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炎。
皇宮內。
秦涼逸身上披著明黃色的披風,身上穿著合身妥帖的白色長袍,白色的修長的腰帶將精壯有力的腰身束起。
他目光凜冽,在皇宮內漫無目的地走著。
淡然的聲音穿透了強而有力的稀薄的空氣,“已經做完了?”
海公公點頭,也不敢多說一句話,生怕這皇上再生氣,可沒人敢招惹的,他這把老骨頭還想多活幾年呢!
秦涼逸冷然一笑,自顧自地說道,“朕倒是低估顏兒了,還以為她懷有身孕,不會做出什么事情來,沒想到……”
她居然幾次三番去見寒墨白。
他信任她,饒過她幾次,甚至將那個男人殺死。
卻沒想到去御駕親征,她們居然又見面了。
而且,經過暗衛調查,居然發現孝仁太后之死與這兩人脫不了干系!
她怎么能如此殘忍!
秦涼逸嘴角勾起一絲冷笑,既然那個男人要找你,那朕就看看到底找不找得到你!
海公公感覺站在這皇上身邊如同在寒冰地窖里面一樣格外地陰冷滲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皇上,咱們這是要去哪?”
眼前是一條岔路口,一條是通往儲秀宮的路,而另一條就是連接著宮外的路,除了出宮也就是去東宮了。
秦涼逸目光生冷,瞥見了眼前的兩條路,不禁有些嘲諷,原來她一走了,自己連去的地方都沒有了。
“回養心殿!”
回去?
海公公一愣,走了半個時辰好不容易來到了這里居然又走回去,皇上當真是好興致。
“是,皇上!
秦涼逸一步步地往回走去,目光生冷,不帶任何留戀。
如今她在這皇宮之中留下的每一點痕跡,他都要去掉。
讓這寧輕顏,在這北炎都從未出現過!
等到了回養心殿的時候,天色已經變明了。
已經到了上早朝的時間了,秦涼逸退下披風來,灑落了一身寒氣,讓丫鬟太監換上一身龍袍來,隨即便去上朝了。
走了以后,這海公公總算是松了一口氣來,這小德子湊了過來,笑嘻嘻地給海公公捏了捏肩膀來。
“海公公,小德子給您捏捏肩膀!”
這海公公一聽,來個阿諛奉承的,前些日子還囑咐他不聽呢!
“去去去,有空來討好我,還不如去討好新來的貴人!”
新來的貴人?
這話說來倒也是奇怪了,還有這等事情!
小德子趕緊湊過去,打探著消息,“新來的貴人?之前皇上對廢后鐘情,這后宮沒有人,如今這儲秀宮剛被封,皇上哪來的心情找新的貴人?”
這話就說得巧了!
海公公瞥了他一眼來,他也算是宮里面的老人了,這朝代更迭了,以前的主子都被弄下來,卻也沒想到這太監婢女還是在哪兒好吃好喝的。
他老道地說,“以前皇上換龍袍,身旁可有半個丫鬟?”
的確,以前皇上是不近女色的,自然是除了以前的廢后,卻沒什么人能夠接觸的,可是如今丫鬟都能夠換龍袍了,還能不說明問題嗎?
這小德子一聽,舉著大手指來,“公公高明!”
海公公倒是流露出狐貍般的狡詐的笑容來,隨之說道,“你可以去告訴孫大人和李大人,可以預備幾個模樣清秀可人、最好是懂點醫術、藥材的適齡女子!
現在是奴才幫忙尋摸著主子,日后便是主子提攜奴才,這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事情。
小德子也是笑著,“海公公當真是計策高明!”
眼下皇上分明對廢后還有情,但是很顯然他卻并未去看阿哥所的大皇子與小公主,可見皇上之心狠。
可是越是心狠越說明動情。
怕是皇上此刻對那廢后滿滿的都是恨意。
正好借著這個機會,送一批和那廢后差不多的女人,試試皇上的心意。
朝堂上。
底下的大臣們紛紛開始上奏。
陳大人首先走出來,“臣有奏!”
秦涼逸看了一眼他,冷言說道,“何奏?”
陳大人隨即說道,“北炎已經廢后,國不可無皇后,日后借鑒外邦使臣也是極為不利的。再兒,大皇子與小公主本是嫡出,可是如今受到廢后的牽連,連個名諱都沒有,實在是不妥!”
眼見都這么大的,還是只有乳名,可見皇上對兩個孩子是多么不上心。
秦涼逸感覺心口被扯了一下,面色慍怒。
自陳大人以后,諸位大臣也紛紛請命,一則是立新后,二則便是給皇嗣立下名諱。
秦涼逸眸中泛著點點殺意,剛打算發火,這容大人也出列,聲音高亢,“臣有本奏!”
之前都是一些言官折騰,如今這首輔大臣容越都出列了。
“容愛卿要奏什么?”
容越雙手施禮,不卑不亢,“皇上,這皇嗣名諱耽誤不得,不過立后一事尚且不可,孝仁太后尚且安葬不過幾日,若是皇上此時立后,豈不是不孝!”
陳大人一聽,頓時惱火,“容大人,這是為北炎框固國本的好事,怎么到了你這里就便成了不孝?你居然敢說天子不孝,你可知罪?”
容越冷笑了一聲,看著諸位朝臣,一些大臣是為了國家名聲,比如這些言官,他自然是說不得,可是還有一些大臣就是為了爭奪后宮的勢力,日后好家族榮耀,步步高升。
他怎么不知道這些大臣的花花把戲呢?
秦涼逸目光冷峻,聲如寒刀,“依容愛卿所言。賜名之事就交給容太傅了!自此以后皇子與公主的學識都需太傅看顧!
此言一出,殿內大驚。
這些大臣從未經歷過這種情況,自古以來為皇嗣取名字的若不是太后、太上皇便是皇上,就連皇后也僅僅只能取一個乳名而已。
沒成想這新帝居然對兩個出生的孩子如此。
容越也是一驚,沒有料到這種情況,便一步步地走了過去,“臣遵旨!”
秦涼逸面色生冷,直接起身,拂袖離去了。
底下的朝臣這才算是松了一口氣來。
孫大人抱著自己的胳膊來,嘴角勾勒出一絲笑意,頗為感慨地說,“這新帝的脾性還真是難以捉摸……”
諸位大臣紛紛離開殿內,一時間偌大的殿宇變得凄涼無比。
尾隨在孫大人身后的王大人聽到這話來,不免覺得有些意思,“新帝年輕氣盛,又被廢后所傷,正好是趁虛而入的好機會!”
準備些個溫柔的女子,撫慰這新帝的心傷,再誕下皇嗣,日后可就是富貴騰飛了!
如今皇上對待那兩個皇嗣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棄之如敝履一般,他們這些朝臣也算是可以松口氣,找一些美人兒送給皇上了。
兩位大臣皆是相視一笑,隨即便離開了。
這給兩個孩子取名的事情就落在了容太傅的身上。
這可不是什么好活……
容越摸著自己的額頭,快步疾走了,打算去阿哥所看看去。
他闊步疾走,走進了阿哥所內,左右看著,卻沒發現人來。
“誰在這里?”
里面發出了陣陣鼾聲來,斷斷續續的,還夾雜著孩子的一些哭聲來。
容越皺眉,走進去一看,一個奶婆子正躺在軟榻上睡覺,還打著巨大的呼聲,大皇子與小公主一直在哭,小臉都漲紅了。
他走了過去,抱起了小公主和大皇子來,兩個孩子直接撲在了他的懷里面去了。
容越心疼了。
兩個小奶孩子看樣子是哭了很久了。
那奶婆子還翻了個身,繼續睡起來,呼嚕的聲音就像是水壺里面已經燒開的熱水,發出刺耳的聲音。
他走了過去,一腳狠狠地踢在了那奶婆子的屁股上,“起來!”
奶婆子被踢了一腳,這才迷迷怔怔地睡起來,四處看了一眼,這才看清了眼前的人就是容大人,懷里面抱著的便是兩個孩子。
“容大人!”
容越冷哼一聲,“你就是這么伺候大皇子和小公主的?看樣子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是嗎?”
到了如今這種情況,還能再說些什么?
那奶婆子也是個勢力的主,看著大皇子和小公主失勢了,自然也就不上心了,再者說她自己家里還有娃娃,自然是不愿意都留給孩子吃!
容越看她一副惡婦的樣子,“快滾,拿著你這月的奉銀,日后不必來了!
這奶婆子也是著急了,“草民就是困了,再者說了,這阿哥所沒個伺候的人,之前的香蘭和青眉姑娘也被抓去辛者庫了,就草民一個人伺候!”
也不知道皇上還要不要這兩個孩子了,她也是見風使舵的主,不能在這一根繩上吊死不是!去個王爺家里當奶娘,以后的日子也是不錯的!
容越冷哼一聲,面色倒是緩和許多,“這大皇子和小公主是皇嗣,你不過是個刁婦罷了,滾下去!”
奶婆子嘆息了口氣來,便拾掇了一下細軟便下去了。
這容越也是不解了,這皇上是弄得哪一出?自古以來是虎毒不食子,這如今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了,也不但系嗎?
容越嘆息了一聲,看來他得好好照看著這兩個小家伙了。
許是聲音小了很多。
這曦兒先露出的小腦袋,漲紅的臉色也恢復了自然,眨著葡萄大的眸子來,明亮極了,對著容越便笑了,兩個小手也抓著他的下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