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涼逸劍眉似刀飛入發(fā)鬢,鎏金發(fā)冠在殿門口發(fā)出光芒,懷中抱著唯一能與他并肩而站睥睨這天下的人。
他雍容前行,如登九霄,緩緩邁向大殿,她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是能感覺到他氣息有些急促,強有力的胸懷將小小的她攏住。
這一切,足夠了。
他宣告了天下,他對她,足夠?qū)檺邸?
她,寧輕顏,誰也欺負不得!
斷腿之處已經(jīng)被木板綁好了,在大紅色裙擺的覆蓋下根本看不出來,她蒙著大紅色的絹紗,朦朦朧朧中仿佛看見了他英挺的側(cè)眉,鏤空的絹花讓他的側(cè)顏變得更加英挺。
這個俊美無雙的太子從今日起便是她的夫君,日后他將會統(tǒng)領最大的國家……西晉。
而她,將陪他站在最高處!
這一刻,寧輕顏心中竟然涌起了小小的激動,雖說他恨他,怨他,可總歸是愛他,讓她甘之如飴,一次次地鉆入這復雜的宮中。
她曾經(jīng)說過,再不入宮,可是她發(fā)現(xiàn)自己離開了宮中卻是踟躕難行。
或許一步一步,她已經(jīng)邁入了這個深淵,那么她就要做深淵的主宰者,不能任人欺凌,就算她的夫君,亦然如此!
人人皆說皇家最無情,但也有有情人,一夫一妻長存的自然也有。
若是兩人足夠相愛,又何懼是宮中還是江湖。
怕只怕,有如此心思的只有她一人罷了。
日色微移,宮闕之巔,太監(jiān)在上面宣禮,她被他抱在懷中足足有好幾個時辰,復雜的大婚禮節(jié)讓她沖昏了頭腦。
難怪昨日他讓她好好休息,她甚至以為如同普通的人家成親一般,豈料禮節(jié)如此之多。
終于,秦涼逸接過金冊金印,禮成。
韶樂之聲不絕于耳,百官朝拜。
“恭賀太子大婚!”
大殿上回聲陣陣,氣勢磅礴,在這浩大天地間綿延不絕,激流沖蕩著,響徹整個皇宮。
秦涼逸修長寬厚的手掌抱著她更加用力,目光堅定,一步步地走向了東宮的文華殿之中。
一時間所有朝臣、女眷都安排落座,談笑風生之間都在議論今日太子抱著一個小小側(cè)妃成親之事。
厲王正坐在右側(cè),手里還端著琉璃杯,眉眼深沉,像是在思索什么。
李煦笑了笑,“厲王似乎有心事。”
厲王側(cè)過身子,將聲音壓低了許多,“你沒看那皇上對太子多寵愛,不過娶側(cè)妃,就如此聲勢浩大!”
當初,他娶和寧公主的時候,場面何曾有這個的一半大,父皇如此偏心!
李煦微微咳嗽了一下,撓了撓頭,“怎么,張般對皇上下得功夫還不夠?”
聲音中極其曖昧,若有若無地說,像是試探一般,畢竟昨個皇上將張般召去了,可是到現(xiàn)在也沒看見人影。
厲王心里面正窩著火,一想到張般,心里更是抑郁,本來張般在朝中還是挺有用的,可是今日皇上竟然玩大了,張般硬生生沒挺過去,現(xiàn)在整日還躺在府中,害得他少了一個得力助手。
看來他還得物色一個聰明的,最重要的是眉眼要與太子三分相似。
真是可笑!
厲王將手中的琉璃杯狠狠地放在了桌子上,酒花四濺而起,眉中運著怒氣,一副隱忍的樣子。
李煦笑了笑,“厲王這是何必呢,成大事者須得忍。”
厲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目光轉(zhuǎn)到了在上座的皇上與母后,心里面自然是隱忍下來了。
也不知道皇上是不是故意將張般弄傷的,還是因為太子娶親?
若是能抓到把柄就好了!
可惜,他手中沒有兵權(quán),好需要好好籌劃一下,當初若是娶了張成君,那張成伽的兵權(quán)就能給吸取一部分。
不行,他還是得從朝廷中找個合適的選擇,這西晉的江山必須是他的!
宴會上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夜晚習習,總算是到了入夜時間,宴會上人已經(jīng)散去,只剩下一些丫鬟小廝正在收拾。
文華殿中。
寧輕顏半坐在床榻之上,斷腿處的疼痛隱隱約約地傳了過來,今日雖說一直被秦涼逸抱在懷中,可是仍舊是牽動了。
她看著那大紅色的被褥床榻,臉上不悲不喜,翹之姑姑領著一群丫鬟撒了子孫國果子,又讓她吃了一點點東西,方才作罷。
大紅色的鴛鴦戲水,繡得極其精致,特別是那鴛鴦的神態(tài),互相對視,恩愛至極。
他與她今夜,真的要共赴巫山嗎?
翹之姑姑又端來了餃子,放在了圓桌上,一回頭便瞧見了太子,隨即便拘禮,“太子殿下。”
秦涼逸全身縈繞著些許的酒氣,玫瑰色的唇瓣帶著絲絲誘惑,冷冽的眸子此刻也縈繞著溫情,他冷言說道,“去端一盆熱水來。”
翹之姑姑一下子愣了,隨即點了點頭,“是。”慢慢地下去了。
兩個大紅色喜燭閃爍著光輝,極其耀眼,將秦涼逸全身籠罩著醉人的色彩。
特別是那一雙細長濃墨的長眉,飄逸俊美,寧輕顏覺得此刻竟然生出了一點點歡愉。
那么舉世無雙的人,居然是她的夫君……
她從未覺得紅色與黑色交織的顏色原來如此耀眼,長袍上的五爪長蟒躍然飛動著。
“逸……”
聲音不自覺從口吐了出來,讓她絲毫不能察覺。
秦涼逸拿起一個方凳便坐在了床邊上,修長寬厚的大手便伸過去,一把撈起了她小巧精致的腳來。
寧輕顏一個發(fā)怵,卻不敢扯動,吞咽了一下口水,聲音極其柔媚,“做什么?”
難不成他現(xiàn)在就要與她洞房?可是那餃子還沒吃,合巹酒也未喝!
她的小手抑制住他的大手,“別動,咱們……咱們還未喝合巹酒。”
秦涼逸嘴角勾勒出寵溺的笑容來,聲音如玉,“喝什么酒?”
他大手一扯,將她的繡底珍珠軟鞋脫了下來,一把扯住了白色的襪子,脫了下來。
翹之姑姑輕輕地敲了敲門,“熱水到了。”
秦涼逸拿著她的小腳,冷漠地說,“進來。”
翹之姑姑將熱水端著,走了進來,猛然瞧見太子正拿著寧輕顏的小腳,一手還拿著她的襪子,坐在小方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