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放屁事件,也不過是個小插曲罷了。
北京雖然車多,但還沒到后世那種一家一車擁堵的程度,公交車一路通行,從北大校門到京郊賽場,兩個半小時也就到了京郊招待所門口,這邊偏僻,來的人也不算太多,但總有些人和他們是一樣的想法,生怕趕不及,提前一天來賽場旁邊的招待所住著,明天直接就過去了。
為了省錢,學校訂的招待所是雙人間,兩個人一間房,和明薇住的人叫郭曉曉,是個戴著眼鏡,扎著麻花辮的乖姑娘,從進房間開始,明薇和她也說不了幾句話,不是明薇不愿意和她交流,而是郭曉曉天生悶葫蘆,進門第一句話就是‘你好我叫郭曉曉’,然后沒了。
緊接著等收拾好東西,吃飯的點兒,她才又說了句‘明薇我們一塊去吃飯吧’和一句‘很高興認識你’之類的話,緊接著倆人就來了招待所的飯堂吃飯。
明薇看了一眼郭曉曉,雖然這人是悶葫蘆,但也挺好的,反正就是一個比賽,之后可能倆人再無交集,一個文學系、一個數學系,分配工作都分配不到一起呢,反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就對了!
這樣想著,明薇的視線放在了餐桌上,如今這年月飯館沒什么好菜,但北大那邊還是盡自己最大的可能,讓學生們吃最好的,說來也怪,包吃不包住,也算是特色了!
洪湖是隨行的老師,他點菜也豪橫,把招待所里能點的都點了,什么尖椒燜豆腐、排骨燉蘑菇、蒸草魚之類的,能點都點,按照洪湖的說法就是,吃這一方面學校出錢,敞開了吃!
明草妞也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才舍得把半個月的早餐錢拿出來,交招待所的宿舍費,除了想拿到名次奪得獎金之外,她還想趁著這次機會好好吃一頓,北京的物價太貴了,縣城里賣一塊錢的東西,北京要賣個三四塊錢,別的就更不用說了,所以她根本舍不得吃那么好的東西,來北京一個多月,她都瘦好多了!
相比于明草妞的吃相難看和狼吞虎咽,明薇就顯得斯文多了,同桌吃飯的人都對她印象很好,明薇吃了兩筷子菜,就專心喝粥,頂多吃塊拍黃瓜,怪不得身材那么好,皮膚那么好,原來是素食主義者!
這話要是讓明薇知道,肯定會直呼冤枉。
雖然招待所能點的東西很少,但洪湖還是使盡十八般武藝給來比賽的人好伙食了,這些招待所的飯菜,又不跟酒樓似的想吃啥吃啥,這些菜實在油膩,明薇一個孕婦,吃兩口已經是極限了,而且這招待所里炒菜,大把大把的調味料往里放,什么雞精、增味精都放了,明薇懷著孕哪里能吃這么多。
好在洪湖知道她的情況,點了拍黃瓜和清簡粥,吃起來雖然寡淡,卻也適合她,所以明薇沒什么意見,卻沒想到因為孕期反應比較挑食,別人還以為她是‘孔融讓梨’的好品性呢!
酒足飯飽之后,洪湖沖著大家說道:“吃完飯之后,各自就回去養精蓄銳迎接明天的比賽了啊,千萬不要在賽前給自己過多的壓力,一定要好好休息,比賽比的是你們的學業,同時也比你們的心理素質!”
“是!”眾人激昂的回答,表示自己知道了。
洪湖滿意點頭,讓大家各自回去休息了。
明薇回到房間后本來想和郭曉曉說幾句話的,卻發現人家學霸已經捧著書開始刷題、背公式了,只有她很順從洪湖的話,把自己的心情放松下來,躺在床上百無聊賴。想必其他房間的人和郭曉曉一樣,也是捧著書浴血奮戰吧。
某懶鬼嘆了口氣:唉,早知道不來參加比賽了,瞧瞧人家多勤快,再瞧瞧自己,真是懶得長蘑菇了!
明薇正躺在床上思索著要不要給賀知涯發個尋呼機的信息呢,就聽見旁邊床位上的郭曉曉一個勁兒抽吸鼻子,一次兩次還沒覺得有什么,可連著大半個小時這樣的話,那肯定是有問題。
明薇問:“你生病了?”
“不好意思,吵到你了。”郭曉曉壓低了一下聲音,又悶悶地吸了幾口氣,“就是覺得,有點喘不過氣……”
明薇一聽,忙下床走到郭曉曉身邊,伸手摸了她的額頭一下,皺著眉說道,“沒發燒啊,是不是感冒了?不然怎么會覺得喘不過氣……?”
她說著,在自己的包里翻出一個藥瓶,倒出兩粒紅褐色的藥丸,遞給郭曉曉,“這是我家里人給我準備的藥,老少孕婦都能吃,有沒有毛病都可以,你吃下去看看能不能好受一些!
郭曉曉趕緊道謝,把藥丸吃了進去。
也正是她抬頭喝水的那一剎那,明薇看清楚了她脖子上的紅點。
“別動!讓我看看!”明薇一把抓住郭曉曉,讓她抬起脖子。
然后又趕緊擼起她的袖子,上面布滿了紅色的半點。
明薇語氣沉重地繼續說道,“郭曉曉,你這應該是過敏癥狀,你下午吃飯的時候,有沒有吃什么不該吃的東西?”
“我只對花生過敏,可是今天有花生的拍黃瓜,我一塊都沒吃……至于我還吃了什么,我想想……”郭曉曉急得快要哭了。
明薇沉著臉,“你先自己想,我去找一下洪老師和數學系主任,讓他們把你送去醫院!”
“?不行啊明薇,我明天還要去比賽的!就過敏而已,沒關系……”
“什么沒關系?你都已經出現呼吸困難的狀況了,要是再不送去醫院,恐怕會有生命危險,瞧瞧你這臉已經紅了!是比賽重要,還是命重要?你好好想想有沒有吃過誰的東西!我去找老師!”
比賽固然重要,但人命更重要!
明薇趕緊跑出去把洪湖叫過來,回來的時候,郭曉曉的呼吸已經愈發急促了,眼淚一個勁兒的往外冒,指著門口看好戲的人,斷斷續續地艱難開口,“是明、是明、是明……”
她說不出話來,顯然過敏已經非常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