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是兩面派!”作為思想緊跟著國家的老革命,顧伯對那種里外不一的小人絕對不屑,但話剛說完他就低了頭,有些心虛。
腹誹著:明薇這丫頭怎的那么厲害,一雙眼睛柔柔水水的,卻能看出他是被人‘相勸’了才來道歉,并非真心。
明薇更加篤定背后肯定有人對顧伯說閑話了,否則顧伯怎會去摘龍眼,上門賠罪呢?
瞧瞧,那攥著龍眼枝的手,指節都用力攥得發白了。
明薇把人安置在堂屋里坐好,然后去廚房泡了一壺茶端上來,倒了一杯以茶代酒給顧伯賠罪,“顧爺爺,我對您的道歉是真心的,不該跟您頂嘴,不該氣您,至于龍眼樹…我著實不知情。希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計較。”
道完歉,茶水遞在顧伯的面前,他若是不接過去喝的話,明薇就一直端著,直到顧伯接受道歉、真心與自己和解為之。
顧伯沒想到明薇如此大方,還好聲好氣的叫他一聲顧爺爺,在村里大家為表敬重,都尊稱他一聲顧伯而已,可現在想想,多少年了,誰還會叫他一聲顧爺爺嗎?
就為了一棵龍眼樹?
看來新來的那個知情說得對,放下身段,才能收獲真心!
顧伯擦了擦眼淚,笑呵呵地接過茶水喝了一口,真心接受了明薇的道歉,然后也放下長輩的身段,跟明薇作揖道歉。
“嗨呀,要不是白知青勸了我幾天,我都沒鼓起勇氣來找你道歉,現在看來,到時候得給白知青割塊豬肉道謝才行,哈哈哈!”喝完茶后,顧伯靠在椅背上,爽朗的笑了起來。
“白知青?誰啊?”明薇不由好奇,從李春花口中得知,顧伯生性古怪,幾十年的老戰友都沒能把他勸得動,一個外地下鄉的知青,哪來的神通把顧伯說動的呢?
顧伯詫異:“你不知道?白知青說和你很熟啊。”
“和我很熟?”明薇更加好奇了,她仔細想想,自己從來沒認識什么姓白的人。
就在顧伯想說話的時候,李春花的聲音傳來,樂呵呵的擠過來跟顧伯說話,留他吃飯,一時半會上了年紀的顧伯,也有點忘記跟明薇說的話了。
一連好幾天,顧伯都來賀家串門,直到開學的日子到了,明薇和林嘉霓才回縣城。
趁著開學季,倆人結伴去大賣場買了些化妝品和學期要用的玩具,至于衣服直接在薇甜服裝店拿就好了,反正買的都是一堆沒用的東西。
畢竟明薇也不常化妝,林嘉霓也是被學校校規壓制得死死的,不敢化!
等到第二天去學校交學費的時候,明薇見費發達杵著拐杖,站在辦公室門口似乎在等她,一見面立刻就迎了上來,急吼吼的,愣是半晌沒說話。
“費爺爺,您慢點,別摔了!怎么那么激動啊?是不是我的成績不錯,沒丟了你的臉?”明薇看著喘吁吁,不知如何開口的費發達,忍不住捂嘴笑了起來。
“丫頭!你、你真是沒讓我失望啊!”費發達激動無比,“知不知道你跳級考試的總分是多少?達到了一本的分數線啊!”
“謝謝費爺爺給我這個機會。”明薇壓下心頭的激動,鞠躬道謝。
“咦?你怎么一點都不驚訝啊?”費發達愣住,感情明薇早就知道了,只有她一個人激動?
“您憋著好幾天沒跟我說,但奶奶昨晚連夜來家里找我,把這個消息告訴我了。”明薇掩著嘴,這是她跟莫老太太商榷的小把戲,讓費發達自個兒激動一場。
“你這丫頭!”費發達佯裝生氣,緊接著卻是淚水溢滿了眼眶,說著說著竟然哽咽了。
明薇是他看著成長的孩子,一開始復學,是她丈夫來找自己,以特殊的權力命令他對明薇復學的。
本以為這丫頭是個繡花枕頭,沒啥本事,更沒人品可言。
可從日漸的相處中,費發達卻越來越喜歡明薇這個努力上進、聰慧懂禮的后輩了。
“費爺爺,謝謝您給我這個跳級的機會。”明薇感激一笑,“和奶奶說的一樣,您啊,一高興就喜歡掉眼淚。”
“誰掉眼淚了!胡說八道,你少跟那個老太婆走一塊,被教壞了!”費發達吸吸鼻子,從胸口標袋掏出手絹,擦了擦臉,恢復那個嚴肅正經的長輩形象,“還不快去交學費領書,記得找時間,把報社的文章寫了!否則我饒不了你!”
“是!遵命!”
明薇俏皮的敬了個禮。
然后找到自己分的班別,找到未來帶自己的班主任,交學費、拿著收據領了課本。
剛走出來,迎面就看見站在樹蔭下,雙手插著口袋等待自己的謝保國。
“恭喜你,跳級成功。”
“謝謝。”明薇點頭,看了看他的周圍,“宋青山同學他們沒跟著你嗎?”
“他們回北京了。”
“那你呢?”明薇這才想起來,他們都是北京過來體驗生活的學生,時間到了就該回去了。
謝保國攤攤手,故作無所謂的說道,“我就來跟你告個別,后天就坐火車回去了。本來該和老師同學們一塊回北京的,但我不知道靠山村在哪里,你也好幾天沒來店里了。”
其實他悄悄去找過費發達,參加了跳級考試,只不過他沒到明薇這種水平,壓根兒跳不起來,非但沒考到通過跳級的成績,甚至……還不及格。
這也是他為什么要回北京的理由之一,輸給明薇,他回去以后,要更加努力的依靠北京的師資,讓自己成為更優秀的人。
這樣才能讓自己足夠強大的站在明薇身邊。
明薇思忖了好一會,才笑笑的張開手,抱了一下謝保國,“一路平安,到了京城可以給我寫信,打電話也可以,不過我不常在店里,也許接不到。”
“我會的。”
“嗯……”明薇沉吟。
最后還是謝保國苦笑著開口,打破了尷尬的僵局,“那我走了!”
說完,少年邁開步伐,往校門口走去,在門衛室里拿了寄存的行李,徹底離開了二中。
不知為何,明薇總覺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現在這么一看謝保國,有點……像后世自己認識的某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