有那么闊的財氣敢說交罰款，當即囁囁嚅嚅的縮進李烽懷里，哭成一條水狗。

李家人不知道該怎么說，多生一個孩子，要罰款不少錢呢，可無論是讓他們選擇放棄笑笑、還是放棄陳蘭春肚子里的，都很艱難，因為都是李家的血脈。

陳蘭春見李烽陷入沉思，遲疑，可她不是吃素的，更不想被打胎！

這李家只能優生一個孩子，那就是她肚子里的！

陳蘭春在李烽腰間掐了句，卻像是疼在自己身上，哭了起來。

“阿烽！我肚子里的一定會是男孩！你說句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