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他如珠玉一般的聲音,讓她的心沉靜下來,寧輕顏累了這么許久來,終于能夠放松下來了。
她低斂著眸子,看著自己圓潤的小肚子來,“也不知道這是個小皇子還是個小公主。”
秦涼逸大手覆在她的肚子上,眸子溫潤,“是個小公主,朕昨夜夢見她了,她坐在朕的懷里面,扎著沖天辮,著實可愛。”
聽著他這般玩笑的話,寧輕顏也綻放出點點的笑顏來。
秦涼逸見她終于露出了點點笑容,本想繼續追問她是不是還有事情隱瞞自己,但是見她這么長時間才綻放出笑顏,便將一切的話都咽下了。
無論如何,他的顏兒一切自有主張,既然她不愿意說,定有她的原因。
秦涼逸將她小小的身子攏入了懷中,聲音中透著清寒,“本來打算帶你去賞楓葉林,可惜近些日子水患頻發,怕是不能陪你了!”
寧輕顏心里一堵,自然知道這些日子他忙得焦頭爛額,為了水患之事定然是費勁了周折。
她前世也曾追隨夏侯鈺治理一些水患,也算是有些經驗,不過說出來未免會讓人生疑,但是她頓了頓,便說道,“統一了浚淤和筑堤、提出減少下行泥沙是常用的計策,但是皇上可以深淘灘,低作堰,導河積石,過降水,播為九河,同為逆河,入于海。這也可以作為一個法子,但是工程量比較龐大。”
秦涼逸聽聞之后,深邃的眸子放出一抹精光來,笑著抓著寧輕顏的胳膊來,不禁贊賞說道,“顏兒真是好計策!”
他細細思索,以往都是在區域內治理水患,可是此次的確是天降洪災,需要引導歸海才是上計!
“沒想到顏兒居于后宮,卻有如此心智,若朕不知道還以為你當真治理過水患!”
秦涼逸寵溺地勾勒一下她粉嫩的小鼻子來,但卻讓她心里面又生出了一抹愧疚來,她的確許多的事情都瞞著他。
這治理水患之事也是她前世隨著夏侯鈺一同治理水患才得出的。
寧輕顏只好接受他的贊賞,笑了笑,“為皇上分憂是臣妾的責任!”
不知道為什么,她的心安定了許多,若是真的治理好水患,除掉假太后,她又何懼這一切。
不自覺的她居然有一種私心,希望能夠留在這后宮之中,將一切都掩埋起來。
就算是她手種毒素那又如何,那她就等半年消散毒素便是,若是他問起,再找個理由搪塞過去!
寧輕顏輕咬著櫻唇來,她知道自己是有私心的,可是她上一世苦了一世,這一輩子她要為自己而活!
秦涼逸見她在發呆,忍不住輕輕地敲了一下她的小腦袋便說,“想什么呢?對了,你這些日子就不要出去了。假太后的事情需要盡快處理了。”
看來他是不想讓自己牽涉其中。
寧輕顏點了點頭來,心中不禁升起了一個疑問來,便說,“知道慈安太后是假太后那一刻,你有沒有傷心過?”
畢竟是他的生母……
秦涼逸卻眸色淡然,聲音清冷,“朕的心只有顏兒一個人,所以只要顏兒還在,朕的心就是暖的!”
他的聲音滿是溫潤,讓她原本惴惴不安的心頓時放下了,不過眸子里面終究是閃爍著點點盈光來。
一瞬間,她很想哭。
原來她所有的擔驚受怕,所以的猜忌,在他的心里面都不值一提。
秦涼逸寵溺地揉了揉她的小腦袋,“顏兒這般愛哭,就不怕曦兒日后笑話你!”
曦兒?
寧輕顏一愣,頓時皺眉來,伸出手指指著他,“曦兒是誰,從實招來,是不是太后給你的小美人?”
秦涼逸搖了搖頭,笑了笑,將她的手包裹住來,“曦兒就是咱們的小公主。不過看樣子顏兒倒是吃醋了,還想著那些美人的事情,不如將她們都弄來給顏兒當宮女好不好?”
當什么宮女呀!
寧輕顏驀地想起香蘭來,心里還是覺得不舒服,“不知道為什么,香蘭怎么會與翹之姑姑一同去了假太后哪里?著實是讓我傷心了!”
秦涼逸隨著她一同坐了下來,“你歷來是看人極準的,香蘭是翹之姑姑的私生女,所以翹之姑姑被太后扣下了,她豈有不去的道理?”
聽到這話來,寧輕顏倒是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說,“你說翹之姑姑是香蘭的生母?”
這也難道,當初翹之姑姑差點出危險的時候香蘭的確是表現得很急切,之后便是衣不解帶地伺候,看樣子的確是有關系的。
秦涼逸在她的眉心烙下一吻,隨即便站起身來了,隨即說道,“朕去處理政務去了,你先呆在這儲秀宮!”
寧輕顏聽聞之后只得是點了點頭來,忍不住伸手觸摸了一下眉心來,只是覺得眉心泛著點點的熱度,心里面更是五味陳雜。
秦涼逸沒有繼續與她纏綿,反而轉身離開了,方才寧輕顏的一席話倒是給了他提醒,正好去與處理水患的官員商討一下。
不多時外面的雨聲小了許多,寧輕顏知道他已經去了養心殿處理政務去了,也便放下心來了,但是心里面更多地則是記掛著他。
雖然說假太后這件事情秦涼逸是知道了,但是用百里花為他驅毒一事卻是不能告訴他的。
不過這寒墨白已經死了,也不知道詡芮能不能自己找到百里花的種子。
畢竟已經許多時日了。
養心殿內。
秦涼逸召見了極為肱骨大臣,此時正跪在地上,等候皇上裁斷。
秦涼逸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地翻閱著上面的奏折來,面色越發地嚴峻。
“朕讓你們想得是如何治理水患,你們想的是什么!”
秦涼逸眸中滿是殺氣,有棱角的下巴顯得格外地凌厲,“你們若是想不出什么主意,自裁請罪吧!”
其中一個王大人哆哆嗦嗦地說,“稟告皇上,今年確實是邪氣,世人皆是說后宮出了孽障,不得不防呀!”
另一位孫大人也趁著勢頭說,“的確是呀,皇上,這水災已經諸多時日了,百姓的莊稼都沖毀了,還望皇上及時治理后宮孽障,特別是暄妃……”
兩位大人起頭,幾位大臣們皆是隨著勢頭喊起來了,一聲高過一聲,完全就是要逼宮的勢頭。
秦涼逸瞳孔收緊,手上的青筋爆出,眸中嗜血,厲聲喝道,“你們是北炎的大臣,卻相信此等子虛烏有之事,卻不想如何治理,看來這官運是到頭了。王大人,朕在國庫撥下去的九千萬兩白銀怎么有三分之一落入王炳的府中?孫大人,治理水患之事不是應該孫少楊負責嗎?他為何臨陣脫逃?光是這兩項罪就能夠治你們個滿門抄斬!”
王大人與孫大人一聽,頓時嚇得哆嗦,皆是伏地叩首喊著冤枉。
秦涼逸早就見慣了他們這副樣子,一個個都是說得好聽,卻不想擔責任,都是老狐貍!
“既然你們說是冤枉,那朕派人搜查的銀兩與捉回來的逃兵定然與兩位大人無關,是嗎?”
聽著這個架勢,皇上今日上朝看來是有所準備的,朝臣們互相使了個眼色,看來一切不可輕舉妄動。
在下面的姜生卻是秉手出列,儒雅中透露著一股英氣,“臣愿意去治理水患,還望皇上應允!”
姜生可以說是秦涼逸在朝堂上的左膀右臂,此次申請下去自然也是萬不得已的情況,不然得話此次水災若是持續,對于北炎剛建立的政權也不利。
秦涼逸看了姜生一眼,他知道這件事情有多難,既然姜生想要請命,他沒有不準許的道理。
“素來治理水患都是統一浚淤和筑堤、提出減少下行泥沙,但是此次可以深淘灘,低作堰,導河積石,過降水,播為九河,同為逆河,入于海。不過工程甚為龐大,姜愛卿,你可做好了準備?”
姜生一怔,低眉思索,自然知道這一切有多難,如今朝堂之上多是一些老臣,按照正常的升遷他必定要等許久,不妨趁此亂世奠定功名!
“臣一定萬死不辭,治理好水患!皇上所說的方法雖然難一些,但卻是是整體性地治理水患的方法,日后必定再無水患之憂!”
秦涼逸點了點頭來,嘴角卻流露出一絲暖意來,“姜愛卿,朕今日便賜封你為正二品河道總督,立即治理水患,不得有誤!”
姜生跪地謝恩,眸中閃爍著堅毅之色。
秦涼逸點了點頭來,目光巡視著諸位大臣,面色各異,那地上的奏折七零八落,皆是想要取暄妃的性命。
他聲音冷峻,“欲水患消除,必專任大臣,而輔之以所屬,責成于守令,而催辦于糧里。不宜他官分督,而有失厚利。所以,王大人與孫大人就不必再負責此事,朕見你們年事過高,早日卸甲歸田吧!”
秦涼逸徑自起身來,目光凜冽,身旁的太監一甩拂塵來,拖著尖銳的聲音喊道,“退朝!”
那朝堂之上就只剩下一眾癱軟的朝臣來,王大人將孫大人扶了起身來。
“孫公子難不成真被抓起來了?”
孫大人直接將他的胳膊甩了出去,怒目而視,“王炳公子怕是與幺兒同罪,王大人不必落井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