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輕顏淡然一笑,輕抿薄唇,隨著張般來到了偏殿中,剛走了進去便看見厲王垂手而立的場景。
“不知道厲王約我來這里是什么意思?”
厲王轉過身來,一襲華袍加身,身上還殘留著依稀的酒氣,在這初春的日子里卻是清爽宜人。
“三小姐,你可知道安平匆匆離去多日是為了什么?”
安平郡主離去?難不成秦涼逸也走了……
一瞬間寧輕顏心里面竟然有一種空落落的感覺,但也是稍縱即逝,淡然地說,“安平郡主和我好像沒有太大的關系,是去是留自然是安平郡主自己的意愿,厲王不會專門和我說這個消息的吧?”
只見寧輕顏面容清麗,碧色耳墜搖搖晃晃,透著清潤的光澤。
厲王不還不急,面色舒緩,朗聲言,“事出必有因,三小姐不妨過來看看這是什么……”
寧輕顏淡然一笑,跟隨者厲王的腳步,逐漸來到了內堂之中,隨著他所指的位置便看見了一團黑血……
她俯下身子,纖細的小手搓了搓地上的黑血,地上便形成許多的碎血片,隨手撿起了一塊,放在鼻前輕輕地聞了一下,面色大驚,“這血里面有毒,劇毒無比……”
厲王淡雅一笑,無比從容地說,“秦涼逸是西晉太子,自小便中毒,嗜毒為生,想必這毒血是他的,而安平是秦涼逸未過門的太子妃,想必此次不辭而別是跟他走了……”
寧輕顏緊緊地捏著黑血片,用力捏碎,心中卻升起了不妙的預感來,難不成秦涼逸毒發了?看這個血量想必毒發攻心,形勢異常危機!
一想到他當日和安平躺在床上,還專門讓她過去,她便隱隱覺得有事情發生,沒想到竟是這樣!
厲王看到她神色變了又變,自然是收盡了眼底,淺聲說道,“三小姐真是好脾性,秦涼逸都性命垂危了還能這樣淡定從容……”
寧輕顏猛地抬頭,目光銳利,“厲王什么時候發現的這黑血?”
“前日我與成君大婚之時發現的。”
原來如此,不過是她捉奸在床的后日發現的,難怪,難怪他如此狠心決絕,為什么要這樣傷害自己,傷害她?
寧輕顏緊攥著手指,用力穩住心神,她必須盡快找到秦涼逸才是,不過厲王專門找她說這些事情做什么?
“厲王專門帶我來這里是做什么?就算是知道秦涼逸毒發我也無能為力。”
察覺到眼前人的敵視,厲王自然是爽朗的笑了,“我這小叔叔根本不愛安平郡主,若是愛還守著你做什么。你若是個聰明人還是盡快追回秦涼逸,幫他解毒才是!”
雖然這厲王的意思著實很難猜測,但是寧輕顏心里面到底是有個底了,稍稍放下心來便急忙告退了。
不行,她要找到秦涼逸……
剛出門口遇到了一個侍女,堵在了外出的路上,福了福身,淺聲說道,“三小姐,太后有請。”
寧輕顏瞥了一眼如畫,只看她面色清淡,也知道她越發地沉穩了,隨即便對著那侍女笑了笑,“前面帶路吧。”
穿過走廊,漫步走過鵝卵石鋪成的小路,庭院中有許多翠綠的竹子正在搖搖晃晃的,聲音還有些沙沙作響。
那一眼的翠綠,能漫進人的心里,寧輕顏嘆了口氣,無奈只好跟著侍女走了進去。
如畫剛要走進去,便被侍女給攔住了。
寧輕顏目光閃過一絲狡黠,淡然一笑,示意如畫不必擔心,便走了進去,但是步步走得小心謹慎。
“怎么了,一直低著頭,像是怕哀家的樣子?”太后娘娘坐在上座,雍容華貴,大殿里面熏著檀香,清淡宜人,裊裊檀香浮動著,只是稍稍令她有些心慌罷了。
寧輕顏福了福身,柔聲道,“太后娘娘萬福金安。”
柔柔起身來,眼前的女人著實是令人贊嘆,明明一把年紀了,長相仍然雍容華貴,黑發纏繞,頭上的金鳳發釵閃爍著光澤。
太后聲音沉穩有力,似是無聲地說著,可是句句卻潛藏殺機,“聽說你早年便克死了生母,緊接著克死了姨娘,隨后便克死了妹妹和妹夫,可真是天生的克星。”
天生的克星?難不成這太后是故意挑刺的?
寧輕顏不慌不忙,神色淡然,柔聲說道,“生母懷孕的時候流產而死,若是克人也是這腹中的孩子克人。其次姨娘是爹爹處置的,自然不是輕顏克死的。第三,妹妹和妹夫?孽臣夏侯鈺叛亂那一刻起就和寧國府毫無瓜葛,畢竟孽臣連最底層的賤民都不如!”
看著眼前女人不慌不忙,著實是個有城府的,太后淡然一笑,便站起身來,笑著說,“你這個丫頭倒是挺有本事的,可是你知道嗎?人若是太聰明連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恐嚇她?
寧輕顏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來,很快便煙消云散了,“太后娘娘說的是,輕顏自然會謹言慎行,不讓太后娘娘操勞掛心。”
聽到這里,太后才算是稍稍滿意一些,懶洋洋地說,“你和張成君之間的事情本宮并不關心,可是本宮要你知道,治你的罪非常容易,你若是聰明自然知道該謹言慎行,閉緊嘴巴,否則禍從口出,牽連九族!”
寧輕顏面色露出驚慌的神色,趕緊對著太后擺了擺,熱切地說,“太后說的自然是,臣女明白其中厲害,此生定會閉緊嘴巴。”
看到她俯首稱臣的樣子,太后總算是放心了,擺了擺手,冷冷地說,“下去吧!”
寧輕顏起身,福了福身,淡然一笑,便隨著嬤嬤出去了。
看來太后今日不過是想給她一個警示罷了。
剛走出門口便看見如畫張望的小腦袋,自然知道她這是著急了,趕緊走上前去,握著她的小手便說,“我沒事。”
如畫點了點頭,隨著她一同走了出來。
鵝卵石和大理石鑲嵌的小路淡雅宜人,小小的軟鞋踩在上面倒是微微有些刺痛的感覺。
“小姐,咱們現在去哪里?”
刺痛的感覺傳入心底,但是寧輕顏卻有些迷茫,看著遠處隨風飄揚的竹子便說,“去看看成君,但愿這次我也同樣誤會了她……”
眼見不一定為實,這個道理他曾經教過她多少次,她怎么就忘記了呢?